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风虎 | 湘中散记

湘中散记

早上起来，不急于洗脸刷牙，习惯于沿着新修的安邵高速，先走上几公里。

天还没有全亮，新修的柏油马路上，不见一个行人，露珠在草叶上晶莹，竹雀犹在梦中酣睡，四近一片静寂。一阵凉风吹来，犹如醍醐灌顶，视觉、嗅觉、听觉，全醒了。先是迟桂花浓郁的清香溜进鼻腔，接着清新的空气涌进了肺，把五脏六腑都荡涤一新。刹那间，感觉身体有种翩然欲飞的轻灵。

耳机里流出的是李雨儿的歌，与其说是在听歌，不如说是在感受歌声之外的氛围。我不是追星族，但对李雨儿，却有一种偏爱。我觉得，她是真正懂得唱歌的，她不是用嗓子，而是用情感、用生命在唱。在她的歌声里，从静美的流云飞瀑，到跌宕的大江奔流，让人深深的参悟出歌声之外的人生——沧桑、厚重和弥足珍贵。

马路两边的荒坡，长满了风信子，像战败的溃兵，乱哄哄的，正在列队逃窜。被马路劈开的褐色崖壁，泛着清幽幽的光，凹凸不平，高高耸立，犹如古罗马的城墙。

离马路稍远点，是农人的果园。枇杷正在开花，墨绿的杨梅枝头，又长出了嫩黄的新芽，几颗失宠的橘树上，为数不少的橘子依然在枝头挂着。一洼洼池塘像一面面镜子，将青山翠竹的影子在水面上荡漾，装饰华贵的新楼，和尘泥渗漉的百年老屋，并列在一起，诉说着时代的变迁，岁月的沧桑。

远山如黛，被郁郁葱葱的林木覆盖，闪耀着一片青蒙蒙的岚气，星星点点的褐红，是枫树美丽的裙裾。不同的树木，层峦叠嶂，脉络分明，犹如一挂浓墨重彩的的画卷，栩栩如生的呈现在你眼前，静谧、和谐、安详。

羁旅者的心多是孤独的，而我喜欢这孤独。望着这样的画卷，许多优美的词语，如灿烂的星河，在脑际熠熠生辉，又滑如游鱼，难以捕捉。多少年来，在这广阔的楚地，就是这样的画卷，成就了屈原，也成就了《离骚》，成就了柳宗元、范仲淹，也成就了沈从文，成就了凤凰。

柳宗元在《小石潭记》中说：“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俏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我却想，选一块向阳之坡，背依青山，面向蓝天，头枕楠竹，脚踏清溪，掘一个可以容身的坑，将自己深深埋葬。

作者简介：卢风虎，男，笔名夜雪。祖籍河南渑池，70后农民，地方作协成员，草根写作者，一边打工，一边写作。发表有散文、小说、诗歌二十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