【精短小说】秋 收/赵付友

午饭后，赵刚同学走进我的办公室问我：“老师，什么时间秋收啊？”我笑笑回答：“你急啥？就凭你这几十斤的体重，要劲儿不多，要力气不大，开车不到年龄；即便秋收到了，你除了净给父母添负担外，还会干啥？”

“我也会给他们做饭吃。”赵刚回答，“我爸说，到了秋收时节，他们就回来了。”

赵刚爸妈原来在南方打工，为了顾及家里的责任田和方便照顾赵刚的学习，去年春节过后，他们二人又在省城找了份新的工作。离家近了，挣钱少了。原本想把赵刚转学到省城自己身边，但大城市较大的生活开支打消了父母的念想。

抬眼望望窗外，校园外的田野里，玉米棵上的青叶逐渐干枯，往地头送农家肥的农用车突突地响着，田野里蚂蚱、蟋蟀的叫声，不时地传递着秋收开始前的讯息。想起前天赵刚父亲赵晋凯打来的电话，我猜想：就是明天秋收了，赵刚也可能见不到他的父母。

前天，赵刚的父亲赵晋凯打电话给我，他先问我赵刚在校表现，我如实给赵晋凯叙述了一遍，他听后，感觉赵刚学习进步了，很是高兴，说起今年秋收时节回家打理责任田的事儿，赵晋凯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很无奈的样子。我劝赵晋凯：孩子在学校的事儿你尽管放心。听到这里，赵晋凯竟然有些哽咽，我给他一些安慰的话后，赵晋凯难过地说：“刚到省城时，赵刚的母亲误入了一个传销组织，孩他妈知道情况不对时，极力反抗，一天晚上，传销头目竟然让孩他妈偷偷吸食了毒品，更为气愤的是，孩他妈竟然染上了艾滋病毒。后来，警方打掉了传销窝点，孩他妈也进了戒毒所。就这样，原本给赵刚说好的，每到夏收或秋收农忙时节，我们就回家打理责任田。可是现在，我们一起出来时是两个人，回家成了我一个人，这让我如何见家乡的老少爷们啊？”

想起赵晋凯给我打来的电话，看着赵刚一脸企盼的表情，我想把实情告诉他，又害怕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给赵刚倒杯茶水，我说：“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所以叫秋收，农民收获了一地的果实，咱当学生的也要有所收获不是？要不然，你爸妈回来了，见到我问起你的在校学习和表现，我咋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呢？”

“嗯，我知道了。”赵刚转身回教室了。打开手机，找到支付宝，我给赵刚网购了一套运动衣。在签收处，除了写清收件和发件的地址外，我还这样写着，收件人：赵刚，发件人：赵普凯。留言栏里写着：“好孩子，爸妈接到了一个大订单，今年的秋收爸妈暂时不回去了，等干完了这批订单挣到大钱，我们一定把你接到身边来上学。”

三天后，赵刚拿着包裹找到了我：“老师，我爸妈要挣大钱了，这是他们给我买的运动衣……”

看到赵刚很幸福的样子，两个泪珠在我眼眶中直打转：“好孩子，爸妈牵挂着你呢，听老师的话，听父母的话，好好学习，啊？”

“哎——”赵刚说完，惦着包裹给同学们炫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