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情雅意展世风:王金玉笔下的《村姑》组图
最近老发思故之旧情。
走不出的亚美巷,人民电影院旧事,想不完的蚌埠大马路、二马路。
淮北和蚌埠的城际铁路开建,我却怀念起蒸汽时代的绿皮车来。
嗷的一声汽笛长鸣,气焰在原野甩出一道白练。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咣当咣当的一站一站停,一站一站的晃。
青龙山站常常要等会车,有时一等就是半个小时以上;急得人站起来坐下,坐下又站起来。
头天或是更早要跑车站提前去排队买票;一清早,踏着扫街人的扫帚声,穿过天桥去车站回返淮北。
心里永远都有惆怅的那一部分存着。
就在这种心绪的陷入中,看见了画家王金玉发朋友圈的《村姑》系列的第一幅。
惆怅被强化成汽笛长鸣。
也算挂边经历过“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那个特殊的时代,尽管还不到能和小芳对眼神那样的心里荡漾的年龄。
那场景一旦入了画,它便有了超越时间、时代的人文性,产生一种带入感。
仿佛我们都和那样的小芳恋爱过,或者都曾想和那样的小芳恋爱。
金玉兄年长我几岁,“村姑”是他在徐州郊外戏耍时阅历的少年印象。
宽大的裤腰与裤脚,碎花或条形的衣衫,发角扎花与宽大的脸庞,都带有他的苏北与皖北乡间姑娘的记忆。
荷尔蒙还是潺潺小溪流的懵懂的年龄,一切皆美好。
画了许多年,他以人物画见长,兼习花鸟。
《村姑》系列是他第一次用画笔讲故事,无开头无结尾,但每一个场景的刻写,都有一个完整的剧情在他心里上演。
他可能没有意识到,前后有联结而不连贯的组图方式,开创了一种叙事类的中国人物画的新样式。
不是司空见惯的现实和历史的宏大叙事,而在细碎而具形的生活记忆采撷上着笔,再现了凡间俗世的文化风貌。
立着浓烈的中国文化旨趣,你就能俗中见雅。
与金玉兄相逢于酒场,却不是酒友。
他是我须仰视的张此潜那一等级的酒量,和这样的酒场大人物在一起的场合,我基本上都在努力守住围观、吃瓜的本分。
金玉老哥哥待人宽厚,和他画中人物题材的选择具有包容性一样,大画、小品,高大和平实,屈伸毫不违和。
他的《村姑》创作让人感觉,作家、画家真想到人民中去,还就得不端持,自己也活出人民的样子,不惧怕做俗人,画俗情。
文化趣味维系了你的创作高度。
你的作品总不能像在老百姓中间做大报告。
看他作画真乃侠胆柔情,写意里却有细细的勾勒描画,画面朴实而生趣盎然。
我猜想,《村姑》系列大约脱胎于他的“美人图”扇面。
他的“美人图”的声色是另一番传统的文化意思,稍有些浓艳,却在文雅的层面里上演出欲说还休。
你若仔细品嚼,里面俗雅在挣扎着、纠结着,不得安生。
转到村姑图来,刻画的面貌大变,有一个明显的转换过程:眉宇与作态上的美人图风情印记需渐渐褪去。
环境的渲染也接上了地气。
无论是人物还是山水花鸟,剥离中国画传统的选材定见虽是一种生活还原,却需要胆识气魄。
古人今人在山水花鸟人物里不断的内容重复,已经到了“鬼迷心窍”的程度。啥样的艺术样式,经得住如此千遍万遍的咀嚼?
中国画能不能有一部分回到生活里来,敢不敢有人不画黄山、庐山画相山,不画屈原、陶渊明,画濉溪老街人物?
迟早都得捅破这层纸。
“童年的梦,那时的印象;那山那水那人的年代”的自述,标示着王金玉早年的文化记忆在苏醒。
画中的女孩,青涩而单纯,内心意思表达上有着羞怯与迟疑。
但苏北和皖北原野的风,却在热辣辣的吹着。
他画到四五幅时,突然有张“村姑恋爱图”露脸,附加的年轻后生的嬉皮笑脸,生动了画面。
我即刻被感染,半开玩笑的赞道:这张忒好,有世相的深入。“村姑”群图还就得有“小流氓”的表情配搭,方才更显意味深长。
金玉兄后来跟我说,我的几句留言启发了他,要多侧面、多维度的表现,“村姑”的标识不但不会削弱,反而会放大。
他在试着用活在人群里的村姑构图,展现出绿叶衬托红花的氛围。
我看他悄悄的在把“村姑”的题材扩大、展开,“小媳妇”一幅便是更为自由的绽放内心情感的前村姑。
绘画是如何将俗世风貌变成文化意象的,王金玉笔下的《村姑》系列是个有益的摸索。
小题材中承载着能量巨大的乡村记忆,那是一代人曾经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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