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望舒与丁香姑娘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位丁香姑娘,盛开在最懵懂而又最纯真的年纪。就如曹雪芹心中的林黛玉、徐志摩心中的林徽因、沈从文心中的翠翠、雪莱心中的玛丽……而在那个江南的雨季,中国现代派象征主义的代表诗人戴望舒,碰到了那位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这位姑娘名字叫做施绛年。
大革命的失败,戴望舒和所有满腔激情的青年人一样,深深地陷入了情绪的最低点,诗人的情怀铸就了他的那颗敏感多情的心,在理想破灭的孤独和痛苦中,戴望舒更希望找到情感的慰藉,那位朦胧的雨天的丁香女孩,便成了戴望舒的一生难以忘怀的梦。
那个沉闷的时刻,为了躲避灾难暂居在好朋友施蛰存家里的戴望舒,见到施蛰存的妹妹施绛年,倾刻,脆弱的神经便被击中了,心中的那个梦想仿佛落入了现实,施绛年那天真而略带羞涩的微笑就像阴霾天突然掠过的一缕阳光,带给这位诗人灵魂的希望与光环,从此,便永远挥之不去,萦绕他的一生。
住在好友施蛰存家中,戴望舒与施绛年日日相见,诗人心中的情愫便升华到灵魂的顶点,灵感也随之而来。就连天上的月亮也变得浪漫而多情,戴望舒静静地相思着他近在眼前的恋人,于是他写下了著名的诗篇《我的恋人》:
我将对你说我的恋人/ 我的恋人是一个羞涩的人/她是羞涩的,有着桃色的脸/桃色的嘴唇/和一颗天青色的心/她有黑色的大眼睛/那不敢凝看我的黑色的大眼睛……
痴情的诗人把全身心的情感付与了施绛年,施绛年的一举一动和一颦一笑,都能给他灵感,施绛年的笑容能激发他诗句的火热:
我的小恋人/今天我不对你说草木的恋爱/却让我们的眼睛静静地说我们自己的/而且我要用我的舌头封住你的小嘴唇了/如果你再说:我已闻到你的愿望的气味。
施绛年的冷漠又激发诗人诗句的寂寥: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你会把我孤凉地抛下/独自翩跹地飞去。
然而诗人狂热的追求,深情的诗意似乎并不能完全获取施绛年的芳心,从小受到西化的教育以及较高文学修养的哥哥施蛰存的影响,施绛年的性格开朗活泼而且富有个性,她的梦中有一位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形象,而戴望舒,上天赋予了他卓越的才华,却没有给他翩翩的风度,思维开阔的施绛年并不能完全接受戴望舒诗人式的情感,在爱情的领域里,爱的那方,便会不自觉地蒙上一层不公正的阴影,然而戴望舒执着地追求着这场不公正的爱情,他的内心,早已把情感泛滥成湖,此刻,施绛年,就是他的生命,他的灵魂。无计可施的戴望舒只好选择以生死相逼,他真诚地表白,自己如果没有施绛年,生命也会变得苍白,不堪一击。
终于,1931年,戴望舒与施绛年订婚。施绛年提出了结婚条件是:戴望舒必须出国留学,取得学位,回来有稳定的收入后,才可能结婚。
为了爱人,1932年,戴望舒带着殷切的盼望坐着 “达特安” 号邮船离开上海出国留学,在法国,他穷困潦倒,只好一边读书一边译书,并眼巴巴地盼望着施蛰存寄出的稿费。在法国三年,由于生活所迫,戴望舒没空写诗,只能尽量想办法赚钱;好友施蛰存为了接济他,有时把自己的全部工资都邮到巴黎去了。
一对知交好友,为了一场爱情,共同选择付出。
戴望舒此间的痛苦从他在诗《三顶礼》中可以看出:
给我苦痛的螫的/苦痛的但是欢乐的螫的/你小小的红翅的蜜蜂/我的恋人的唇/受我怨恨的顶礼……
在法国,一晃,就是三年。
1935年5月,戴望舒回到上海,然而,令他崩溃的是,施绛年选择的丈夫,却不是他。
再后来,戴望舒虽然娶了两任爱他的妻子,但是,诗人心中的那个丁香女孩,却萦绕在他的脑海一生。从他的诗《有赠》中,我们依稀能感受到那复杂的情绪:
我认识你充满了怨恨的眼睛,
我知道你愿意缄在幽暗中的话。
你引我到了一个梦中,
我却又在另一个梦中忘了你。
我的梦和我的遗忘中的人,
哦,受过我暗自祝福的人。
终日有意地灌溉着蔷薇,
我却无心让寂寞的兰花愁谢。
戴望舒一切美好的情感,或许,都永远地留在那个江南的雨季,留在那个梦一般凄婉迷茫,那个有着丁香芬芳和颜色的姑娘身上……
杨琼,女,土家族,从事语文教学研究多年,爱好文学创作,发表专业论文及各种文学作品八十余篇,出版个人诗文著作《琼音独听》。
创作理念:文学作品必须能给人以精神的洗涤,给人以灵魂的思考,我是一个精神世界里的行者,试图用心拾取人生旅途中那些触及人内心的碎片,以清新、恬淡、悠远、旷达的笔调行走于文学道路,不负我心地创作,不负我心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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