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篇 图腾崇拜与原始岩画中的生命意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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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如果说，原始先民对生命起源的求索导致了女性崇拜，那么，他们祈求生育的愿望则进一步促成了对女性生殖器官的顶礼膜拜。新疆乌孙山阿克塔斯洞窟内的正壁上突出彩绘了一个巨大而醒目的女性生殖器，系用赤铁粉调和动物血等为颜料涂抹而成，线条简练；阿勒泰市的阿克塔斯洞窟内也在显著位置彩绘一女性生殖器，长15厘米，高9 厘米，内一小圆直径为2.5厘米。特别是在富蕴县唐巴勒塔斯洞窟中，正岩壁上彩绘了四个椭圆形的女性生殖器，左侧壁手形上也彩绘了三个女性生殖器，右壁和窟顶的两个人面像也是以三个女性生殖器所组成。这七个女性生殖器，形状大致相同，并且均以红色彩绘而成，红色象征经血，尚红亦是母系氏族社会的重要观念。先民们看到女性有了经血方能怀胎生育，一旦怀孕，经血即会中止，生育之后，经血又会恢复，遂简单地把女性的经血看作人的本源。因此，用红色描绘女性生殖器更能见出先民对女性生殖器官的崇拜心理。
　　在我国西南各族，同样有普遍存在对女性生殖器官的强烈崇拜。云南元江它克崖画中，共发现了12个菱形人体，这些菱形形象，也是女性生殖器官的象征。另据一些学者考证，在母系氏族社会，鱼、蛙等都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征物。新疆岩画中，经常会有“卍”这一特殊标记，如库鲁克山兴地岩画中就有“卍”标记出现，且末县昆仑山木里恰河 岩画中也有“卍”等印记。“卍”纹样，就是蛙肢纹的抽象变形。甘肃、青海地区的原始先民都把蛙作为女性子宫的象征，“青海乐都柳湾陶器上十分引人注目的‘卍’纹样，即是蛙肢纹的变形。它作为一种纹样，在柳湾的陶器上有多达28种的变异，它作为一种符号，在柳湾又出土有26件标本”。赵国华先生对“卍”纹样的分析，还是十分中肯的。
　　此外，在这一时期的岩画中，还出现了许多小凹穴—杯状坑图案。这种小凹穴，从新疆、内蒙古到东南沿海的连云港、台湾、澳门等，都是一种普遍的样式。它们或单独成像，或二、三个分组，或结合成长链，或散布于岩石的表面，如同满天星斗。更令人称奇的是，这一题材，在亚洲、北美洲以及整个环太平洋地区，也是大量存在着。然而，有关小凹穴的含意和功能，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认为，它是祭祀时盛祭品的容器；有人认为，这是太阳或星云的符号；有人认为，这是作为游戏用的。这种游戏必须要有两个以上的对手，以便于将滚球从一个圆穴弹向另一个圆穴；有人认为，它是女性性别的象征，是生殖崇拜的象征符号。苏联学者E.A.奥德科拉尼娃在《西伯里亚和北美太平洋岩画》一书中曾说，无论在西伯里亚还是美洲西北岸南部的印第安人，小凹穴都有鼓舞多产的含义。如每当北美印第安人的妇女即将分娩时，她们的丈夫就会上山去刻圆形凹穴，祈祷生育顺利。在北美的岩画中，有一种所谓“祈祷石”，就是巨大的盘石，上面覆盖着许多半圆球状的低凹穴，这些琢刻的凹穴大小各不相同，或排列成行，或散置分布。北美的印地安部落称其为“雨石”，是控制气候用的。帕莫部落则称其为“婴儿石”，上面常常会有贡品，多半系希望生育的妇女所供奉。有关材料又表明，在印度，小凹穴是丰产的象征，也是女性性别的标志。
苏联考古学家A·∏·奥克拉德尼科夫等人认为：“在古代东方宗教中，在古代中国的祭祀雕像中，这种凹坑到处与崇拜母亲——土地的多产有关。这是生孩子的母亲标志，象征整个生命的开始”。由此看来，将小凹穴视为女性生殖崇拜的象征符号，这一解释更具有说服力。
　　4、图腾感生神话与脚印、蹄印图像
　　既然原始先民天真地推断，生育行为是图腾与妇女接触后所致，妇女若想生育，就必须接触、目视图腾或图腾象征物。这一生育观念又被称之为“感生信仰”，并在我国的文献中多有记载。如“三皇”之一伏羲，古籍均云系其母感孕所生。皇甫谧《帝王世纪》：“太皞帝庖牺氏，风姓也，母曰华胥，燧人之世，有大人迹出于雷泽之中，华胥履之，生庖牺于成纪，蛇身人首，有圣德”。司马贞：《史记·补三皇本纪》：“太皞帝庖牺氏，······母曰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庖牺于成纪，蛇身人首，有圣德”。大意是说，华胥路过雷泽，踩了“大人迹”，遂怀孕生下了太皞。“大人迹”乃是图腾圣地，从伏羲生下后为蛇身人首来看，此“大人迹”应为蛇图腾氏族的圣地。这种“大人迹”在原始岩画中也有大量的表现，遍布于南北各地的脚印图像即为显证。其实，有关于脚印岩画的记载，我国古已有之。《韩非子·外储说·左上》：“赵主父令工施钩梯而缘播吾，刻疎人迹其上，广三尺，长五尺，而勒之曰：‘主父常游于此’”。“疎人迹”即为脚印。这一记载说明，直至战国时代，镌刻脚印的风俗仍在中原地区有所保留。“播吾”即葡吾，位于今天的河北平山县东南。至于郦道元《水经注》中记载的蹄印岩画，那就范围更广了。《水经注·瓠子水》：“瓠河又左迳雷泽北，其泽薮在大城阳县故城西北一十余里，昔华胥履大迹处也”。“大迹”不仅为脚印岩刻，而且当年华胥就是踩了它才生下伏羲的。《水经注·河水二》：“（于阗）城南一十五里有利刹寺，中有石鞾（靴），石上有足迹，彼俗言是辟支佛迹”。大意是说，古代于阗城南的一块石头上，凿刻有“佛”的脚印。除《水经注》外，后代文献对于脚印岩刻也是屡有记载。《太平御览·低部十二》：“台州覆釜山，云夏帝登此得龙符处，有巨迹，云是夸父逐日时之所践”。古籍中关于脚印岩画的记载虽多，但只有关于妇女履大人迹而生育的神话为我们解读脚印岩画提供了更为可靠的参照。“人脚印岩画，或许是为妇女求生育时践踏之用，或为氏族跳求生育舞蹈时提供交感对象。······古代的脚印岩画是作为感生对象而存在的，制作脚印是为了生育，脚印岩画是古代生育崇拜的重要内容”。无论是新疆库鲁克山、昆仑山，内蒙古阴山、曼德拉山、乌兰察布草原，宁夏贺兰山等北方猎牧民族地区，还是台湾屏东万山，福建华安仙字潭等东部沿海地区，脚印岩画都是原始岩画中的重要题材。当然，这些脚印不可能都是用来脚踏的。虽然，绝大多数的脚印和蹄印刻于平坡巨石上，但亦有些印迹非用足得以践踏，故将其看作生殖巫术的交感对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