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中国人的心理健康事业奋斗终生

研三上学期结束了,第二学期的临床实习也结束了。咨询、个体督导、团体督导、个人体验、精神科跟诊、读书、丧与颓废,我的大半时间都给了临床,给了我的来访者。

我的确热爱咨询,一次次感受到咨询的魅力,不管是以咨询师、来访者还是被督导者的身份。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前我从未发现“关系”是如此迷人,如此的千差万别。一个人说出一句话,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解读,然后以不同的表情、声调回应,引出无数包含着不同情绪的对话

我想我是那一种在大多数对话中都可以引发快乐、信任和好的人。我时常觉得,我始终是幸运的。几乎在人生的每个人阶段,我都能遇到特别好,对我特别好的人。曾经有人跟我说,不是你遇到的人特别好,是你把人都想得很好,对人也很好,所以别人对你也好。

以前我不以为然,现在我觉得朋友说的是对的。我想,当我抱着最大的善意和另一个人交往时,我的脸上的笑容说话的语调身体的放松、与对方的距离,它们带着我的信任、我的欣赏一起传给了对方。我想,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善意的回应。

而假如我们(无意识中)抱着怀疑、猜测、攻击、挑剔的态度去和另一个人交往时,那我们的表情大概是不放松的、嫌弃、愤怒、厌恶的,声音、身体姿势等等,多数是让人不舒服的,那么接到这样“负性”信息的人,自然也要难受的。但至于对方怎么回应,就要看对方和你的关系、对方的修养、关系中负面东西的程度了。

(我摆的沙盘)

回到咨询的魅力,那种咨询中,咨询师和来访者就好像在跳一支舞。咨询师带领着来访者,一起在后者的故事里翩翩起舞。有时音乐是悲伤的、缓慢的,有时又是愤怒的、咆哮的,有时仿佛又一切都停下来了,静止了。陪伴,陪伴,彼此陪伴着……

在这支舞蹈中,咨询师用心地去感受来访者的感受,去理解来访者的内心世界,去识别她在和别人共舞时可能出现的偏差,然后努力地让她领悟,带她跳出全新的优美的步子。

咨询是一门艺术,用一颗心去陪伴、理解、引导另一颗心的艺术。然而咨询也是“残忍”的,因为“曲终”意味着“人散”。这真是我们这个行业与其他行业不相同的对方,当来访者结束咨询,咨询师和来访者的关系即中止,我们不应有咨询以外的私人关系,比如成为朋友。

今天跟诊结束后,我跟姐姐发了信息说,我需要认真考虑一下,如何处理那些来访者或者患者的故事带给我的负面情绪。最近在不同的学习场合,我听到了好几起青少年自残、自杀未遂的案例,听着他们的故事,我心里太堵了,太难受了。

孩子是最为弱小的人群,他们需要依赖大人生活,倘若养育他们的大人常常歇斯底里,常常贬低、斥责、辱骂他们,倘若他们不幸早早失去了父母中的一人,倘若因为种种缘故,他们不停地被送来送去,倘若……太多的事情,他们是无力应对,只能妥协的,甚至以扭曲的方式来应对。比如,孩子一哭,不许哭,有什么好哭的。长此以往,不被允许表达的情绪,将会以其他方式表达出来,比如身体的疼痛。

可是,话说回来,大人也委屈啊。大人拼命工作,花费很多精力送孩子去五花八门的补习班,为了孩子的功课着急上火,甚至被熊孩子气的“心脏搭了桥”。

所以问题出在哪呢?虽然很多研究表明,几乎所有的心理疾病都和不良的养育有关。可是,如果这些研究的结果只有人士知道,如果这些科研结果只是用于科研人员再产出科研成果,那又有什么意义?

即便是有专业人士哼哧哼哧地去给大家讲这些结果,如果遇到一些很固执的父母,我们就是被这么“打”大的,不也好好的嘛,你们那是矫情!所以继续他们的“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理念,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是的,的确有的人天生基因异常强大,他可以在最悲惨的环境中长成最伟大的人。但是,我们没有人有先知的能力,我们无法标记哪个婴儿是这样的抗打。可偏偏人的成长是不可逆的,越早的越深的伤害痕迹越深,影响越广,但是这种影响很多时候又是那种慢慢渗入的,累计很多年之后,在某一刻爆发,全面击垮一个人。

我记得五年前,当我决定学习心理学,我一直以为预防是最为重要的。我希望每一个孩子都可以快乐、健康的按照他本来的样子长大,而不是孩子带着病的引子,到了二三十岁,拖着疲惫的步子,愁容满面的走进咨询室。

我想到,给孩子打预防针,和等孩子生了病以后再治疗,这成本、这伤害、这代价,孰轻孰重

前天,我跟N说,我的理想是为中国人的心理健康事业奋斗终生。我说,在这个时代,说理想好像很幼稚,但是这几年,我真的是这么想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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