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中篇】憨 兵(五、六、七)

灵璧中篇小说连载

余  音  绕  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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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璧中篇】憨 兵(一、二)

【灵璧中篇】憨 兵(三、四)

第五章  憨兵打抱不平 

没有丰铁的掣肘,谷浩在丰谷镇变的愈发猖狂起来。他最近又看中了许建军的女儿许丽,便三天两头跑到学校去撩拨。许丽也遗传了许家良好的基因,瘦高的个子,胸大屁股翘,身材纤细性感。    许丽理所当然对谷浩没有好感,但却又无法阻止谷浩的骚扰。学校的保安对谷浩来说简直是形同虚设,他们见了谷浩好像见到瘟神一样都惟恐避之不及。于是无论是许丽在门口洗衣时或者在树下看书时,无时无刻的都会受到谷浩的突然骚扰。

许建军有一次硬了头皮呵斥了谷浩一下,就被谷浩面当面一拳打落了一个牙齿,许建军和着血吞了下去,谷家在镇上的势力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谷浩却恨恨的对他说:“你儿子抢了我媳妇,我就要你女儿做我媳妇,这样才公平。”

许建军听了脑子直昏,心想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

所幸到现在为止,谷浩对许丽还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所以许建军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告诉许丽看了谷浩这个阎王爷来了,就尽量躲远点。可是好多次许丽都来不及躲蔽,每次都无一例外的被谷浩气的直哭。

这天谷浩喝多了酒,又醉醺醺的来到了许丽家,把许丽堵在了学校的巷子里。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看着眼前的许丽越看越好看,忍不住抱住许丽就去亲她的嘴儿,许丽害怕的大声尖叫。

这时谷浩却突然感到头上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就感觉稠乎乎的东西顺着脸儿流了下来,一只眼晴火辣辣的疼,谷浩想他应该是又被开了瓢儿了。他眯着眼从鲜血淋漓的空隙中向前望去,看见憨兵正拿着一块砖头呆愣愣的望着他。

谷浩大骂着你姥姥的憨货竟敢拿砖头抡我,冲上前去就对着憨兵一顿猛揍,打的憨兵快断了气。最后还是跑掉的许丽带着人回来,才把谷浩从憨兵身上拉开。

许建军气不过到谷大宇家理论,谷大宇说亲一下摸一下怕什么,又没少什么东西,许建军气的胸腔里的血都快喷了出来。

韩世光和赵梅把憨兵拉到了镇医院,赵梅看着奄奄一息的憨兵,眼泪止不住的流,又是埋怨又是心疼!

韩世光痛心的说,我的憨儿子啊,你招惹什么不好,你去招惹那个活阎王干什么?

事情最后的结果是,韩世光家出了憨兵和谷浩的全部医药费,谷家的理由是憨兵先动手打人的,谷浩是自卫还击。

韩世光虽然不在乎这些钱,但是看着躺在病床上被打的半死的憨兵,还是觉得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憨兵住院期间许建军一家买了好多东西来探望,许丽看到躺在床上的憨兵后,就扑腾一下跪了下来,伤心的哭着。

此时赵梅感觉憨兵的周围好像闪耀着异常的光辉,憨兵在光芒的笼罩中显得圣洁而安祥,赵梅对憨兵的爱意不由的满溢了起来,觉得憨兵真的算是一条汉子。

谷浩的伤好了之后,另一只眼睛也留下了一个相似的疤痕,但看起来却不像原来那样突兀了,左右莫名的和谐了起来。丰谷镇的人都说,谷浩这是因祸得福了,被打出了颜值出来。

许建军实在没有办法,通过亲戚找到了县公安局的人。于是县局交待了丰谷镇派出所,让他们去警告谷浩,不要再去骚扰许家了,否则要付法律责任。

谷浩听到后嘴撅着心里老大不服气,却被谷大宇一连扇了两个耳光说,你龟儿子想进班房吃枪子呢。

谷浩虽然暂时不去许家找事了,却又把旺盛的精力放在了打了他的憨兵家来。

他三天两头的跑到韩世光的门店里,坐在收钱的赵梅对面说着混话,他说憨兵不行我行咧,问赵梅天天晚上没有男人自己咋过咧?

韩世光被他纠缠急了,就赔偿了谷浩一笔钱,让他以后别再来闹事了。谷浩说这个要看他心情,然后就拿着韩世光赔的钱耀武扬威的走了。

赵梅气的嘴唇咬出了血来,韩世光安慰赵梅说,总会有人会收拾他的。

赵梅以后愈加的对憨兵好了,每天都把憨兵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赵梅现在看憨兵,竟能看出点俊俏的模样来了。虽然憨兵依然是憨憨的笑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憨兵上次见义勇为之后,丰谷镇的人又对憨兵的看法有了改变,说憨兵既正直又有种。以前脱裤子那事,大概是因为喜欢甘雪才那样的,憨子又不知道羞耻的。还说憨兵还真是个痴儿呢,看他天天在路口等甘雪的样子,可比哪个正常人都专一。

于是大家又重新接纳了憨兵,有红白喜事又让憨兵去表演了,就连甘雪也慢慢的觉得憨兵也不那么讨厌了。

赵梅对这些改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于是她托人在城里买了个最好最贵的笛子,憨兵吹起来,果然声音更加圆润动听了。

赵梅有一天她在路上碰到甘雪后,快速的写了个纸条递给她看。甘雪看上面写的意思,是让甘雪以后再多多的哼唱几首歌,那样的话憨兵的曲库就更丰富了,就可以有更多的乐曲吹奏给大家听了。

甘雪看着无法说话的赵梅,莫名的怜悯了起来,就答应了赵梅的请求。

所以从那以后,每逢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就经常会听到甘雪清脆悦耳的歌声响起。然后过了两天,又会有和这歌声一样曲调的笛声响起,最后歌声笛声融合在了一起,合拍押韵,琴瑟合鸣,荡漾在丰谷镇幽静的夜晚,使整个镇子的气氛显的和谐又甜蜜。

赵梅现在看着憨兵认真吹奏的样子,一会儿笑着,一会又流出泪来,而此时的憨兵依然在紧撮着嘴唇,忘情的吹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合音。

第六章  憨兵喝酒

春节快到了,甘雪没等来放寒假的许强,却等来了打工放假回家的王露露。甘雪马上找到了王露露,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她,让她不要把她在外面不光彩的经历说出去。    王露露说我傻啊,把你出卖了不也是出卖我自己,甘雪听后就放心了,就和她开心的聊起了分别以后的事。

王露露说找到了那个骗甘雪钱财的人,找人把他狠狠的打了一顿,甘雪感谢了她,说不要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问她准备在外面干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来家找个对象结婚。

王露露沧桑的说,外面呆惯了,不想在家找了,看外面如果有合适的就找个,然后就上岸好好过日子。

甘雪给她说了她和许强的事,王露露说,你个傻丫头,别又被骗啊。甘雪心想,许强没骗她,她倒是先骗了许强了的。

许强一直到了春节都没回来,甘雪问许丽他哥怎么放假没回家,许丽说他哥在学校寒假有活动,今年不回家了。甘雪恼怒许强不回家也不和她说一下,她如果事先知道的话,就可以去学校和他一起过节。

这个春节甘雪一直闷闷不乐,甘玉林对她说,初五镇上举行迎春联欢会,邀请你去参加呢。甘雪也想出去散散心,就答应了下来。

甘雪在排练场上看到了憨兵也在,而且节目组的安排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甘雪的节目竟然是和憨兵一起合作,一个演唱一个伴奏。甘雪起初不肯同意,但经不住赵梅一再祈求的目光,就心软答应了下来。

甘雪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了,她排练的时候对憨兵说:“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脱裤子,我就把你的小鸟割下来。”憨兵听后傻傻的笑着,不知道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

演出如期举行,丰谷镇上的有空闲时间的人都来到了大礼堂观看。甘雪和憨兵的节目表演完后,人们掌声雷动。谷浩等人则在下面起着哄说:“你看你们俩合作的多默契,你不要等许强了,嫁给憨子当小老婆吧。”

甘雪对他们怒目而视,却没防备着头顶上的吊灯突然落了下来,憨兵却快速上前一把将她推开,灯落在舞台上跌的粉碎,于是憨兵又救了丰谷镇的第二个女人。

丰谷镇的人现在都说,谁说憨子傻呢,今天看他机灵着呢,再说傻子怎么会挑丰谷镇最漂亮的女孩喜欢呢。

演出完后演员的招待宴上,不知道谁骗了憨兵喝了几杯白酒,憨兵喝的脸红扑扑的。

回家的时候他在甘雪身后走着,甘雪感觉屁股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碰了下,转头一看是憨兵裤裆顶起来的小帐篷,她羞的脸通红,指着憨兵大声骂道:“死憨子,你这样也是要被割掉的。”然后作势就要从口袋里掏出小刀来,憨兵吓的身子一缩,一溜烟的跑回了家去。

和甘雪一起回家的王露露看到大笑了起来,说憨兵是真喜欢你呢,听人家说,他和他老婆怎么搞都不行呢。甘雪说王露露你死没正经的也看我的笑话,王露露又笑着说,憨兵要是不憨还真的蛮好的,模样也挺周正。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赵梅耳中,于是赵梅上街买了一瓶二锅头,哄骗着憨兵喝了大概半斤左右。可是憨兵喝完后,就像死猪一样躺在了床上,怎么摇晃都不醒,更别说其他的了,于是赵梅的尝试又遭到了失败。

憨兵自上次喝了酒后,好像竟上了瘾,每天晚上都“嗯嗯”的缠着赵梅要喝一杯,赵梅也便由着他。每次喝完酒后,憨兵就拿出赵梅给他买的笛子,悠然的吹了起来,赵梅听那笛声听起来更加雄浑激荡,赵梅心想憨兵酒后还蛮有激情来,只是激情不在她这里。

赵梅心里想着,怎么才能让憨兵喜欢她呢?她洗完澡后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仔细的打量着自己,感觉虽然脸蛋儿有点比不上甘雪,却也白皙端正。因为没生过孩子,赵梅虽然三十多岁了,身材却依然曲线玲珑,胸部坚挺,宛如少女。像她这样在丰谷镇也算的上是上游水平了,她猜不透为什么憨兵就是对她没有感觉呢?

她想着想着心里却不由一寒,憨兵日夜吹着笛子,是不是喜欢甘雪唱的歌呢?想到这里,哑巴赵梅感觉浑身好像落到了冰窖里,彻骨的凉,唱歌可是她唯一做不到的事情。

甘雪春节期间始终没有等到许强,就往他的学校打了电话,却始终没有联系上,王露露劝她别太执着了。

王露露假期完了要回去,甘雪送她到了车站,分手时王露露对甘雪说不要一根筋都绑在许强身上,她看这个事情不怎么靠谱。

甘雪听王露露这样说有点生气,心里揣测着王露露是不是嫉妒她,于是就给王露露说了声再见后就转头走了。王露露叹口气也上了车,看着家乡在视线中越来越远,她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凄凉。

王露露走后,甘雪没忍住又坐车去城里找了许强。许强照例和她温存了一番之后,捧着甘雪的脸对她说,他快临近毕业了,写论文什么的很忙,让甘雪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反正也快毕业了,毕业后就回家好好的陪她。

甘雪却感觉许强明显没有以前几次那么有激情了,好像敷衍了事的样子,但想想再过几个月许强也就回去了,就稍微放宽了点心回了家去。

第七章  韩世光去世

春节过后,丰谷镇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封了路道,也少有人来镇上赶集了,镇上的人家大都关上了大门。有的躺在床上捂被窝,有的找几个人攒了个局子打起了麻将。    严春花虽然生性鲁钝,却很爱胡两把。韩世光看她在店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也由的她去。

严春花这次从外面打麻将回到家,韩世光发现她两眼通红,好像哭过,韩世光问她怎么了?

严春花说打麻将的时候,和一个妇女起了争执,骂她是不会下蛋的鸡。韩世光让严春花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以后不要和她们几个玩了就是。

严春花嘟囔着答应了,韩世光却又泛起了愁,这件事又把他承嗣子嗣的事情勾了起来。憨兵老指望不上,自己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了,想想自己百年后,这么大的家业就真的没有人继承了吗?

他越想越愁,就走出门去了老潘家,老潘家是个专门设局子的小赌窝,韩世光想玩两把牌九排遣一下心情。

附近几个镇子的赌徒大都会聚集在老潘这里,虽然被派出所堵了几次,但是关了出来之后,又很快的恢复了。老潘光棍一个,无家无业,就靠弄这个收几个份子钱来维持生活。

韩世光推了几把,手气一直不好,不一会输了好多钱,于是心情更郁闷了。

有个人挪揄他说,你这是赌场失意情场得意,走了什么桃花运了,手气这么背,是不是外面有个情儿要给你生娃了。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韩世光忍不住气,上去就和那人撕打了起来。那人是丰姓人,身边本家众多,韩世光自然讨不到便宜去。他被几个人使劲捶打了一番之后,抬着就扔出了房门。

韩世光忍着疼爬起来,就到小卖铺买了瓶烧酒,一路喝着,没到家就喝了瓶底朝天。然后就一跟头栽在了家门口起不来了。严春花和赵梅连忙喊了几个人把他拉到医院后,医生告诉她们,韩世光喝酒喝中了风了。

从此后韩世光就一直的躺在了床上,话不能说,身不能动,只能眼睛眨巴几下。众人说这下韩世光连他儿子憨兵都不如了,憨兵虽然也不能说,但还是能动的。

赵梅擦干了眼泪,就跟严春花打起了手势交代起来,让她不要担心,这个家还有她,以后严春花当她的嘴巴传个话就行。

过后一个月里,赵梅果然把生意打理的头头是道,甚至比韩世光管的时候还要好点。

镇上的人都伸出大拇指,说赵梅要是不哑那该有多厉害,说憨兵这是积了什么德了,摊上这么个好媳妇。

而严春花也把麻将戒了,专门照顾着韩世光。于是这个奇怪的家庭,一个傻子、一个哑巴、一个瘫子就这样奇怪的硬撑着维持下去了。

自韩世光瘫倒后,憨兵经常跑到他床边,看着他傻傻的笑,“嗯嗯”的好像叫着“妈妈”的样子。赵梅被他叫的发毛,每逢这时候就把笛子拿给他,叫他出去吹着玩去。

韩世光终于在又一次病发后,在严春花的哭声中撒手人寰,和他的前妻马春玲在另一个世界相会去了。

大出殡的那天,憨兵一直不会哭,他穿着白色的孝服,傻傻的坐在父母亲的坟前,一直不肯走。众人把他拉走了几步又跑回来,于是众人便不管他了,让赵梅一个人留下来陪他。赵梅就这样陪着憨兵,看着他从下午一直坐到了第二天的天亮。

憨兵回到家后,就快速的奔向房间,拿出了他的笛子吹了起来。但这次的曲调是赵梅从没有听过的,也不是甘雪平时哼唱的,忧怨哀伤。赵梅心想憨兵这是在思念爹娘呢,这可怜的人儿不会哭不会说,只能用他唯一擅长的笛声来表达了心情了。只不过这次是憨兵自己的原创音乐。

甘玉林在学校听到了这个笛声,甚是动情,顺手拿起笔记下了谱子。竟发现与专业的歌曲相比毫不逊色,好像还更加纯粹了点。

他试着把这个谱子填了个词,寄给了省城的音乐期刊,几日后竟成功的发表在了上面,还得了一笔不错的稿费。甘玉林大为惊喜,尝到了甜头后,便更加留意憨兵的吹奏的声音,可是自那以后憨兵吹奏的还是那个曲子,再没有新作出来。

甘雪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却不由的哭了,她不知道是被乐声感动了,还是想念许强了,还是为自己的尴尬的处境而悲伤。

许强虽然已经答应和她在一起,她还是感到好像是被施舍的一样。许强一直高高的在上面,而她只能祈求着、仰望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不知不觉的落到了这步田地。她现在心想还不如像憨兵一样傻了好呢,最起码可以不知道忧愁。

赵梅办好韩世光的后事后,问严春花以后打算怎么办,毕竟她还年轻。如果她愿回去的话就分给她一半财产,让她带回娘家再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严春花说,她以后就和赵梅憨兵两个人一起过了,那个把她卖掉的娘家她不想再回去,再说自己又不能生孩子,再找个人也是拖累人家。

赵梅听严春花这样说完,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她,两个人嚎啕哭在了一起。憨兵不知所以的看着她们,然后用自己的袖子把她们的眼泪擦了擦,可两个人哭的更厉害了。

(未完待续)

中国制造,民族汉,性别男。烟已戒,酒偶沾,心地善,爱交友,爱好广,无一精,出生于灵璧,苟活于上海,从事于IT,不喜欢挨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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