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北新市南栅故事——被日军炮击而亡的新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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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市虽说是“仙潭”桃源之地，但自明代以来，倭寇、粤寇数次窜犯新市，烧掠杀掳，罪行滔天，惨历难书。在清代《新市镇再续志》上有这方面内容的部分记载，而至上世纪日本侵华时期，新市也受战争蹂躏践踏，遭受到日本人的枪炮轰击，血洗枪劫，无恶不作，一时腥风血雨，百姓莫不瞋目切齿，怒从心烧。本篇是追寻到一位被当年日军炮击而亡的新市南栅平民——朱晴江女士。

根据朱晴江曾孙女朱静女士回忆说，朱晴江女士是她的曾祖母，家住新市南汇街，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一心向佛，新市觉海寺灵泉山观音殿是她常去烧香念佛的地方。朱晴江女士心善，一心求菩萨保佑她和她的亲人一生平安，身体健康，免除人生中可能遇到的灾难。朱女士平素生活俭仆，慈悲向善，家族和邻里之间和睦相处，孝爱有序，平时总要挤出时间去觉海寺灵泉观音殿做佛事，以信佛为乐。有时她一个人来，有时也会带着家人一起来，朱女士与佛结缘多年，来觉海寺灵泉山烧香拜佛，已成为她日常生活中的平常事。

说起新市觉海寺观音殿，百里之内大名远扬，它的历史较为悠久。新市觉海寺内观音殿所供奉的观音佛像，有一段传奇故事。说得是宋代时某年五月，发大水，觉海寺东面数十米远的河流上，浮来一根大木，横于桥下（后将此桥改名“菩萨桥”），人们发现该大木的一端酷似观音佛像，后来寺僧让工匠将此大木捞起，刻绘成一尊全身的观音佛像，并供奉于觉海寺内。明朝天顺初年（约公元1457年），觉海寺大殿后，专门建造一座观音殿，以供奉观音佛像。明代万历八年（公元1580年），寺僧们为防止火灾，在观音殿与觉海寺大殿中间，建了一座灵泉山，方高二丈，广五丈，立观音像于其上，之后才开始在这之上建观音殿。灵泉山与观音殿，加上观音殿的“灵芝神话”，又有灵泉山的“明目灵泉”神话，四方香客前来烧香的人特别多，“灵泉山烧香”成了这百里之内乡里，众多佛教信徒们内心的神往，香客如潮似涌。

据德清地方文化研究学者蔡剑飞在《“九▪一八”血洗新市镇》一文中回忆，日本人炮击新市的事件是发生在1938年11月9日（农历九月十八）下午：

下午三时许，第三战区第一游击区总指挥部所属某部奉命撤离新市，行至西栅发祥桥时，听到西栅外洋溪港方面有日寇汽艇的声音，突然心血来潮，想显示一下威力，当即向汽艇方向鸣放了一排枪。汽艇上日寇听到新市方面发射的枪声，估计“支那兵”有迎战的准备，于是立即以小钢炮（一说是掷弹筒）向镇上轰击。炮弹击中觉海寺的灵泉山，当场炸死了一个烧香念佛的朱姓老太太。

朱晴江曾孙女朱静女士在她的《仙潭灵泉记》一文中，描述了她大伯所经历的这一惨案，这一天已是深秋，朱晴江女士还是与往常一样，提着香篮，去觉海寺灵泉山的观音殿烧香，这次她是带上了大孙子（注，即朱静女士大伯）一起来的，在殿上燃香拜佛，口中念念有词，宽心有秩地做着佛事活动。下午三时左右，日本人开始在西栅漾溪上的小汽艇上向新市镇内发炮，灵泉山是新市的高地，在炮击范围之内，第一枚炮弹恰恰就射中觉海寺的灵泉山，炮弹击中，弹片溅飞，恰好朱晴江女士的脚踝被弹片击中，创伤很大，有弹片洞，脚踝瞬间鲜血直冒，炮弹一响，灵泉山上的香客四逃，一片混乱。

当时，朱晴江女士大孙子毕竟年小，听到炮击声，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对其奶奶一声：“娘娘快跑！”，奶奶回了一声“你先跑，我要整理一下香篮里的锡铂。”就催着孙儿快离开灵泉山。孙儿一路小跑下山，从弄堂里窜行，一路小跑回到家里，气喘吁吁地把实情告诉给曾祖父。曾祖父一听到这消息，面容即刻转为蜡白，连忙夺门而出，向觉海寺灵泉山奔去，寻找他的妻子。等到祖父赶到灵泉山，眼见的现场让他一下子怔住了：朱晴江女士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已经丧命黄泉，他看到他妻子的脚踝上有一个弹片的大口子，凝着一大片鲜血，这时，深秋的下午四时多，也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风很快把鲜血凝结。这位老者目睹惨状，极度悲伤，几欲昏厥，整个人抽泣哽噎得说不成话，一片泣声。他恨透有杀妻之仇的日本人，埋怨菩萨没有保佑，甚至怀疑到念佛究竟有没有意义，他后悔自己没有陪他妻子一起来……可惜，这一切都晚了。

据新市一些老者回忆，这次日本人从西栅登陆后，就在钢盔上网着草，枪口上了刺刀，作好冲刺肉搏、进行巷战的打算，一路上街拿着刺刀遇人便刺，街上到处是尸体遍野，场面惨不忍睹！这次大屠杀从下午约三时起，一直到傍晚，历二三小时之长。事后经调查，当天新市被日军杀害的无辜百姓，死亡人数共计一百二十余人，伤者数十人。而新市南栅朱晴江女士则成了被日军炮击而亡的新市人，这一血案将永远钉在新市百姓悲痛的记忆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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