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银 || 人生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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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列车
文 | 王宇银（陕西镇安）
人生如行车，不停游走在山南水北，你有你的轨道，我有我的形迹。
一辈子就那么短短几十年，眨眼间就过得所剩无几了。假若生命中行有好友、居有好邻，那可真是上天的恩赐，起码也算是有福自来。若还能把一份工作做得体体面面，把周围的环境经营得舒舒服服，那也便算是努力没有白费了。
年少那会儿，周围都是一个穷字了得。家徒四壁，出门在外求学甚是不易，每到假期必须打工自给，也常常是要出远门的。后来做了小公务员，生活才相对安定下来。算起来，也是入了警察的行，之所以当警察，都是因了崇拜，觉得头上有闪闪红星，领口有一对熠熠生辉的红领章，那形象是无比的高大！可现实里的样子比之初的想象还是有着老大的差距。警察不过是千万职业中的一种，也是平凡的一个岗位，甚至于日常事务是接近枯燥的，并非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刺激那么新奇。
作为一种职业，一种解决吃饭和养家的平台，必须付出脑力体力从而换来一份微薄的薪水，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价值的体现。职业不分好坏与贵贱，就看你喜欢与否。有人问我是干嘛的，我说是警察，他们就说是一份体面而又舒服的工作。可我怎么就觉得，体不体面那是要看你是否用尽了全力，努力去把工作做得体体面面。
这就像人过日子一样，那些会收拾的人，即便住着茅草屋穿着粗布衣，也照样是很体面的。相反的，有些人当你打远处看，一个个衣着光鲜而靓丽，可等到走得近了，隐藏在耳朵背后的却是一圈的泥垢，假如不小心看到了凌乱的厨房或者鞋袜满地的卧室，你还有食欲睡欲么？有时候，体面并非体现在鲜衣怒马的面子上，而是隐于日常生活那更高级的一些层次中。至于舒服，只能用来说是环境好，若是说工作舒服，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没有努力工作，混吃混喝来了。俗话说舒服莫如躺着。可世上躺着的工作恐怕少见。
少见，只能说比较稀罕。打工就需要出门，特别是出远门，乘车是必不可少的，也算是工作的前奏。最为安全且快捷且方便实惠的乘车方式当然就是乘火车了，我也是尤其的喜欢。
在火车上，很多时候我更像一个婴儿，火车就是一个长长的卧具。喜欢火车行进时微微的颤抖，有点像摇篮，也有点像激动的人体。每一次想象都陷入莫名其妙的香甜之中。
其实，在我来说，每一次乘车出行，只要能上得火车就不错了。有座位更好，没有座位了站票也行。那时，也知道有卧铺，可从来没有想着要去买一张躺着的车票，因为年轻的我觉得并不需要，反倒是喜欢挤在人群中间，在人肉碰撞中充分享受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情调。
头一回乘坐卧铺还是出差办案，来去好几千公里，估计是领导为了不让我们有鞍马劳顿之苦，就给我们集体买了卧铺票，于是便享受一路躺着前行，这种享受似乎也就有了自然而然的理由。原来躺着还真是舒服。舒服也是容易让人上瘾的。自此之后，出门乘车我也喜欢上了卧铺。
卧铺是分了上中下三层的，各有各的好处。上铺，来去有点儿难，顺梯而上不低头哈腰那是不成，可一旦爬上铺位去躺下了，便是一片清静。不过，受上升热气流影响，不时会被方便面的味道冲醒，酸酸辣辣的味道常常会痒了鼻子，冷不防产生一连串喷嚏，惹得下面的食客纷纷侧目，慌忙用巴掌遮了碗口，实在是抱歉得紧。音乐是解决旅客沿途寂寞的妙音，而我总是喜欢把手枕在脑后听高山流水，一任某君缠绵悱恻的歌声唤醒我心中的绵软。脑子里一阵一阵画面变换，又见炊烟袅袅起，暮色坠坠罩大地。突然想调头睡一回试试，结果发现音箱就在头顶不远处正对着鼻尖，就伸了手去摸，好像一同摸到了的还有歌声，就觉得音乐的好处在于懂得和触手可及，就像风雨彩虹一般围绕在我左右。音乐是美的，关键在于能够发现并去欣赏，不然再好听的音乐响起，那也是对牛弹琴。
上铺虽然安静，可不适合老骨头一族。有一回，把下铺调换让给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连声道谢中，俺准备去上铺听雨，中铺的妹子说大哥你的吨位大，不方便上去就不说了，要是你在上面把铺位压垮了我也惨了。我也不晓得这位妹子的担心是否多余，心想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就睡中铺好了，免得人家有后顾之忧。中铺其实挺安宁的，离鞋子的异味有些距离，还不用像下铺一样时不时要侧过身子给别人让座。
在车厢里睡觉，比不得在家里。平时再怎么矜持的人，困了，瞌睡了也顾不上这个那个了。梦呓声断断续续，呼噜声也是千回百转，还有的把嘴巴皮啖的啪啪作响……这又怎么怪得了他们呢？他们可不是有意要吵着我的。有一次，一个三四岁的小朋友推醒了在下铺相对而眠的我说，叔叔，您打鼾好可怕要是大灰狼听到了，也会尿裤子。我一乐，干脆坐起来和小朋友瞎扯，问他谁带你出来的，准备去哪啊？小朋友说是妈妈，带着他去南方的姥姥家。谁知不大一会儿，他妈妈也打起了弱弱的呼噜，那模样如同闷热天快要下雨了，一条美人鱼在水面吹水泡泡儿……
列车上有硬卧，当然也有软卧。至于软卧，我自己是不会光顾的。有一次上车有些匆忙，又没戴眼镜，跑到了软卧车厢里，感觉是进了包厢，设计的是上下两层铺位，里面的人当我是贼一样，说你是买的硬卧票，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都出门了，那人却还很戒备的瞅着我。不就是在旅途中租了一个睡觉的地方嘛！睡席梦思是睡，硬板床也是睡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既是旅途，总会有目的地。到了地儿了，总有下车的时候，那一声再见，差不多都是会要说的。可是，对于那些拿眼看人低的人，心想最好再也不见，旅途不缺一个你。人生又如相邻铁轨上行驶的列车，虽然无法控制遇见，但是能够选择是否交集。道不同不相为谋，还真是一句大实话。
王宇银，男，汉族，陕西镇安人，出生于1969年6月9日，大学本科学历。1989至今在陕西镇安县森林公安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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