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代信息技术与汽车产业深度融合的四个新特征
编者按
今年7月，特斯拉超级工厂落户上海。9月，蔚来汽车登陆美股市场，因此也被称为“中国的特斯拉”。本文在大量市场调研走访的基础上，以上汽斑马汽车、威马汽车、蔚来汽车为典型案例，认真研究了新一代信息技术与汽车产业融合对传统汽车产业的产品形态、制造方式、技术体系、价值格局等带来的变化，总结出新一代信息技术与汽车产业深度融合呈现出的四个新特征。
汽车产业的快速发展带来不断膨胀的能源对外依赖度、拥堵的城市交通、日益恶化的环境等问题，也使传统的产业优势逐渐变为挑战，曾经一度被误认为是夕阳产业。近年来，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为汽车产业的发展带来新曙光和新机遇，特别是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5G通信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与汽车产业进行全产业链的深度融合后，呈现出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给汽车产业带来了无限的生命力。麦肯锡研究报告预测，未来智能网联汽车全球市场将以25%的年均复合增长率呈现爆发式扩张，智能网联汽车生态链在2025年的经济规模可达到1.9万亿美元。
（1） 从产品形态看，汽车不只是交通工具还是智能终端
智能网联汽车搭载先进的车载传感器、控制器、执行器等装置，应用大数据、云计算和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使得汽车具备复杂环境感知、智能化决策、自动化控制等功能，车辆与外部节点（人、车、路、云端等）间实现信息共享与控制协同。汽车产业不断向网联化、信息化、智能化和服务化的方向发展，汽车正从单纯的交通工具转变为大型移动智能终端、储能单元和数字空间。
2016年，上汽推出全球首款互联网汽车荣威RX5，装载着智能系统——斑马智行，它是由上汽与阿里巴巴合作成立的斑马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打造的，用户随时随地即可在车内下载数据包，汽车就像智能手机一样，能够远程在线完成空中升级迭代。斑马网络还推出了AR车载导航AR-Driving，通过融合多种核心技术，如增强现实、定位、地图、机器视觉等，将车辆状态、道路情况、导航数据、环境感知等信息叠加在真实场景中，实现了车道级驾驶引导、高精度定位、相对坐标实时校正。如果车辆配备了ADAS功能模块，AR-Driving技术还能与其接口打通，在AR仪表盘上提供包括车道偏离预警、前车碰撞预警等辅助驾驶功能。AR-Driving将驾驶者对信息处理的反应时间降至零秒，提高了驾驶安全性，为未来的自动驾驶奠定了基础。
2018年3月，国家科技部发布《2017年中国独角兽企业发展报告》,其中, 威马汽车和蔚来汽车同样以50亿美元估值并列榜单第18名。威马EX5是一款纯电动智能化SUV车型，蔚来ES8量产车中推出全球首个车载人工智能系统“NOMI”，它基于强大的车载计算能力和云计算平台，集成了语音交互系统和智能情感引擎，创造出一种全新的人车交互方式，让车从一个机器变成一个有情感的伙伴。
（2）从技术体系看，从传统机械制造迈向软硬一体化时代
如今，汽车产业正面临着划时代的变革，由单纯的机械制造走向智能制造。从技术体系上看，从单一的硬件制造走向软硬一体化。
对于智能硬件而言，由软件应用带来的人机交互体验，才是硬件设备真正实现智能化并得以普及的底层驱动力。究其原因，硬件是不可变的，软件是可变的，可变的软件能够根据个人的需求去变化。例如，威马认为，作为未来最重要的智能终端，智能汽车的普及同样必须建立在软件化的基础上。只有将汽车的每一个硬件都作为软件化的对象，赋予每一个硬件都可以使用软件进行复杂编程的能力，汽车才有真正智能化的可能。
软硬一体化还体现在当今车企的人员结构组成上。例如，上汽集团的创新人才队伍近几年在迅速壮大，仅2017年就有超过1200名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方面的专业技术人才新加入上汽自主研发团队。威马汽车作为造车新势力的领跑者，实力派队伍三分之二来自传统车企，三分之一来自互联网行业，由新世代汽车人和智能时代互联网人深度交流、互相激发而组成，既有实体经济基础又具有互联网行业思维及经验。
（3） 从制造方式看，由大规模同质化生产逐步转向个性化定制
20世纪初，亨利﹒福特发展了由大量标准化产品组成的大规模生产线，使汽车生产的质量和效率得到极大提升、成本大幅降低；20世纪中叶，日本丰田公司发展的精益生产系统满足了量产和多样化的需求。在工业4.0时代，汽车产业在纵向集成、横向集成、端到端集成等三个维度率先突破，正从大规模同质化生产转向个性化定制模式。
C2M定制模式是威马工厂的主要亮点。所谓C2M（Customers to Manufacture），即顾客对制造，在前端（C端），让用户自己去尽可能的定义产品和需求，这相当于做一个社会化的营销，利用大数据覆盖整个生态能够接触到的触点做一个精准营销，个性化需求捕捉；在中端（To端），利用BOM（Bill of Material），即物料清单，研发制造数据系统，自由灵活选择和搭配车型组合；在后端（M端），将以真正的工业4.0方式实现前端用户的选装要求，实现一车一单一成本的精确管理控制。最终生产出个性化产品。
（4）从产业格局看，传统车企与跨界融合新势力竞合交融发展
自动驾驶是公认的汽车产业未来的发展趋势，当前投入该领域的有上汽、通用、福特、奔驰、本田等老牌传统车企，有电装、博世、德尔福等汽车零部件及系统供应商，有谷歌、百度、阿里等互联网企业，有英特尔、英伟达、华为等科技巨头，有特斯拉、蔚来汽车、威马汽车、小熊汽车等新兴创业公司，甚至还有服务业中优步这样的网约车公司。
由于汽车产业拥有互联网公司非常羡慕的、丰富的应用场景，在研发、制造、物流、管理、营销、服务等业务链环节上每天都会产生海量的数据，于是，互联网、信息技术等新兴科技企业大举进入汽车领域，并通过跨界合作、投资并购等方式积极开展产业链和供应链布局，谷歌的自动驾驶汽车测试已超过300万英里，百度宣布“阿波罗计划”开放自动驾驶软件平台，英特尔收购了专注自动驾驶技术的公司Mobileye，华为联合车企积极推动LTE-V/5G通信技术的应用。另外，汽车服务在价值链中的比重不断加大，传统车企纷纷向服务提供商转型，沃尔沃、福特、日产、比亚迪、戴姆勒等多家整车厂与优步开展合作。
信息技术革命推动了工业加快变革，越来越多的新兴产业进入传统产业，传统产业的边界正在消融。传统企业和新兴企业竞合交融发展，价值链、供应链、创新链正在发生深刻变化，全球汽车产业生态正在重塑，并在世界范围催生以产业融合发展为主要特征的新产业革命。资本再次垂青汽车产业让人们看到一个传统产业出现历史变革的机会，也让人们对汽车产业的未来充满信心。
（本文研究成果得到上海市科委软课题研究项目《新兴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的案例研究——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制造业融合为例》的支持）
（责任编辑：刘小玲）
齐莹菲，博士， 上海产业技术研究院中德工业4.0发展研究中心行业研究员。
李小丽，上海产业技术研究院战略咨询中心副主任，中德工业4.0发展研究中心中方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