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冰心诗歌十首
轻盈到最后,只剩一副骨架。
爱无规矩,纵其貌不扬
相逢已是欢喜。
以一杯水相待,便已足够。
无所求回报。当畅然开放。
只想沉溺在你氤氲的温柔里。升腾与
坠落,不再计较。
以茶之苦,慰茶之骨。
浮游心海。
静待苦尽,甘来。
老树,静坐于大地。
枯老憔悴的身段,把时光浓缩成
一首诗。
把这人间的广袤与悲欢
都收进枝叶的经纬
收进一圈一圈年轮。
用一寸一寸的拔高
查证青春的痕迹。
自生至凋枯。
一滴,一滴,又一滴。
乱了秋的波心,提亮了这夜色
隐秘的暗。一些光,打开了马赛克的幻影
思念藏匿,还有一些祈祷,放进格子里。
窗外以及霓虹的街上,零乱的雨在狂欢。
听雨。
一滴,一滴,再一滴。
诗意泛起红晕 ,我却无字。
推窗。
白茉莉打开香香的自己,吊兰用气根呼吸。
我在冥想。
酌雨三二杯,啖青梅五六
就一阙清词,浅尝慢饮。
这雨夜,如此逼仄。
对面高楼横亘
侧翼工地上塔吊正挥舞长臂。
我在灯下,码字。
这一生,人人都在建设梦想。
人人都在自己的格子里,攀爬高度。
有人用汗水交换生活
有人用脑容量扩充人生
有人用颓废吐纳生息。
秋的季节里,万物凋零,也生长。
秋的风骨,锁不住眉头那一弯惆怅。
最好从围困中抽离!
夜已深沉,我却清醒着。
枕着一帘雨声,放开真相。怀揣一颗玲珑心
搭建一座城,让时空隔离。
得感谢秋天,和秋天里的谷穗。
群鸟飞翔,我想长出翅膀。
一声一声地鸟鸣,将一些脆响撒向田野
铺排出一个别样的秋。
这是个富有的田野,到处是亮黄黄的金子。
夕阳静穆地表情里,有海的蓝调。
一些无端的哀,泛出泪潮。
这大片的田野
这金黄的谷穗
应该留给凡高,留给他的画布和油彩。
这个世界如此热闹,他的寂寞突兀着。
也许只有尽情地挥洒,才能把整个世界点亮。
把鸟鸣镶嵌在澄蓝里
把青禾涂染在金黄里
再把青涩的味道泼进稻香里。
修饰于它是一种多余。一如这田野。
总担心,会变成蘑菇。
躲在暗处,独自繁殖喧嚣
一个不属于群体的,个体。
会失声在合唱团的磁场里。
一些花儿,顺从了上苍的安排
按着合理的轨迹,开放凋谢
一些花儿,宁愿开在暗处
那叫昙花的,最是摄人心魂。
为了歌唱生命
鸟儿妆扮成树的花朵。
为了躲在暗处
矜持钻进树的骨骼。
想象是一种病态,和恋爱一样偏执。
水的样子,我无法码出它的轮廓。
我知道它是流动的。
但我喜欢它静默的媚态。
一想到它,心头一片葱翠。
想它以我温柔期待地样子,哺养人类。
我不是大禹。
它不接受我的指令
它不做我的仆从
它也做不了永久沉默的羔羊
它暴怒时的样子,我形容不来。
在最深的暗流里,也许更险象丛生。
要颠覆一艘船容易
要毁灭世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沉潜亦或是浮游
需要一个优秀的水手来把握。
很多个空白的夜晚,
作为一种惩罚
把自己丢弃在废墟里
独自嘲笑一个褴褛的诗者
比讨食的乞丐,更可怜。
今夜月牙儿弯弯
是个适合写诗的夜晚。
而我却,独立在苍茫的大地。
静闻废墟的腐臭气息
比起死亡,在这里写诗更需要勇气。
一直以为,生和死
爱与被爱,施舍与接受
都是极端严肃的话题。
以至于,不敢低下头来
与自己恳谈。
即便此刻,秋意浓浓
即便身边,轻风拂面
即便爱,如醇酒温暖。
我还是不敢
揭去伪装,翻晒心底的阴暗。
多少个这样的夜晚
要用诗的名义写字,来抵制恐惧。
多少次这样的独白
渴望得到神明地垂怜与支援。
今夜,写诗是轻浮的。
在徬徨与迷茫的文字里
我得不到自己的原谅。
只能将忏悔
和诗心一起点亮。
寂寞的时候,就想着出门走走
去什么地方呢?
去土地与钢筋水泥之外
去自来水与游泳池之外
坐上城际列车
用速度在城市之间,穿越。
甩开僵硬的生活
甩开城市与城市的距离
从本土到他乡,从他乡回归故里
忽略时间,忽略匆忙。
最好能抵达一方明净的湖
自由洗濯,看飞鸟从容来去
看蒹葭苍苍
何人在水一方。
这一路,我总是跌跌撞撞地
让额头暴起青筋。
喉头的河流殷红喑哑。
河床日渐蜿蜒狰狞。
左奔右突的水蜷伏着身子喘息。
岁月的源头也塞满流沙。
惊讶于日子在平静中流失。
曾经端庄的容颜
沟壑交错,坑坑洼洼。
驮负的背佝偻着。
头颅低了,才听得见胸腔的轰鸣。
背叛土地,也是背叛了河流吧!
为仅存的尊严
河流咆哮,甩起沉重的鞭子
抽打浪花。让痛苦的泪雨纷洒。
河流老了,终究会疲乏
日子久了,河流的终点
会在哪里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