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角斗士
天色阴翳,雨就要在云层里挤出来了。
我在高高的土梁走过。人声如潮,突又在刹那戛然而止。只听得“哐—哐”两声及我的呼吸。时间不及两秒。声潮再起,如此反复。
人类是好奇的,“局外人”的我同样是好奇的。我看到——
在我右侧脚下,有一个方形的凹院,里面塞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将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人中,两人黝黑壮汉,形体相当;彼此拖着一只一块足以落了八磅锤铁片的胳膊,胳膊不再圆,铁片下不时淌出丝毫未尽的血;瘦子“裁判”,不时向二人叫嚣“还来不”,黑汉不甘示弱,从胸腔迸出渐次变小的“要”,“裁判”于是抡圆了八磅锤,落在镶了铁片的胳膊上,“裁判”哨响;而后,他们全身筛糠般,嘴里“咝咝”不停,极脱节地用另一只胳膊护着不知该如何去护的胳膊。
“裁判”问黑汉时,人声如潮。“你这趷蹴尿尿的软蛋,我可是押了你的”,“出声啊,出声啊,狗娘不养你这样的种”,“要孬回去孬,别让你的命连累了我的命”……也有新入场的小声:“这样下去可不妙,那胳膊——”“啐啐”两声,“可受惨了!”呼应的“开导”:“那胳膊人家就没打算再要!”
他们都是平民,没有贵族;他们赌钱为马,嫉恶如仇;而我,全身散架,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直到梦醒,我的胳膊亦如落过八磅锤的梦境胳膊,五脏六腑一如翻江倒海的梦境肺腑。
窗外是九月的晨曦,九月的蛐鸣交响,九月的昼夜无休的拉土车疯狂舞蹈;人们分不清自己是在城里,还是乡下,住着楼房的称住瓦房的“乡下人”,住着瓦房的称住楼房的“乡下人”;我倒好,是云客,无人问。
界世的你
我从未走远
xiaoguchen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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