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兔子

文杞从沙发上站起来,扭了扭腰,又双手合掌,扬到脑后作了一个弯腰的动作,每个动作都以腰为折点,不管左右还是前后,折点的角度都没有超过5度,我坐在办公桌后猜想,如果把文杞现在的身材放在陀螺仪上旋转一下,他的身体一定是一个上下各有一个切角的纺锤。

文杞接着用手拍了拍不比十月怀胎的妇女的肚子小的肚皮,然后夸张的说:“兄弟们,虽然我现在肚子上只有一块肉,当年低头一看,两块胸肌,八块腹肌,跟队列一样分明。”

然后又勾起胳膊,说:“当年这里五块肌肉,全是纤维丝,现在怎么变成两堆脂肪了呢。”

接着单腿点地作了一个京剧身轻如燕的姿势,差点摔倒。

长炜哈哈的怪笑着说:“行了吧,你给别人吹去吧,当年你就是我们队最胖的,你什么时候见过自己的腹肌,你是不是看错地方了。”

文杞哈哈大笑反讥道:“行了,黑马户,你要不要让我说说你当年的丢人事,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可以揭密了吧!”

长炜反驳道:我哪有什么机密。

文杞开始讲第四个故事。

都说人的长相与动物很相似,我们那位尊敬的校长,我们一致认为面相很像狮子,属于不怒而威的那种领导气质,面部的纹路也像一头雄狮一般有棱有角,而其性格则是典型的军人,遇强则更强。

校长每天早操时有一个习惯,沿着学校的周围转一圈,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

当年文杞和长炜一个宿舍,都在四楼,星期天长炜外出时,文杞让帮他带一份凉皮子回来。

那时候,学员外出有名额限制。一个星期一个班只能外出两个人,还要逐级请假。而且是早上出一个,两点归队,中午出一个,五点归队。

长炜那天外出回来快五点了,匆匆把帮同学买的东西放在宿舍里就下楼参加点名,然后打扫卫生,然后队列训练,然后晚餐,就把这事忘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文杞对长炜说:“你个黑马户,把凉皮子的钱还我。”

长炜这才想起这事,忙说:“我给你买了,连忙从高低床上下来,从包里掏出快压成糊糊的凉皮子给了文杞。”

文杞气的骂:“你个黑马户,这还能吃嘛?”顺手就把那袋凉皮子丢在桌上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操后,打扫卫生,整理内务,桌上那袋凉皮子已畅开,发出一股刺鼻的醋酸味。长炜是青海互助县人,自小就唱的一嗓子好花儿。

那天早上进宿舍的时候,从清新空气的操场走进睡了一夜大老爷们的宿舍中,再加上凉皮的怪味,长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袋凉皮拎起来,后退到宿舍中心。当时长炜嘴里还高昂的唱着青海民歌:“听说恁家的尕妹子,病了吆嗨,提了二两冰糖吆,看我妹子吆嗨。走到妹子的窗口下,吆嗨”。然后又用高吭的花儿唱了句:“尕妹子,开窗。”

站在窗边的文杞很配合的学着花儿的腔调说:“开喽,哥哥”。

接着长炜手中的食品袋,成弧线,穿过窗户的中线飞了出去。

而此时,狮子般的校长,背着手在学校外围墙巡视领地,刚好途经此地,抛落物在空中散开,“啪”的一下,刚好砸在校长新换的马裤呢冬装上,金黄色的大校警衔,瞬间变成了酱红色。

此时,长炜和文杞都趴在窗边看食品袋落地的开花状。

发现袋子刚好打到校长身上,又刚好一条白白的凉皮挂在了金黄色的肩章上,长炜的黑脸都吓白了,愣在了那里。

文杞迅速关上了窗户,对长炜说了声:“快跑”。

两人一溜烟,窜到操场上。当时很多同学还没有进宿舍,在院子里练单双杠,从不往器械边凑的文杞拉着长炜往边上凑。

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校长在训当年的教导员,声音之大,百米之外都能听到训斥的声音。

说到这,文杞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手插着腰一手用手指点着长炜,学着当年校长的口气说:“这个样子素质的学员,以后怎么能当干部,你去查,马上就去,一定要查出来,查不出来,年底你就给我滚,莫了加了一句,那个抛东西的学员会唱青海花儿,歌词黄的很,声音还大的很。”

文杞惟妙惟肖的动作和语调,惹的我和伟哥,哈哈大笑。

文杞说,我们那个长着红红的鼻头的教导员,当时,脸比鼻子还红,估计脚后跟都是红的了。

文杞接着说,当时,哨子就响了,接着,幸灾乐祸的校勤中队几个纠察堵住了宿舍楼的两个出口,又有几个战士冲进楼道把早值日的十几个学员都赶出来集中在了操场上。站成了几排,大家都莫名其妙。

教导员气的冲过去黑着脸问,昨天谁买过凉皮子。正林刚好在队列中,很诚实的答:“我买过。”

教导员问:“凉皮子呢?”正林答:“吃了。”

教导员气的手都在抖问:“你吃到哪里去了。”

正林还纳闷的说:“肚子里呀!”

教导员接着问:“你会不会唱花儿?”正林答:“会呀!全校都知道”。

正林也是青海人,花儿在同批青海学员中唱的最好,还常上台演唱花儿,真是全校都知道。

教导员气的说:“就是你,你跟我到办公室。”

正林莫名其妙的跟着就去了办公室。

文杞说,他和长炜当时远远的站在一边。文杞哈哈大笑,长炜一身冷汗。

早饭正林还在教导员办公室,快上课的时候,被训了一早上的正林,垂头丧气外加气急败坏的从教导员办公室出来,在楼道里大叫:“狗日的,我是兔子,我交待了,处分我吧,别害其它兔子了,学员队没会唱花儿的兔子了。”

楼道里静悄悄的,所有的宿舍门都大开着,听了一早上办公室里教导员和正林大声争吵的学员,听到正林在楼道的大吼声时,几乎每个宿舍都暴发出了哄笑声。

因为前一天上课,我们那位留学日本的川泰教官给我们讲了一段关于美国、香港、中国台湾警察抓兔子的故事。

故事大意是这样的:

国际刑警组织,为了测试美国、香港、中国台湾三地警察的实力,将三只兔子放在同一个森林中,看三地警察谁先找出兔子。

第一个站在森林前的是美国警察,他们先花整整半天时间开会制定作战计划,严格分工,然后派特种部队快速进入森林进行地毯式搜索,结果开会耽搁了时间,兔子跑了,任务失败!

然后轮到香港警察,他们派了一百多号人和几十辆警车在森林外一字排开,由警长用喇叭喊话:“兔子,兔子,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出来投降。”半天过去了,没动静。飞虎队进入森林,搜索一遍,没结果,任务失败! 

最后是台湾警察,只有四个,先打了一天麻将,黄昏时一人拿一警棍进入森林,一顿饭时间,就听到森林里传来一阵动物的惨叫,台湾警察一人抽着一根烟有说有笑的出来,后面拖着一只鼻青脸肿的浣熊,浣熊气愤的大叫:“不要再打我了,我就是兔子,我就是偷吃幺鸡的兔子。”

长炜愧疚的刚想解释。

伟哥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支烟打断他说:黑马户,你当年怎么没被狗咬死,我们四人大笑,又引出了当年另外的故事。(长篇连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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