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入门：秦印里的“稚趣”

我们已经说过，我们的篆刻临摹作业500方，其中汉印作业220方，临摹学习的重点是基本刀法的练习；古玺作业50方，临摹学习的重点是章法；秦印作业50方，临摹学习的重点是篆法。本文布置我们秦印作业的第24方（上一篇文章编错了编号，跳过了294，本文补出来），我们来谈一谈秦印篆法中的稚趣。这方作业就是这方“李唐”：

（秦印：李唐）

这是一方典型的“半通印”，印面两字：“李唐”。这方印的主要特征有三个：1、印中线条保持了秦印所特有的方折错落特征；2、印面两个字在篆法上向左侧自然倾斜；3、印面中“唐”字下部“口”部被压缩得极小，字形充满了童稚之趣。如图：

( 印面篆法特征）

方折错落容易理解，因为秦印多为凿制，线条多是椎凿完成，所以多为“直来直去”的特征，于是形成“方折”错落的特征，这是大多数秦印的特征，不用多说。我们重点说说后两条。

在篆法上呈现不规则欹侧，即线条欹侧的角度并不相同，但总体保持欹侧的状态；这种欹侧状态像是一心一意想把字写端正的小孩子，在书写过程中产生某种习惯性的欹侧。这种像小孩子书写的篆法特征，正是艺术层面的“稚趣”。

它不均衡，不平衡，不匀齐，有各式各样的偏差，呈现不规则的不可模拟的“稚趣”状态，像小孩子习字：

（小学生习字样本）

这种欹侧和错落形成一种天趣，别有趣味。甚至在书写文字时出现“缺胳膊少腿”的状态，比如这方秦印“吴涚”：

“吴”字改变了篆法，甚至成了错别字；“涚（shuì）”字也改变了篆法，不但“水”部隶化严重，甚至与右部产生了连笔，这实际上也是错字，但由于视觉上并不会引起错识，这正是秦印的趣味，是想努力写正确的字，却顾不得细节的儿童趣味，即“稚趣”。

（小孩子习字“稚趣”特例）

形成这种稚趣的原因很简单，或者刻印的匠人不认识这个字，他就依照印象去刻，于是成了“印象派”的错字。或者就是匠人认识这个字，但没有规划好位置，于是产生了偏差。又比如这方“（上广下隹）众私印”：

秦印：（上广下隹）众私印

这方印中，“印”字被大幅度缩小了。这跟小孩子写字控制不好文字的大小是一样的状态，它就在字格里占好位置，但却不控制（是想控制而控制不了）文字的大小，因此，反倒呈现出疏密明显的章法特征，这也是“稚趣”的表现状态。

同理，“李唐”这方印中的“口”部被压扁缩小，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写字，原本是规划好的写字格，写着写着，位置没有安排好，底下的位置不够了，于是，只好写“小”点。

(被压扁的“口”部）

秦印中有大量这样的例子，印中文字的篆法往往如同孩子写字一样，他努力去写端正，但终于没有写出端正的字，既显天真率意，又交代清楚，有着古印的静穆安详。这正是“趣味”所在，正是秦印和古玺中特有的“稚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