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权利 | 菜籽河和她的草甸

『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有将近两年老伴没有在家,文友们也就将近两年没有来我家吃搅团了。早上起床时,老伴告诉我,明天就是端午节,让我给区作协周龙岗秘书长打个电话,问问文友们能不能趁着今明两天假期来趟家里,一起打搅团?老伴的话就是圣旨,我立马就给周秘书长打了电话。周秘书长说今天不行,明天应该可以。今天想约几个可以爬山的文友去陇县固关镇菜籽河户外,叫我和老伴也一起去。户外和美景满载着欣喜与好奇,总让我这个驴友无法抗拒,心疯的我立马答应了。每到周末或假期,老盼望着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也难怪朋友说我是老驴、犟驴、强驴。遗憾的是,同样喜欢户外的老伴由于膝盖严重退行性改变,加上滑膜炎,这几天疼痛有点加重,暂时不能爬山。虽然我经常去陇县,但大多局限于县城,不是看朋友,就是为满足口欲。从来没有让陇县的山山水水湿过我的身,固关镇的山山水水更是陌生的,也就没有零距离亲近过菜籽河和她的草甸。对于生命的热爱,对于自然的热爱,对于未知风景的好奇,总催促着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的脚步。忙忙碌碌的我们已经有些年纪了,户外不必太远,不必夜不归宿,当日能够往返最好。两个小时左右车程的陇县固关镇可以当日返回,时间和距离正好。我们没有时间探寻世界奇观,但我们心中向往的地方都是可以安放心灵的天堂。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八点从集合地——凤翔白玉兰酒店出发,九点到陇县下了高速公路,我们直达陇州宾馆,羊肉泡下肚之后,提着油糊旋{这种馍的纹理有点像气、水、风等打转形成的旋涡,所以,我们西府人叫油糊旋(suan西府读音)}带着矿泉水、西瓜,向固关镇出发。沿途的小麦已经显露出金黄色,这是小麦成熟的迹象。此时此景,让我这个农人看到了希望,也温存了我的遐想。当进入菜籽河段,路上的车辆很少,一个小时的行程就没有碰到对面来车和我们的车辆相会,只看到我们前行的车辆与菜籽河两岸的绿色植被逆向交错,公路两旁的芝麻、洋生姜、菊花一闪而过。打开玻璃窗,空气中渗透着芳草的气息。

当在前面带路的周秘书长把车停了下来,我还以为目的地到了,其实没有。周秘书长想让我们在此停下来稍事休息一下,沿着此处的菜籽河段走走,和当地的人交流交流,因为他知道目的地那里已经没有住户了。

蓝天的蓝,白云的白,翠绿的青山,菜籽河的水,两岸缤纷靓丽的野花,悬崖、高山、植被很是吸引我们的眼球。我们来时的柏油马路在菜籽河的西岸。这里有一座桥,站在桥西面我回头一看,桥就修建在我此时此刻所能看到的菜籽河川道的最窄处,把西岸和东岸连接起来。我们越过不到一百米长的桥,来到桥东头,这里悬崖峭壁,我闻到了羊粪的味道。原来,当地人把悬崖用竖起的木头围了起来,利用悬崖可以遮风挡雨,建成一座无与伦比的漂亮的羊圈。

别的友友们在河东岸的砂石路上行走着,我和宋力行老师下到河床,行进在南北走向(略微西北方向)的菜籽河之中。长期没有被水淹没的大石头上,已经长满了苔藓。宋老师跳跃在没有被河水淹没的石头上。当我举起相机透过镜头向北看去,有一块一人多高的石头,特别像龙头,巨大的“舌头”长长地伸了出来,呈向下弯曲状。溪水就从舌旁而下,我愣住了。当我移开相机,发现宋老师就坐在龙舌头上。我再次端起相机,赶快按下了快门。

由于河岸的遮挡,河床中的我和宋老师看不到河岸两旁山脚下的庄稼地和住户。岸边的李耀武主任和周秘书长在呼喊我和宋老师过去。上岸后,我发现,这里有芝麻、小麦等农作物。拐弯向东南方向前行不到二百米,有房屋,有农舍,有水龙头,有石槽,有蜂箱。天下衙门朝南开。这里的房屋也是坐北朝南,只是没有围墙。庄家地反而都被漂亮的栅栏围了起来。这和山外的我们居住正好相反。我们是把房屋用院墙围了起来,地是敞开的。

先行到此的文友们,正在门前的核桃树下和一位面色红润的老大爷聊天。老大爷十二三岁的孙女站在老大爷的旁边。户主——老大爷的儿子就站在大房的门口。经过询问得知,看上去七十多岁面色红润的老大爷其实已经九十多岁了。老大爷说他的长寿秘诀就是喜欢喝自己养的蜂采的蜜和吃自家核桃树结的核桃。

离开老大爷家,走出栅栏,我们向南走去。这是我们来时的路,几位男士走在前面。突然我们听到走在后面的马伊梅护士长、杨平华老师、张忑侠老师,宋力行老师,共同呼喊着我们。让我们过去打桑葚。我转过身举起相机,把相机当望远镜用。透过镜头看到在去往老大爷家的小路和河东岸的交汇处,有一颗巨大的桑树。调大焦距后,我清楚地看到了成熟的、紫色的大桑葚密密麻麻地挂在树上。我返回桑树下,和美女们一起打桑葚,虽然染红了双手,但满足了口欲。

还没有到目的地,固关镇青山的鼻息与和菜籽河的气息让我那浮躁的心有了栖息之地。面色红润的九十岁长寿老人、朴实的栅栏、巨大的桑葚树等等,让我们丝毫看不到尘世的繁杂,仿佛这就是仙境。

我们在这里逗留了一个多小时。

当到了真正的目的地,一下车我就看到,我们停车的右面和左边,各停着一辆私家车。醒目的垃圾台就在我们要停车的北面。这里修建有垃圾台,说明来这里的人较多,是避暑、烧烤、野炊的好地方。垃圾台的东面停着一辆车,车前面铺着塑料毯。一对青年夫妇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坐在上面,边吃边喝,谈天说地,好温馨!

停好车,我们支起周秘书长带来的折叠式桌子,在桌子中间预留孔中插好遮阳伞,桌面放上西瓜、矿泉水、油糊旋、水果,铺好防水睡布,开始谈论文学。高山流水遇知音。同样喜欢户外、在陇县生活工作了三十余年的周秘书长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就在固关镇境内的菜籽河旁,大家回头想想,我们来的时候是不是都是慢上(坡),所以这里地势高、山高、川寒。这里文化底蕴深厚:自古以秦非子养马而闻名于世;关山古道也由此穿过;“关山战役”在此打响;通往西域的驼铃在此响彻千年;文成公主由此入藏。

难怪周秘书长的家属、李主任的家属率先在菜籽河洗手,原来是想沾沾文成公主的喜气。在草木葱茏、入眼皆绿翠、溪水盈满的菜籽河洗手湿身,绝对是人生的一件快事!李主任的家属还用塑料袋装了一些河床中裸露的干净的细沙,放到车上。这是花土和香炉不可或缺的好材料。

在谈论文学的热烈中,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已经过去。当我们吃完了西瓜,享受了“油糊旋”的美味之后,肚子有些实腾腾了,需要运动运动了。我们该开始今天的最后一项活动——爬山了。区作协杨舟平副主席提议就近爬山,大伙都同意。经过协商,李耀武主任和他的家属以及杨主席的家属留下来看护我们的车辆和物品。其他人开始爬山。

河东岸的山势陡峭,难于攀爬。西岸的山势缓慢,易于上山,我们决定登西面的山。

向南步行一百米之后,向西有一条类似于生产路的小道,这就是我们上山的道路。说是小道,但并不窄,架子床和农用三轮车通过是没有问题的。我们沿着这条路向西走去,被水泥建筑物保护起来的山泉、山野清风、野花、野草伴随着我们。一会儿道路直,一会儿弯弯曲曲,崎岖险峻,但我们始终沿着同样弯弯曲曲的小溪盘旋而上。大约前行一公里,有一个岔道,我们停了下来。周秘书长把两条道都进行了探寻,偏东南方向的这条道比较宽敞,我们就继续沿着这条道前行。走了几十米,脚下的道路折了一个弯,又回归到了我们上山时的方向——正西略微偏南。

当我们随着山势继续前行的时候,我们脚下的路有点偏向西南方向。正西方向被一条河沟挡住了去路。前面探路的周秘书长说,这条河沟可以过去。当我们翻过河沟,发现有一条相对宽敞的路。估摸着就是第一次走到的岔路口另一边没有走的那条道的延伸段。每前行一步,脚下的路都在抬升,坡度越来越陡。沟底的小溪和我们拉开了距离。越走越高的我们边走边谈,倒也不觉得累。这个时间段听不到蝉噪和鸟鸣,听不到森林舞动的声音,让我们明显感到林愈静山更幽。

除过花草,路两旁的树木也很吸引我的眼球——两棵树直立着,一棵树斜插在中间,正好像两根手指夹着一根烟;一棵被大风从高出地面一米处刮断的树,特别像一条巨大的鱼跃出水面,有嘴有眼,很是好看。

继续前行不到一个公里,我抬头一看,前方三十米处,我们脚下的路好像到了终头。一个长满苔藓的大石头有点像鳌头,又有点像癞蛤蟆,两个前爪搂抱在一起,扭头看着我们,仿佛在欢迎我们的到来。我们行走了一路,由于植被很好,几乎看不到太阳。好像从这个石头开始有了开阔地?因为我们看到了太阳光。“无限风光在险峰”。我举起相机,从镜头中看到阳光照射下的植被,泛着金黄色,正前方的树木泛着蓝色,青翠欲滴,和远处湛蓝色树木汇成了一条清晰的分界线。路两旁的林带悠扬万状。伟岸而不邈远的苍山背后好像是阔绰的一川黛影?是不是,越过石头就会知道。

当来到这个石头跟前,回头一看,一座一米高两米宽的石质小房子和这块石头一南一北“遥相呼应”。走近一看,原来这是一座山神庙。从此,眼前豁然开朗。环顾四周,发现我们居然到了一个无比美丽的尚未开发的原生态风景区——美丽的草甸。从小就给猪拔草的我,对草有着特殊的感情。同样喜欢草的台湾作家陈冠学说:“面对着草,我心里便感到一派的喜悦,草是动物生命的源泉,它供给粮,供给氧气......何况它又是绿意盎然,体态柔曼,娴丽照人”。

这里的草甸和距离这里很近的我去过的高寒川草甸不一样,高寒川草甸几乎只长着蒲公英一种草;又和我去过的秦岭分水岭的草甸不同,分水岭草甸长满了小葱;而这里的草甸,以我不认识的开着米粒大的小黄花为主。身前身后,左边右边,满眼的金黄色的小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姹紫嫣黄”。一如和我们同来的美女文友,柔发飞扬、衣袂飘逸、姿容娇艳。是啊,当我紧走几步,置身于草甸花海之中,这种黄色直逼我心。我想痴缠,我想沉醉,由不得停下脚步,举起相机记录这种纯粹的、野性的、柔媚的、魅力四射的黄。这种金黄会让人冲动。虽然没有音乐伴奏,同来的美女们和周秘书长走起了猫步或舞步,在宽广的草甸舒展心灵,感受生命之大美。

站在草甸之中,举目四望,会发现,这个草甸东南方向是山体,西南方向是高大的松树。西高东低,大约十六七亩的草甸被高山和树木包围了。就像一巨大的盆子,而我们就在盆子中间。

当我们聚集在东北边缘,发现这里沟不深,透过树木的间隙,可以看到沟那面又是一个草甸。周秘书长又在前面给我们探路。下到沟底的周秘书长告诉我们,沟底有一渠水,水面有石头裸露,完全可以过去。我们沿着来时的路(东北方向)离开草甸返回一段之后,又折向东南方向,而后又折向西北方向,开始下坡。周秘书长就在这里等着我们。我加快脚步追上了周秘书长,和周秘书长一起等着后面的友友们。回头一看,我们走过的几十米道路呈Z字形。有一条十几米羊肠小道直接连着草甸,这是一条近道。原来我们圆了一个圈。我举起相机,想拍几张这条斜坡近道的照片,发现穿着黑白相间、大花格子短袖的宋力行老师,双手提着黑色裤脚,腰身稍微弯曲,穿着白鞋的一双脚,双眼紧盯着脚下的斜坡羊肠小道,迈着急速的小步子,在我刚说完“宁走十里光,不走五里荒”这句话之后,宋力行老师“三下五除二”就来到了我和周秘书长跟前,让我见识了什么叫精干、利器!

当我们可以看到后面的友友后,我、周秘书长、宋力行,张忑侠老师率先下沟过河。宋力行老师又走在了前面。一条大树横亘在我们前面。树还活着。宋力行和张忑侠老师来到了树下,宋力行老师猴娃般上了这棵大树。我只有按动快门。树的正前方有一座巨大的一人多高的呈鸡爪形的树根横在草甸之上,就像一座根雕。树根虽然不怎么光滑,但也泛着微微的玻璃光泽,没有一点枯死腐朽的迹象。这个树根从哪里来?是怎么到草甸之上的?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这座树根和那棵倒伏的树都是草甸的美丽风景。

当拍了几张风景照,听见帅哥和美女们在笑,回头一看,发现美女们几乎不约而同地每人撅了一把小黄花,相互敬献。而后文静的杨副主席被美女包围了,美女都在给杨副主席献花。层峦叠翠的高山,迷人的草甸、尽情放松的帅哥、美女,让我的眼睛“沦陷”了。我虽然没有享受到美女献花,但仍然可以自由畅快地呼吸,只有不断按动快门,把这些都记录下来,留待以后夜深人静、睡不着觉的时候,钻被窝慢慢翻看,慢慢养眼。

我离开友友们,围着绒毛般柔软的草甸走了一圈。厚实绵软的草地,抚摸着我的脚底。漫步在松软的绿草上,不由得让人想俯下身子闻闻芳草的清香,我蹲下来,左手拿着相机,拔了几棵草。地面裸露出来,发现这里的土全是灰黑色的腐殖质。这是养花的最好材料。好奇的我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抠,可以闻到腐殖质、泥土、牛粪和阳光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我很喜欢这种味道,想拥有,可惜我没有带塑料袋,无法拿一些回去。

杨副主席掏出手机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大家该开始返回了。根据判断,我们上山时,虽然拐来拐去,但大体方向是东北方向。大家一致决定不原路返回了,就沿着东北走向的呈梯田状的草甸出山。一块连一块的草甸和我们上山的方向完全吻合,所以我们不用担心走不出大山。

当走在前面的我和周秘书长,走到最后一块草甸的边缘,我们惊呆了!我们看到了我们的车,听到了留守的李主任和家属以及杨主席家属的说话声。杨主席给家属打电话,我和周秘书长在大声呼喊,让留守的友友们在最后一个块草甸玩玩。其他的友友们下去了,我和杨平华老师被留了下来陪护留守的友友们上来玩。

举着相机的我,站着不说话,等待留守文友上山,极目四望,天高云淡,群山叠嶂,山谷层次分明,山脊错落有致;抬头看天,天空是蓝色的,清澈澄净,云彩是白色的,洁净美好,太阳是明亮的,微风打在我的脸上是凉爽的;低头看,如歌的草甸色泽饱满、碧草如茵。一些我不认识的不同于其它草甸的野花粲然绽放在草甸中,与碧草浑然一体,赏心悦目。表达了我们臆念中的草甸那本源的张扬和蕴藉的启示。大自然的三原色,在这里形成天然景观,纤尘不染。草甸是美丽的,美得纯粹,美得率真。这种美好无以言表。

草甸虽然沉默不语,却总是以最美的姿态迎接着我们这些有缘人的到来。草甸上除过我们,没有其他游客,但因为我们的到来,草甸不因山高而孤独,反而有了灵性。李耀武主任和最后上山的文友激动得跳了起来。也许李主任和他的家属没有玩好。几天之后,我在李主任的朋友圈,看到了李主任和他的家属,带着他们朋友圈的友友们再次来固关草甸的照片。

大美凤翔是一个有梦的地方,对于我们这些喜欢户外的人来说,陇县固关镇的草甸和山山水水是一个可以圆梦的地方。美女、帅哥、献花、猫步、舞步等等洋溢着生命悸动的华彩,如祥光散播在尘封已久草甸之上,比草甸更美丽、更翠绿、更广阔、更自由、更温暖。

美国自然主义作家亨利·贝斯顿的书《遥远的房屋》有这么一段话:“无论你本人对人类生存持何种态度,都要懂得唯有对大自然持亲近态度才是立身之本。常常被比作舞台之壮观场景的人类生活不仅仅是一种仪式。支撑人类生活的那些诸如尊严,美丽的诗意古老价值观就是出自大自然的灵感……对于所有热爱大自然的人,那些对她敞开心扉的人,大地都会付出她的力量,用她自身原始生活中的勃勃生机来支撑他们……因为生活的天赋取自大地,是属于全人类的。

今天的草甸之旅,虽然“劳其筋骨,累其心志”,但也是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的心灵之旅。我感到幸运!当见识了菜籽河自然美景,亲自站在高山草甸梁上听风的声音,品味芳草的清香,忘却尘世的浮躁、喧嚣,按动相机快门,那是多么美妙。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有认真生活的天赋。对于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来说,菜籽河和她的草甸生长着无以言表的美丽,也生长着传奇和英雄,更生长着散文和诗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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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权利,网名田野,一个喜欢用文字和相机记录生活的凤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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