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姐妹

【编者按】：人生在世，因缘而聚，因情而暖，作者回忆从前姐妹情深，透着岁月的无奈，但愿彼此一切安好。

　　曾经朝夕相处的姐妹们，如今却只成了过往中的回忆。那时候青春期的一群女孩，走出校园踏入社会的大国企。我们因缘而聚分在一个班次，然后从陌生逐渐走向熟悉。
　　班中学习工作技术，班后聚住宿舍玩耍，八小时之外的生活范围丰富多姿多彩。相约结伴而行游逛商超，购物选衣乐逍遥。一起勾肩搭背出入电影院，兴尽晚回家。一本杂志书籍互相传阅，津津乐道追逐讨要。新兴的毛衣图案手把手热心传教，得空编织一段发现手劲不同偷偷拆掉然后返原。回家带来的家乡特色，乐于分享相互品尝。那时候经常出入厂区的图书馆，公园里浓密遮荫的走廊下，捧着厚重的书本放飞思绪的海洋。假山高顶之上我们瞭望四周的惬意满怀，格子似的灯光里，可以窥探到厨房窗台忙碌的身影。傍晚时分散聚在宿舍围栏边啦着呱，或站立抑或坐着，像极了廊前逗趣的小鸟。看我们那些有说有笑的嬉闹，光明正大的看认人家在楼下等待的情郎。因为值班室里看楼的老师，总会大声叫着名字来喊，被叫的姑娘应声后，带着幸福的娇羞噔噔噔地跑下楼。还记得同寝室的周姐，找了在深圳当兵的王军官。那姐夫一露面，我和斯琴就冲着楼下恶作剧。“那个未来的大哥您听着，周姐没在家哈，赶紧给我俩买上等的雪糕，拿雪糕来换人哈，我们负责把周姐给您送下去”！喊话完了之后忍俊不禁得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合中也惹得大家跟着哄笑。抬头之间忽然发现了王哥穿着军装正在对面楼梯的窗口处，看着我俩滑稽地表演而咧嘴大笑呢！真是“小鬼精灵”遇见“大鬼精灵”了，然后我俩的雪糕如愿以偿喜滋滋地吃上了。
　　有一年的春天，单位里组织骑车上西边爬山，下班之后我和虹彩掉队了。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一商量咱自己找着过去！骑着变速车，带着出门的给养一路打听着寻了过去。山坡小路崎岖不平，路旁庄稼行垄茂密葱茏。看见几座小山蜿蜒相连，我俩弃车行步背着包儿闯荡了上去。年轻气盛的年纪嘛，爬这样的小山跟玩似的。虽然小脸被晒得通红，当然也不能排除兴奋的激情。到达山顶的时候，我们対着山下喊话，然后屏息倾听回音盘旋。环顾四周找了一块平滑的石头，自带的野餐随意而尽兴地开始了。两瓶啤酒对嘴吹，没有划拳高喊，也没有石头剪刀布，开心畅怀笑谈不止，不时夹杂着嬉闹的尖叫。疯累了玩够了拍拍屁股下山去，山谷中的野花被釆下插在了发间，身上的行囊也减轻了重量。回程的骑行当中多了你追我赶的活跃，因为不再需要沿途寻人问路了。
　　夏天汛期的时候，我们一个宿舍里的八个人就都不走了。成群结队出去买饭，雄赳赳气昂昂得像士兵们上战场。在暴雨激流浑浊中，看不见地面的洼坑和井盖，三四个人攀着肩膀齐步走，脚下试探着路况，反正我们人多冲不走。回来宿舍里更热闹了，小电炉里煮着龙须面，新买的馓子卷进了麦煎饼，还有剥开了流着黄油的咸鸭蛋，用开水冲浇的炒面泛着油香弥漫，杠啷啷嚼着五香脆花生，那边还有滚烫的甜沫饭盒里装。不管你的我的，喜欢的都可以来几口，兴奋得半夜都不睡。上铺那位打毛衣，下铺的还在看着书。那边俩人钻进一个被窝里说着悄悄话，挑灯夜战毫无倦意，抱着一本书饶有兴趣地看到了天明。
　　后来的我们，该嫁的嫁了，工作有的变动了。人生真的会存在无法交集的感慨！永翠上班的时候，被锭带断裂的抽力毁伤了一只眼睛，然后辗转北京安了假眼球，未嫁的大姑娘黯然神伤回家去了，之后再无相见更无消息。有时候感觉人与人之间的缘，具有不可操纵的无奈。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吧，因为不敢打听近况也是怕某些不尽人意的存在！
　　小丽那是个优雅知性的美丽女孩，傲骨天成的整天高挺着脊梁。命运多舛却给她开了玩笑，被感情伤害后精神错乱，几度被家人送去医院系统性的治疗。四五年之前我被她认出追赶了一条街，然后相互端详彼此脸上的沧桑。眼前的她的早已仙气全无，胖嘟嘟的脸颊衬托了眼睛的小巧。分别时刻互换联系方式，她竟然告知的是家用电话的号码，我不禁心情往下一直坠沉了！她连手机都没有，更何况生活层次的优越？也是啊，精神上的打击死里逃生，怎能趋同于正常的交际往来！
　　那个住在我宿舍床铺对侧的爱莲，孕期六个月的孩儿不幸失去了。前几年路上偶遇，不只是生活上应有的苍老，还有被生计奔波的圈禁与落后。默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和乡村的妇女无有区别！
　　也许对于弱势困难的得知来说，内心难免隐隐作痛。但对于别人的优势而言，仅仅一句话带过。因为幸福着不需要被惦记，而忧伤往往像幽灵一般撕扯心肠。欢乐幸福，感知就好。艰苦困顿，虽不得帮穷转旺，但内心常常思及，祈盼得以改观。姐姐妹妹们，虽于生活轨迹中不复相见，心间却常常念及过往情深。安好是心底存在的挂牵，思念河边的徘徊，脚印深深浅浅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