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崖背（五）

惊  魂

        有神秘的地方，就有惊心之处。夜深的时候，鸱鸮就会在崖背上行动，偶尔就发出凄厉的叫声，我婆说鸱鸮叫，就会有老人离世，那是不祥之物，所以孩子们都很害怕鸱鸮的叫声。每当鸱鸮刺叫时，我就吓得哆嗦，三爸就会下炕，站在院子吆喝，吆喝不走，就上崖背用土疙瘩撇走。我上初一时，三爸抓住了一只鸱鸮，栓在我家鸡棚上，那家伙看着很恶，猫头鹰爪，一身花毛，又圆又大的绿眼发着凶光，不由地想起小时候和玩伴们为鸱鸮不是猫头鹰的事经常是争论不休。

        一个白天里，我们几个在崖背玩耍，只见一条花白长虫从草丛中钻出，出溜一下顺着西窑崖面下去了，吓得我们瓦起来地就跑，回到院子，我们几个脸都吓得黄亮了，惊魂不定的给四爸指着崖面说，当时那长虫还有小半截尾巴挂在崖面，一会儿就全钻进去了，四爸说那里肯定有长虫窝，叮嘱我们没有大人的情况下，不要去后崖背玩耍，小心被蛇咬了。过了几天，我们就忘记了四爸的叮咛，依旧去后崖背玩耍，不过再也没见到过那长虫，却总在玩耍中，就有玩伴惊叫着蛇、蛇，吓唬其他玩伴，有时吓得玩伴瘫坐地上直哭，有时吓得玩伴们像兔子一样惊跳、像惊马一样疯跑，前者带着哭腔瓜跑，后者一边捧腹大笑，一边说着哄瓜娃呢、哄瓜娃呢。

        一个麻子眼的时候，也就是天马上黑了，我婆让我二爸去把后崖背的粪堆拾掇一下，随后我婆拄着拐拐也上去了，我突歘突歘跟上了崖背。没有月亮，风还不小，有点儿冷，我抓着我婆的衣襟，我婆用拐拐指着远处的县城灯光，说着县委在这里、剧团在那里，都是她儿工作的地方。唠叨够了，又转身看我二爸拾掇粪堆，数落着这儿没弄好那儿没弄好。在我二爸翻堆粪土的过程中，突然从粪堆中滚出一个球状的大圆东西，我二爸钗了几锨都滚落了，我婆问是个啥？我二爸说像个人头，我吓得打了个激灵，我婆说不要胡说，怕是老四坏掉的泥抓，“公安局”这三个字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模糊一闪而过，我婆说撇巷子崖背去埋了，我二爸用锨端着那个东西撇下后崖背，不忘朝下铲了几锨土。当时我感觉那圆东西粘满了泥土，有双模糊地眼盯着我看，吓得一直没敢说话，好像都不会走了，是被我婆拽着走的，下崖背的那一刻，我老感觉除了身后的二爸，好像还有什么跟着我，不由得缩着脖子回头看了一下，除了二爸，什么也没有，只有冷风嗖嗖、蒿草刷刷、高枝大叶的黑影乱舞,阴森森地，瘆得我赶紧回过头，感觉抓着我婆的那只手都翘了。回到家，我婆叮咛我出去不要胡说这事，也不让我晚上一个人上崖背。好多天，我都没敢去后崖背，有次和几个玩伴去后崖背，我站在棱坎上向巷子崖背望了望，没见那东西，又怕在崖根下，犹豫了几下，大着胆子下到巷子崖背，崖根下也没有，我还踢了踢二爸撇的那几锨土，什么都没有，我再也不揪心害怕了，继续在后崖背一如既往地玩耍，直至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许当时我二爸是故意的，借题发挥整治我晚上不打招呼乱跑的顽皮毛病。

更新于 2017-12-05

打开美篇，查看更多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