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教育随想录(十三)
看法国女画家苏珊·瓦拉东的画,能想起很多人与事来,似乎她的画面里藏着好多个画家,张牙舞爪,甚是撩人。其画面的朴拙与装饰,精确与蛮横混搭起来别有滋味,她的作品样态之所以这般模样,背后是大把大把的风流韵事。最开始,苏珊·瓦拉东就是夏凡纳、雷诺阿、马奈等大画家的绘画模特,她凭着貌美放荡很快就走红舞场与画室,很多大牌艺术家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当然,苏珊·瓦拉东最有心思的地方就是偷师学艺,从模特变为了画家,通过艺术丰富了自己,由她我想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鼓励苏珊·瓦拉东,为她起名字的劳特累克;一个是一口气掏钱买下苏珊·瓦拉东多幅画的德加。在我个人的意识里,劳特累克与德加都是女性主义,他们大半辈子都围着女人转,爱女人画女人肯定女人,而在美术史上,不管前与后,狂放与古典,他们好像被划分为印象主义,我对所有美术史的概念性划分都保持怀疑,如同苏珊·瓦拉东发狂地作画,她才不会专门为讨好某个人某段历史而作画,她说她的作品不是为了被配上漂亮的镜框而是为抓住动荡、紧张的生活。我以为画家及画家的作品也不是为了要成为一个概念一段美术史,而是感受当下,体悟心灵,照应人性的。
德加比劳特累克大,劳特累克向德加学习。两个人家庭背景皆不错,也就方便出入风流场所了。德加画舞女,青春饱满,靓丽迷幻,瞬间的舞姿让人遐想;劳特累克画妓女,慵懒挑逗,诡谲骨感,逼迫着人去感受妓女生活的点滴。两人虽然都画女人,可风格状态迥然不同。一个师从安格尔,系出名门,一个无门无派,讨厌一切艺术理论;一个享年83岁,在追求艺术中快乐了一辈子;一个是身患残疾畸形,靠出入风月场所来麻痹自己,37岁就早逝了,性格遭遇不同,画家风格自是不同,不同境况的艺术家造就不同的艺术作品。当然,这两人也有共通之处,德加不认同印象主义,劳特累克悲叹莫奈太早放弃了人物画。之所以两人与印象主义脱不了干系,我以为并没有什么印象主义,只有艺术家的真实与真诚。
现在回过头来看莫奈的《日出》,哪是印象,我以为是更加的真实,加上莫奈有着用一辆马车装上数幅画,在不同的时间点,赶到合适的写生点去完成不同画面的真诚,使得其艺术大放光芒。印象主义这伙人是真实地捕捉光源,真诚地去写生,去感受大自然,也就自成一派,哪管得了评论家的恶意。沙龙绘画的守旧倒是无从评点,只是无法容纳新的艺术样态,着实可憎,可一细想没有沙龙守旧的打压,或许也就无从快速的催发印象主义,我不想说背后历史的推手,我只想说心里有光就不怕别人抹黑,创新的意味其实是再次回到真实与真诚,莫奈、德加、劳特累克等不管其笔法色调多么随意,总能带给人一种真实真诚的印象。
最后回到苏珊·瓦拉东。她的儿子莫里斯从小由外婆抚养,酒鬼外婆制止孩子哭闹的办法,是用水冲淡红酒作为镇静剂喂给他。长大后的莫里斯成为了当地臭名昭著的酒鬼,苏珊·瓦拉东为了帮助儿子,引导他学画,之后,儿子成了非常不错的风景画家。艺术真的给人带来可能性,苏珊·瓦拉东及儿子是这样,就连德加晚年失明,也可凭着记忆开始做人物雕塑,劳特累克虽然醉生梦死,37岁就到了生命的尽头,可艺术终究帮了他,让他的名字永载史册,看来,艺术真的能帮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