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孩子没长大，暖暖地陪着他
胡子宏生命日记（482）
趁着孩子没长大，暖暖地陪着他
文：胡子宏 图：网络
（一）
昨天，小儿子结束了期中考试。晚上，要去辅导班学数学。离开家门前，小子还叮嘱妈妈，晚上要去看电影。
我家的俩小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出现过对学习的厌倦。现在小儿子结束了期中考试，总算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他说看电影，那就去看吧。晚饭的时候，他就悄悄地打开百度糯米，决定要看科幻片《全球风暴》。
我吃着晚饭，妻子就看时间，生怕耽误了接孩子。见状，我忍不住说，还是让我去吧，接了孩子，再陪他看电影。
我骑着电动车，停在辅导班的门口，看着孩子们鱼贯而出。很快，小子在身边喊着，爸爸，今天你来接啦。我说，是啊，我来接更好呀，都知道爸爸舍得给小子花钱。
我们骑车去横店电影院。大街上热热闹闹，两侧的商店灯光明亮。我对小子说，你愿意单独去看电影呢，还是希望爸爸陪你呢？小子在后座上沉默了两秒钟说，都行，不过，我更喜欢自己单独去看。
我一下子乐了，我才知道小子喜欢单独行动呢。自己持卡买票，输入密码，选择喜欢的座位，尤其是，还可以用爸爸的电影卡购买喜欢的零食。检票的时候，还可以像大人那样，煞有其事地出示电影票，再伸手要一副3D眼镜。
不过，我还是对小子说，我觉得吧，还是爸爸陪着你看电影好，等你上了中学、大学，恐怕爸爸就没时间陪你看电影了，或者，你想让爸爸陪，爸爸说不定也陪不动了。
我们买了票，还买了大桶的爆米花。一边吃，一边看电影。电影情节引人入胜，小子咀嚼着爆米花，看得聚精会神。正看到精彩处，小子忽然哎呀了一声，不小心把爆米花撒了半桶。我赶紧把剩下的半桶拿到我身边，放好，再让孩子把撒掉的爆米花堆起来，等着电影散场后由清洁工清扫。
我们看完电影，交流着电影的故事情节。我问小子看没看懂，他说看懂了。我说，电影的情节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有个叫流浪男孩的航天器被坏人利用后，给地球上的人类带来了灾难，航天器的发明者和弟弟一起，揪出了坏人，拯救了人类。
到了车棚，小子忽然说了一个城市名称，孟买。我有些惊奇，小子，孟买是哪个国家的呢？小子说，印度的啊。我顿悟，小子看电影也有收获，前些日子看了《摔跤吧，爸爸》，孟买可能在电影中出现过。我问小子，那你说，喀什是哪个国家的。小子问，是加拿大的吗？我笑了，我在蒙你呢，喀什是中国的，在新疆。
回到家里，就是各忙各的。妻子跟小儿子看电视，我打开电脑，给小子打印几道数学题。数学题有些难度，我自己慢慢地琢磨，一直到11点多，我才上床睡觉。
（二）
昨晚我还忽视了一件事儿，给大儿子发红包。时不时地发个红包，这是我跟大儿子的交流方式。
大儿子在大学里忙碌着学习，我在家病休，有空就写写公号文章，我们的生活本来不搭界。可是，做父母的，等孩子一旦离开自己，慢慢地就觉得生活寂寞了。孩子的精神世界是丰富多彩的，多数情况下可以忽略父母，可是，在父母的精神世界里，孩子永远占据着最宽阔的舞台。我觉得无聊时，就会想，这时候，小子在干嘛呢，在学习呢，还是在餐厅吃饭呢？
终于，我忍不住，在微信上对小子说，你要经常跟爸爸联系，哪怕拍一张教室的、校园的照片也好，这样，爸爸就知道你是安全的，生活是正常的。发这句话的时候，我在想，小子只是需要钱花了，才嬉皮笑脸地向爸爸申请生活费，平时要是被绑架了，爸爸还不知道呢。
小子有小子的办法。他说，很好解决啊，你经常给我发个红包，我准时接收，不就是说明我生活正常，一切平安吗？嘿，还是年轻人的主意多。于是，我逐渐有了个习惯，晚上睡觉前，通常给小子发个红包。如果接收了，就说明小子还没睡觉。
我经常回忆起大儿子成长的点滴。三两岁的时候，小子上楼，总是叫嚷着要抱抱。我一直拒绝抱他上楼，从一层爬到六层，正是小孩子练走路的好机会。后来，小子要买东西，我可以提条件，必须亲爸爸一口，否则不给买。小子就凑过来，很高兴地亲我的脸颊，还要发出“吧嗒”的亲吻声。
再后来，就可以跟小子开玩笑了。小子如果淘气，我会装作生气的样子，告诉他，对你这种孩子，只有两个字评价。小子赶紧扯着嗓子说，表扬。我则貌似恨恨地说，欠揍。
等孩子上了小学高年级，孩子对我的话就不那么言听计从。我对小子不满意的时候，就装作唉声叹气地说，唉，早知道生了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儿子，这么费劲，你生下来的时候怎么忘记掐死呢。小子就嬉皮笑脸地说，我回老家后，得问问爷爷，爸爸这么不听话，怎么当初没有把你掐死呢。
在孩子小的时候，你可以跟他开玩笑，可以拉着手逛街，抱着孩子看电视。可是，孩子的成长，就是鸟儿出飞的过程。等小子上了初中，我忽然发现，我再也没法了解孩子的内心世界了。孩子有了自己的房间，他关闭房门，跟我就是两个世界。
孩子成长得越是迅速，父子之间的交流越是有障碍。慢慢地，当你给孩子提建议的时候，孩子就会变得无动于衷。当你制止孩子的某种行为的时候，孩子貌似言听计从，但是背后会有小动作。当孩子打定主意想做一件事的时候，你的反对只是孩子的耳旁风。
（三）
小儿子明年就要升初中了，如果划片招生，只能去身边一个教学质量一般的中学。去外地上学，有人就会劝告我，孩子这么小就离开你，读了初中读高中，然后远走高飞读大学。大学毕业后回不来，你生养了儿子，却失去了天伦之乐，这么辛苦图什么？
可是，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一代人的成长就是要踏着前辈的肩膀逐渐进步的。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从农村考出来，实现了社会阶层的逆袭，难道，我的儿子非要守着这个雾霾小城，跟我一样囿于狭窄的小单位，浑浑噩噩混一生？孩子的成长，都是以父辈的孤单为代价的。哪怕我的老年凄凉无助，我也要让孩子走到更高处，让他的视野更加开阔。
既然这样想，那就趁着孩子小时候，暖暖地陪伴他，就像老鸟，在雏鸟出飞前，给他们营造一个温暖的窝。我一直努力挣钱，买了一个大房子，有四间房，这样，俩小子将来回到家里，依然会有自己的房间。
我想起，大儿子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我们俩走出宾馆，在洒满阳光的马路上，大步流星地走向衡水中学。六月的风，清凉地吹拂着我的面颊，儿子走在前面，昂首挺胸，气宇轩昂。他的个头超过了我，就像一棵我精心侍奉的树，长势喜人。
我想起，我去北京肿瘤医院就诊时，与大儿子相约，中午在人民大学附近的餐馆里吃饭，小子走在我们前面领路，大步流星，我要加快脚步才能赶上他。眼前的小子，又长高长胖了，脸上的胶原蛋白洋溢着青春的勃勃生机。
如果上帝能保佑，我想，我陪伴了11年的小儿子，也会像哥哥这样，渐渐地把我甩在身后。眼下，我愿意陪着他，给他更多的温暖，譬如一起看一部电影，一起讨论一个故事，一起商量吃什么饭，一起研究去哪个初中就读。
今天中午，我和小子盖着我的厚厚的被子，挤在一张床上午休。我在手机微信上聊天，小子在我身边入眠，还微微地打鼾。我开着暖空调，房间里温度适宜，仿佛每个角落都写着春天。
最美的父爱在岁月里流逝，最真的父爱在陪伴里盛开。趁着孩子没长大，暖暖地陪着他，这样的温情，不管我经受多少世事沧桑，都会被牢牢锁进生命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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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宏，供职于河北邢台市文联，毕业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河北作家协会会员，20多年来，在全国400多家报刊发表200多万字的散文随笔。有数篇作品入选大中学课本、阅读教材。2016年7月罹患鼻咽癌，康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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