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大智度论》

《大智度论》 龙树菩萨造

卷第七十

释问相品第四十九

 【论】问曰:上处处已说空、无相、无作,乃至无起无所有是般若相,今诸TIANZI,何以复问何等是般若相?

  答曰:佛虽处处说般若波罗蜜,或说空等,或说有,或说果报,或说罪福;不定故,是以今问何者定是般若相。复次,是般若波罗蜜如幻化,如似可得,而无定相可取,唯诸佛能正遍知其相;诸天虽有利智,不能了知故问。复次,有人言:“是诸TIANZI有后来者,不闻故问。”

  佛答诸TIANZI:空等是般若波罗蜜相。空相者,内外空等诸空。若诸法空者,即是无有男女、长短、好丑等相,是名无相相。若空、无相,不复生愿著后世身,是名无作相。三解脱门是初入般若相,三乘共有。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无依止虚空等,是般若波罗蜜深相。上三脱门中无相,无男女等外相无所有;下无相相,无一切法相。空虽是一,人根有利钝,入有深浅故,差别说空。无生无灭等论议,如先说。

  佛知TIANZI必有如是念:若般若波罗蜜空无所有,如虚空相,云何可说?若说即是有相。诸TIANZI以佛威德大故,不敢致难,是故佛自为说。佛怜愍众生,以世谛故说空等诸相,非以第一义谛。若以第一义故应难;以世谛故说,则不应难。复次,虽说空,不以著心取相,不示法若是若非,一切法同一相,无分别,是故复了了说,所谓无所有如虚空相。

  无有一法不入此相者,是故说一切世间无能破坏。何以故?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即是相故。若异法相违,则有可破,如水能灭火,火不自灭火。口言如实欲破者,竟不能破,何况不实者?譬如盲人蹈践珍宝,口言非珍宝,竟不能令非珍宝。

  此中佛更说:般若波罗蜜毕竟空无相故,相不能破相。复次,有人言:“相不能破相者,有法能解散,诸法和合,竟无所破,无所失;如斧析薪,分分解散,竟无所失。”复次,诸法无定相,如树,根、茎、枝、叶和合故名为树,树无定相故无所破。如是等,名为相不能破相。

  问曰:色等诸法非觉故,可不相知;心数法是知相,云何言不知?

  答曰:此中以实相故,不说凡夫人虚妄知。是智慧,有为法故,因缘和合生,虚妄法不能实有所知,是故舍入无余涅槃。若智慧知常无常乃至空寂灭等,上来已广破。灭无所有,若如是者,云何当有知?以是故相不知相。

  相不能知无相者,内虽有智慧,外空故无法可知;外无缘云何智慧生?是故言相不能知无相。譬如刀虽利,不能破空。

  无相不能知相者,有人言:“内智慧无定相,外所缘法有定相,心随缘而生,是故说无相不应知相。”譬如无刀,虽有物,无刀可斫。

  是相、是无相,相、无相皆不可得者,相不入相。何以故?先有相故。相不入无相。何以故?相无入处故。离是相、无相,更无处可入。复次,相所相法不定故,因所相故有相。所以者何?若先有相,无所相者则无相,无所因故。若先有所相而无相者,云何有所相,无所因待故!复次,相以所相不定,相或时作所相,所相或时是相。是故相不定、不实故,所相亦无;若所相不定、不实故,相亦无,是故说是相、是无相,是相无相不可得。如先说,空等诸相是实。何以故?是相非五众所作,非六波罗蜜乃至一切种智所作。是相无为故,无法可作,亦无若人、若非人能作。人者,菩萨、诸佛等;非人者,诸天等。是相毕竟空故,非有漏、非无漏,非世间、非出世间。先虽说无为相,但破有为故说无为,无为亦无定相。

  此中佛欲使是事明了,故说譬喻。听者作是念:若无佛则不闻是相,佛于众生最上故,应当作是相。是故佛语诸天:有佛无佛,此相常住。佛能知是相故,名为佛。尔时,诸TIANZI欢喜,复白佛言:世尊,是诸相甚深,虽不可取相而可行,能与人无上果报。佛得是相故,于一切法得无碍智;若分别诸法有定相,则是有碍智。世尊,住是诸法实相中,则通达无碍,能说诸法各各别相,所谓恼坏相是色相,乃至现了知者是一切种智相。佛可其意,为分别诸相:凡夫所知,诸相各异;佛知皆是空相,空相即是无相,佛得是无相。得者,是知无比遍知故名得。是诸法相,今转名般若波罗蜜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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