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省身访谈录:数学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就是在汉堡大学,陈省身首次接触了嘉当的研究工作,这给先生对数学的研究方法以决定性的影响。那时汉堡大学的凯勒是嘉当思想的主要阐述者之一: 凯勒已出过一本书,书中阐述的基本定理就是如今闻名的“嘉当—凯勒定理” 。凯勒在汉堡大学组织了研讨班,研讨班的第一天,所有的教授如布拉施克、阿廷、赫克等都参加了。
陈省身拥有三年的奖学金资助,但是他仅花了两年的时间完成了他的学历。第三年,布拉施克安排他去巴黎和嘉当一起工作。先生不太懂法语而嘉当只说法语。第一次会面,嘉当就给先生出了两个问题要他解决。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偶尔在庞加莱研究所的楼梯上遇见,陈省身告诉嘉当他还未能解出那两个问题。嘉当让先生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起讨论它们。当陈省身在嘉当办公时间准时到来时,却见这位著名数学家的办公室被许多求见者挤满了。几个月后,嘉当邀请先生到他家里与其讨论问题。
当陈省身返回中国后,成了清华大学数学系教授。残酷的日寇侵华战争限制了他与国外数学家的联系。他写信给嘉当说明了他的处境,嘉当寄了一箱他的重印本给先生,还包括一些以前的论文。先生花了大量的时间阅读和思考它们,尽管与外界隔离了,但是陈省身继续发表着他的论文,他的论文引起了国际上的注意。1943年他得到了几何学家维布伦教授的邀请, 希望他去普林斯顿学院继续深入研究。由于战争,先生花了一个星期才乘美军的军用飞机抵达美国。在学院的两年期间,先生完成了他对高维高斯-博内定理的内蕴证明,这把任意维闭黎曼流形的欧拉示性数表示为曲率在整个流形上的积分。这个局部几何性质和整体拓朴不变量的理论结合,在先生的工作中展示了深层的主题。
1943 年至1945 年,陈省身在普林斯顿研究所访问两年,之后返回中国。在中国也呆了两年,他帮助建立了中央研究院数学研究所。1949 年他成了芝加哥大学的一名数学教授。1960 年又至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任教。1979 年先生退休后依然积极活动,尤其是帮助创办了伯克利的美国国家数学研究所。从1981 年— 1984 年先生出任首任所长。陈省身已培养了41位博士。这个数字还不包括他在频繁的访华中已有联系来往的许多学生。由于“文化大革命”,中国失去了许多天才的数学家,数学研究的传统也几乎丧失殆尽,陈省身做了许多事情以恢复这一传统。特别是1985 年先生对中国天津南开数学研究所的创办起到了重要作用。
1943 年当先生选择去德国攻读研究生时, 在美国,几何学还只是一个刚刚起步的领域;到1979年他退休时,几何已经成为最辉煌的方向之一。这种变化多半归功于陈省身。然而,陈省身对他的成就却极为谦虚。
86 岁高龄的先生继续还在从事数学的研究。近年来他一直对芬斯勒几何尤感兴趣。两年前他曾在本刊上讨论过这一点 ( “ 芬斯勒几何就是无二次型限制的黎曼几何” 19 9 6 年9 月,9 5 9— 9 6 3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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