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毛毛同学是我大学期间同寝室的兄弟,严格来说,他是睡在我斜上铺的兄弟。毛毛这个可爱的名字是鄙人给他起的,只因为这个东北大汉长了两腿郁郁葱葱的腿毛。
那天,他望着自己的双腿密密麻麻遮盖住皮肤本色的腿毛爱抚着说,那年夏天,我穿着短裤,骑着单车,走在东北的大道上。那回头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啊。剩下那一个,还是因为惊呆,忘记了回头。他们惊呼……说到这里,我接了一句,这是从哪个动物园跑出来的啊?
大家狂笑不止。我说你丫以后干脆就叫毛毛得了。他不置可否。不过没关系,清风深知“不怕不识号,就怕叫得少”的道理。日日叫,夜夜叫,做梦叫,蹲厕所叫,同寝室的几个不良少年跟着起哄,最终他就成了“毛毛”。
毛毛是个纯爷们,比纯牛奶还纯。从他对男女情事懵懂开始,直到上了小学,直到上了中学,直到上了大学,直到上了班,直到上班快两年了,愣是没有谈过恋爱。当然,他的外形没有问题,曾经有三个小学妹一起追他,他愣是不鸟别人。当然,他的生理和性取向也没有问题,否则不会通宵看日本女优的表演。当然,他也不是因为小气,他拥有东北汉子的豪爽,虽然钱不是很多。
那么为什么单身至今呢。说起来还是因为我们这几个不良的室友。人都不可能事必躬亲,我们懂得从所看所感从身边人和历史中学到生活的经验,这也叫间接经验。毛毛正是看到了我们几个的爱情经历,使这个纯真的东北汉子胆怯了,失望了,退缩了。
用毛毛的话来说,恋爱这玩意儿“伤神、伤身、伤肾”。当他这样说时,俺就想起了《倚天屠龙记》里的“七伤拳”。
“伤神”——黯然伤魂者,唯别而已。不管是思念,不管是爱之而不得,不管是爱之而不能完得,不管是因为没有钱而无法拥有爱情。总之,“情伤似剑”啊!
“伤身”——想起高中一哥们,为了给心仪的女孩儿买东西,每天打汤只打半碗,另半碗冲白开水。不过最终也是为他人做嫁衣。一穷二白的学生啊,省钱统统是从牙缝挤出来的,能不伤身嘛。俺为了省钱,经常为要不要多加五毛钱,从而让套餐多个鸡腿而痛苦。
“伤肾”——咳咳……
接着往下说。
其实后来毛毛同学还是有恋爱的机会的,说起来,还是怪我们。
那次俺回武汉看望众兄弟。中午吃过饭之后,我们去网吧拼魔兽。奈何毛毛同学只擅长跑跑卡丁车和所有类似跑跑卡丁车的游戏,我们的基地还没有完善,它就被,就被电脑人弄死了。
而我们几个正拼得火热。突然,电话来了,另一个同学让毛毛速回住处,因为给他介绍的那位小护士过来了,两人要见上一见。我们说,等会儿,等会儿。
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后,我们还没有拼完,那位小护士就走了。估计以后不会来了,因为这是毛毛同学第三次放别人鸽子了。
毛毛很少看书,往往一学期翻不了几页,但是也能毕业。唉,如今的大学啊。
但是毛毛同学经常语出经典,让我这个整天为了写诗歌而折磨文字的人都汗颜。
最最经典的还属那次。我们一起去新区上课,下课后一边走一边商量着去哪里吃饭。我们学校的餐厅名字很洋气,餐厅统统叫什么“柳园”、“桃园”什么的,像是搞野餐。我说,就近原则吧,柳园好了。注意,就在此时,毛毛说出了那最经典的十二个字。这十二个字有十个都是相互重复的,不但经典,而且活灵活现,言简意赅,简直成精——“不鸡巴去柳园,柳园鸡巴不好。”
这个句子怪就怪在凭空多了两个“鸡巴”,这算不算个程度副词呢,如果不是,加上之后为什么变得如此强烈如此抒情呢?清风学理的,不是科班出身,各位看官明鉴。
毛毛是凤城的。那天我牙牙学语般跟他学家乡话,其中最喜欢的就是形容一个人(我一直认为应该是短腿的人)拼命跑的时候是“丢丢的”。还有,毛毛形容一个傻不拉几的人发呆时说,“逼呆呆的眼睛,发出逼呆呆的光”。
毛毛同学很懒,他的人生哲学很简单,一句话“每天三个饱,一个倒”。所以吃饭和睡觉就成了大事,又因为没有什么目标,所以异常懒惰。
第二天要考试,所以毛毛对我说,明天起来的时候叫他,破天荒的要读一小时的书。第二天我奉旨叫人,他用跑跑卡丁车的专业术语告诉我说,不急,等我缓冲一会儿。这一缓冲,就缓了一个小时多,结果早饭也不吃了,就去考试。他后来说,中途肚子就饿得不行,也没心思做了(虽然有心思,也未见得会做)。
知道他这样。所以以后每次叫他起床,我都提前,咳,提前一个小时。那次我在下铺玩电脑,叫他,毛,该吃食了。嗯。他回答。过了十分钟,毛,该吃食了。恩。他开始睁眼。又过了十分钟,他起身半坐在床上,又过了十分钟,穿上衣服,又过了十分钟,两条毛茸茸的玉腿从上铺垂下来,他侧了身,依然半坐着……
如今这哥们一切尚好,最后一次见他,他说等攒点钱,谈个朋友。我说,你可以就近原则啊。他说厂里的都是十六七的小姑娘,不鸡巴忍心。
想起了普希金的一句诗,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终会成为亲切的怀念。
不管怎么说,祝福当年的哥们们一切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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