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种思维,你也是艺术大师!

美术作为一门古老的绘画语言,它对一个人到底起什么作用?一定不是简单的成为一个艺术家!它一定是作为另一种学习语言出现的,对我们的人生会起到很大的帮助!—李帆

李帆: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从事10余年一线艺术教育的他,用“思维转换”去玩转课堂,启发学生的创造力。在他的眼中,不存在什么“艺术不可教”,白杨树、棉花糖、Cosplay……都成为了他学生的创作素材。如今,作为央美教授的他,把自己的“研究生班”开进了幼儿园。

【CC讲坛】李帆:美术,另一种学习的语言

朦胧的艺术创作,可以追溯到人类最早时期,比如岩画。我想当时的人们在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在顺手的情况下,拿到自己最自然的材料,然后在墙壁上画了对未来的可能和以后他自己的一些想象。我们今天把绘画叫做艺术,早期它就是一个涂鸦的过程,就是一个快乐的和记录的过程。

2004年,我自己研发了一门课程叫《视觉思维转换》。这个课程是干什么的呢?大家知道,我们所谓的绘画基础是素描和色彩,我一直以为我们这种手头功夫的基础课太多了,而且太文艺性了。而我们头脑的基础到底是什么?这也不是我自己发明的课程,而是在研究教育学的过程中发现,西方人把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思维方式分成了十几种,这十几种的思维方式可能大家都有所了解,例如发散式思维、逆向式思维、典范式思维,还有数据化思维等等。这些思维方式在教育当中是可以有的放矢,是可以教育,是可以教学,是可以科学的引导的。我们通过每一个专业,通过我们的课程,一点一点地灌输给我们的学生,让我们的学生如何把一个点性的东西、如何把一个发散性的东西,慢慢地聚拢成一个可以表达、可以传递的作品。

创造性的教育实际上是在发挥每一个人的作用,因为创造学里强调一句话:人人都有创造性。所以,创造性不是特权,创造性不是个体简单的权力所拥有的一个东西,它有一个前提——就是要尊重个体。

这是我们版画系的一个学生,他的素描画得非常好,手头功夫非常强,但他一定要来学《视觉思维转换课程》。因为我们是版画系,是由刻、印、制——这三个关健词构成的专业。在做作品时,这位同学发现树上经常会有人刻出很多无聊的字,如我爱你、到此一游等等。他也同时发现了版画的这些关健词和特质,于是,他从四元桥一直走到了三元桥,沿路在树上收集了300到400个字,就是大家无聊的情况下刻的那些字,然后回来构成了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内容是:我是中国一棵杨树,今天我要张口发言,我已经忍受好久,心里非常地难受等等等等,底下的签名日期是“中国的植树节”(三月十二日)。当这么一个好的想法经过讨论、不断地磨合之后,作为老师的我发现,在学生面前和在这种好的想法面前,觉得自己很无知、很无趣。因为我不能给学生提供更好的、更有可能性的结果。一个老师跟40个学生比较起来,我的脑子真的是不够用的。

这是壁画系的一个学生,我有一个课题叫《拆解与组合》,希望学生们能够了解传统的绘画,于是让他们自愿选择自己认为喜欢的一张作品。这是达芬奇的《受胎告知》,当她拿来这件作品的时候,她就跟我讲我要如何如何如何地拆解,然后如何如何重新构建它。我很谨慎地跟她说:“你没有发现这个形象跟你长的很像吗?”因为她是壁画系的学生,这个作品她临摹过,我希望讨论完了以后,我希望她做一个“角色扮演”,去感知和体验一次。她跟我讲:“我的父亲说女孩是不应该化妆的,他认为化妆是不好的。”但当我们定下来以后,她自己染了头发,把眉毛也给修掉了,然后自己去买了这些布,找了摄影和化妆,又去租摄影棚。通过这个课题,成功地把这个学生内在的潜质调动了起来。当这个作品出来之后,她拿着照片给自己的父亲看,她父亲非常地激动认为“我的闺女非常地美丽!”当然,最后还是嘱咐了一句说:“姑娘啊!咱们这边有个习俗,结婚之前是不能动眉毛的。”

在幼儿园的教育中,我也是希望孩子们能体会到这么一种感觉。在后现代时期、虚拟时代,我们的孩子们其实很少能像我们看到洗印照片的过程,他们看到的照片都是隔着屏幕看到的。在这种情况下,既要关注自己,同时我也希望他们体验到照片的显影过程。所以,我拿了一台拍立得相机,自己花钱买了胶卷,然后给小朋友们每个人拍了一张这样的照片。拍照时我问他们:“你们喜欢在哪个角落拍照片?”他们就告诉我说,我愿意在这、我愿意在那,于是,我跟我的助手就给他们留下了这些的影像,然后递给我们的小朋友说,“回到座位,慢慢扇它。”小朋友们轻轻地扇,一点一点地看着自己的影像从一张白纸变了出来。哪天回到家,他们就很激动地说:“爸爸我给你看一个神奇的东西!”所以我想,我们关注自己也应该包括我们曾经经历过的这些事情,在今天可能是挺宝贵的吧!而我们的环境、我自己,还包括我的母语,都应该属于跟我发生关系的事情。

她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女生,她对别人的要求很高,对自己也要求也很高,但是她的性取向偏中性。于是,我们在讨论毕业创作的时候,“选择什么媒介”就变得非常的重要。她选择了棉花糖,她用棉花糖的方式去复制古希腊雕塑中那种中性感的面孔。像棉花糖这种材质跟她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密切的关系,因为我们是艺术专业,所以我们一定要从视觉上艺术地呈现。于是,她买了一个做棉花糖的机器,又去雕塑系学了制模的方法,终于完成了这个作品。棉花糖的感觉很独特,当它膨胀起来时像棉花,但又同时是那么甜甜的一种感觉。这么一个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的俊秀面孔,在展览的过程中,因为温度的变化,慢慢慢慢萎缩成一个老人般的面孔;好像让我们瞬间就看到了一种生命的变化。

我们的艺术教育一定是系统化的,不是简单的感觉或直觉。这个学生就有一点这种感觉。好,听懂了,于是,他就去做了五块月饼。成本是多少钱呢?5000元钱——从刻模子开始,然后买烤箱,然后最后做出五块月饼。当我跟他见面讨论的时候,我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批评,然后他掉着眼泪说:“我妈觉得我浪费钱,你也觉得我浪费钱!”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思维方式是有系统的。我画了一个漏斗图,我想说什么呢?就是当我们知道一件事的时候,首先头脑里发散的是一种爆炸式的思维,也叫爆炸式思维,也叫发散式思维。我们会想很多很多的点,但是这些点不能马上构成结果,不能马上构成一个作品,它要经过中间的系统的经过这种思维思辨的经过。这种跟自己发生关系的这种思考,一点一点的漏下来,然后形成自己的可以操作,可以执行的、可以掌控的一种方法。然后根据你的专业形成最后的结果。右手边所说的这一系列,离不开最关键的一个东西就是“我是谁?”那么我的思辨的所有的方式里头一定不能离开“我是谁?”这样的话,你的作品才会跟你发生关系。有人说这会不会太个人化,我想说只要是真的往内心里去挖掘的话,一定是我们人类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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