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槐花香——记忆中的杨槐树

前几天在小区一角，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熟悉的味道，槐花的味道。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槐树，只见左前方正在盛开着一树白色的海桐花，走近跟前，细嗅了一阵，作打油诗一首。

海桐花香浓于槐，

团团簇簇淡黄白。

长嗅一口难自抑，

回味更在花香外。

好多年没闻过槐花的味道了，老家的槐花快开了吧，就把海桐花的味道，当做槐花的味道，多闻一会吧。

小时候听父亲说，我们的老祖宗是从山西山西老山西，洪桐县大槐树那里迁移过来的，从此我就对老槐树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不过老祖宗那里的槐树，应该是国槐吧。

我今天说的是却是洋槐树。

还记得小时候，村北河滩外延靠近农田的一片，全是浓郁高大的洋槐树，每每走进去，都有种古朴沧桑而又宁静清幽的感觉，那些遮天蔽日的如虬龙般的槐树枝干，有一种岁月沉淀的美感。

当时它们还归集体所有，大队专门请了村里的一位老人看管槐树，还在树林里建了一个用泥巴和玉米秸搭成的简易的屋子，插了树枝做篱笆，围成一个小院。这个小院给成片的槐树林，增添了一股烟火气。

小时候和小伙伴在野外拔草喂兔子，有时候偷懒不想拔了，就去槐树林里，弄点从老槐树周边会发出一些嫩枝叶来，但要时刻提防看槐人。看槐人年轻的时候是个木匠，老了大家都叫他老木匠。有时候正割着槐叶，淘气的小伙伴大喊一声：“老木匠来了！”

吓得我们挎起提篮，撒腿就跑，那个撒谎的小伙伴就哈哈大笑，大家知道虚惊一场后，也哈哈大笑。

我家院子靠东北角，也有一棵老干虬枝的大槐树，每年春天，其他花花草草开始萌动的时候，它嫩嫩的绿绿的小叶柄带着皱皱的细长的叶子也开始从树干上冒出来，初生的嫩叶如长睫毛一般，装点着老槐树。随着叶柄日渐伸长，皱皱的尖尖的如睫毛般的叶子，也慢慢舒展成薄薄的椭圆形，均匀地缀在长长的叶柄上，彰显一种整齐的韵律美，微风吹过，像极了一种演奏用的乐器。

随意摘一片叶子，两手拽平，放于上下唇之间，或轻吹，或用力吹，“吱——吱——”，可以听到来自大自然最美的音调。印象中，只有这种又软有薄的槐叶才可以吹出如此动听的声音，这点其他树叶是无法企及的，因为它们都没有槐叶柔，也没有槐叶薄。

和大多数春天开花的树木有所不同，槐树开花相对较晚。乳白色的花苞也像槐叶一样，缀在一根长柄上，新生的槐苞，如鸟儿一般，甚为可爱。

等到槐花开放的时节，仰头望去，半树雪白半树新绿，白的是花，绿的是叶，簇拥着老干虬枝，缕缕春阳透过枝叶，暖风拂过，花叶摇动，树影也跟着动起来。

光这花叶风影，就足以动人了，更不要提那一树的花香了。

静下心来，细细闻，满院飘香，那浓淡相宜透着丝丝甜意的槐花哟，嗅一口，心都醉了。

小时候，最喜欢这个时节，母亲用长杆子绑一把镰刀，砍些槐枝子下来。小白兔最爱吃槐叶，而我们小孩子最喜欢吃槐花心，把槐花瓣剥去，舔一舔，又香有甜。

槐花也和榆钱一样，吃法多种多样，热爱生活的人们创造了各种吃法，泡茶，煎鸡蛋，煎蛋饼，还可以包饺子，包包子等等。

槐叶可以吹，槐花可以吃，槐叶柄还可以编成袖珍型的小笊篱。槐叶带柄从槐树上摘下来，撸掉叶片，就可以动手编制笊篱了。手撸槐叶的感觉，也非常美妙，左手拽着叶捎，右手从上往下撸，跐溜一串叶子就下来了。把撸下来的叶子集中再一起，朝天一撒，薄薄的绿叶片，纷纷扬扬，飘落到地上，像仙女散花……

对老家洋槐树的记忆，大多仍旧停留在小时候，长大离开了故乡，整日忙忙碌碌，很长一段时间，都把这曾经温暖过我们幼小心灵的大槐树忘记了。如今，随着岁数渐增，儿时的记忆又一一浮现在眼前。

可惜村北河滩的槐树林早已没有了，我家的老槐树也在老屋翻修时砍掉了，村里的老槐树也寥寥无几，和榆树一样，人们觉得槐树长得也太慢了，改种白杨树了。

想念曾经的那些老槐树，更想念那一树一树的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