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里求生存——刀切豆腐两面光，何九叔偷骨殖小人物保身有道

西门庆给何九叔银两

小人物——尤其是掌管一定权力的小人物，会经常遇到一些两难的问题；因为经常会有一些达官贵人来利用他们手中的权力，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如果坚持正义，会得罪那些达官贵人，报复便会纷至沓来；如果同流合污，便会违背道德良心、失却光明正义，即使事情不发也会一辈子活在道德良心的谴责之中。

这些小人物别看掌管一定权力，却也是处于权力的底层，被那些达官贵人随意践踏碾压而不敢有丝毫不恭；他们往往处在正义与邪恶的夹缝中，如何取舍、如何决断，便成了这些小人物是否能活得安稳、活得长久的试金石。

地方团头何九叔，在《水浒传》中就是这样一个小人物；武大郎入殓一事，着实令何九叔一度陷入两难境地——西门庆给的银子，不好拿！

王婆、潘金莲和西门庆合谋毒死武大郎之后，西门庆中途拦住前往殓尸的何九叔，拿出十两银子给他，让他“一床锦被遮盖则个”；殓武大郎尸首，西门庆却来使钱，事情有蹊跷——何九叔不能不在心里打个问号。

武大尸首

何九叔应该怎么办呢？他会莽撞到直接拒绝西门庆吗？如果他不收下银子，便是当面拒绝西门庆——公然把这个阳谷县第一难缠的人得罪了，日后会给自己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灾祸。

且看原文的描述：“那何九叔自来惧怕西门庆是个刁徒，把持官府的人，只得收了”；老到的何九叔选择了权且收下，再做计较。

及至到了武大郎家见到潘金莲，何九叔心里先有几分计较：

“我从来只听的说武大娘子，不曾认得他，原来武大却讨着这个老婆。西门庆这十两银子有些来历。”

火花现场

当何九叔“揭起千秋幡，扯开白绢”看武大郎尸首时，发现尸身异样，是中毒身亡的迹象；他该怎么办？不敢说破，又不能后退不管，他选择了“中恶”倒地昏迷，不省人事。

这一招难得糊涂的“金蝉脱壳”之计，使他巧妙地置身事外——高明之至！

火家把何九叔抬到家里走后，他把武大与西门庆一事说与老婆，老婆的一番话即献的计策提醒了他：

“你到临时，只做去送丧，张人错眼，拿了两块骨头，和这十两银子收着，便是个老大证见。他若回来不问时，便罢。却不留了西门庆面皮，做一碗饭却不好？”

武大葬身大火之中

留下证据，何九叔的退路就多了：武松若回来问及此事，必然瞒不住，他把证据给了武松——自己便脱了干系；武松若回来不问，武大被毒死一事永不再发，自己既得了好处，又给了西门庆面子。

这样的计策堪比民国时的上海滩大亨杜月笙处事秘诀——“刀切豆腐两面光”。

何九叔觉得老婆见事极明，结合自己对此事的态度，决定照此办理。

于是，何九叔便以“中恶”为由，令火家自去入殓；他自己则在第三日来到城外化人场，“使转了这妇人和那婆子，把火夹去，拣两块骨头拿去撒骨池内只一浸，看那骨头酥黑。何九叔收藏了。”也就是说，何九叔支开王婆和潘金莲，偷偷藏了武大两块骨头。

何九叔偷武大骨殖以后做了什么呢？“那何九叔将骨头归到家中，把幅纸都写了年月日期，送丧的人名字，和这银子一处包了，做一个布袋儿盛着，放在房里。”

何九叔做事精细周密，把日期和送丧人的名字都一一记录下来；日后事发，武松问起来，自己也好把当天到场的人一个不拉地都扯进来作证，好叫武松不恼自己，反倒会感谢自己顾得周全。

何九叔偷骨殖

何九叔保存了证据，给自己免去了杀身之祸；冤有头债有主，武松回来果没找他的麻烦。

试想：如果当初何九叔贪图西门庆的钱财，慑于西门庆的淫威，真的替西门庆“一床锦被遮盖则个”，而不是做到杜月笙的“刀切豆腐两面光”；那么，他的命运恐怕比西门庆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2021年1月7日星期四 2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