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汾形胜之---郑庄兴福院
【晋西南不多见的早期木结构】
--- 郑庄兴福院 ---
从曲村镇向东北经曲村·天马遗址进入翼城,这是我首次踏入翼城县境。我们并未进入翼城县城,而是沿着“梁龙池”兄设计的路线靠北城边向东前进。先到了翼城的第一个点--- 东午寄普润院。该庙构造一般,遂继续向东,到达城北的郑庄。该村属于翼城县王庄乡。在郑庄村中,残存一座寺院,叫兴福院。之前曾在网上搜相关信息,除了博友“热热”的一篇博文外,只字不见。从“热热”的图片上看,《中国(山西)文物地图册》著录的年代信息明显错误。“地图册”的根据是,庙内有碑文记载重修于明隆庆六年,即著录为明代。只抄录碑文落款,未进行任何木结构分析。我们到达时,这块碑还在,但是面朝下,看不到碑文内容。
兴福院位于郑庄村东,现存一进院落,坐北向南,庙院宽敞,面积约400平米。山门已毁,院内存正殿及东西厢房。正殿面阔三间,进深四椽。后檐有石墙看不到铺作;前檐设置一跳铺作四朵,花栱刻作假枊;无补间;前檐铺作不同,两角柱铺作相同,方形栌斗,令栱不抹斜,耍头刻作圆形,在耍头上另置一小块衬方头;而两平柱铺作均为蚂蚱耍头,把头绞项造,衬方头内隐,令栱及散枓抹斜,瓜楞栌斗;但四朵铺作尖锐的五边形琴面枊嘴,及短替木相同。
柱头阑额和普柏枋均出头,阑额头斜杀,普柏枋极其单薄;檐柱头无卷杀,但檐柱侧脚、生起明显。
以上这些外檐特征,比如短替木、阑额斜杀、尖锐的五边形琴面枊等,在晋西南范围内,时代特征似乎均不明显。但是角柱生起和普柏枋单薄,在此地域内,具有较为强烈的时代特征,比如上阁龙岩寺、乡宁圣寿寺、曲沃大悲院均为宋代建筑,这两项特征则同时具备。
推测为宋代的台头庙正殿、推测为金代的敬村观音堂,及元代的古垛后土庙等,角柱生起均不明显,肉眼看上去几乎无生起。而晋西南经典的大额枋,无疑还是决定性的元代特征。
另外,“把头绞项造”在同地域内为兴福院所仅见,此形制本身就有一定明显的时代特征。因此,郑庄兴福院的时代上限,可能比元代要早,自然不可能是明代。
兴福院正殿内的梁架构造为,三椽栿压后劄牵用三柱;前檐花栱的后尾伸入殿内刻作压跳,跳头斜杀,而非蝉肚纹;后内柱卷杀极其圆润,绝非本地域的元明特征;内柱头亦设阑额及普柏枋,除普柏枋平薄外,阑额并不出头,此特征也属早期。
后槽劄牵里转也刻作压跳,也是斜杀,不作蝉肚纹,只是比花栱后尾更长,以分担大梁的受力;最咋眼的是三椽栿形制,斫为很薄的矩形直梁,虽然眼观上去,高宽比例差不多也是3:2,但如果按照《营造法式》的规定考察,显然违规。但是,由于3:2的高宽矩形是梁栿最合理的受力形制,再加上前后柱头压跳的伸长,使得三椽栿受力合理而未发生异常。此三椽栿形制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早期特征,同地域元代木结构中的梁栿多采用原木。
平梁下首尾均采用抹角方形蜀柱,这也不是晋南元代木结构常用的驼峰形式,而与晋东南的宋金特征相似。当然,这都是相对特征,而不是绝对风格。蜀柱上坐枓与令栱替木承托下平槫,前后形制一致,但替木的具体形制完全不同:平梁尾端的替木薄而斫造精细,且两头卷杀;而平梁首端是替木就是一截仅抛光的方木。此细节说明,兴福院正殿的构制性质并不纯粹,是改制过的。平梁也已是普通抛光圆木,不作矩形。
脊槫下亦采用抹角方形蜀柱,其上的令栱系明间顺脊串连身对隐而成;替木与平梁尾下的替木形制相同,斫造细致,当是原装。但叉手形制为较晚特征,即叉手扶托的位置已不在脊槫下皮,而是移到了脊槫两侧。
兴福院正殿内依内柱,把后槽分割为三个佛龛,明间佛龛内残存彩塑一尊。彩塑高约3米,下为圭角须弥座,束腰部分的扛角神已失落无存,但上下涩彩绘尚好;上为仰莲瓣3层,莲瓣上描金彩绘;佛结跏趺于莲花之上,手作禅定印;衣衫自然流畅,垂于莲花座前后:前垂两条飘带,后垂佛衣覆盖莲座。佛面部完全脱落,表情未知,但佛顶肉髻尚存完整。
彩塑的整体风格,接近于新绛龙兴寺正殿内的元代彩塑,但是龙兴寺的彩塑佛顶并非肉髻,而戴花冠;肉髻形式与襄汾普净寺大殿的彩塑接近。总的来看,此尊彩塑可能是元代所遗。在佛龛内三壁上均有彩画,东西壁保存较为完好,正壁由于屋顶漏雨已脱离殆尽。按照这种屏风式风格,和彩画的写意山水风格,应当是清代所作。
兴福院内还残存石碑一方,碑体有破损,但字迹清晰可读。可惜碑面翻扣,我们不得一读。这碑可能就是《中国(山西)文物地图册》中载录的“明隆庆六年(1572)重修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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