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绩溪(2)·文风昌盛之地,近代徽商的代表
文庙学宫·邑小士多,东南邹鲁
从绩溪县城沿良安街继续西行,就来到绩溪文庙,文庙东侧的考棚基本荒废,外面用围栏挡着,不知将来是否会恢复,文庙保存大抵完好,前些年已经修缮。绩溪文庙及考棚始建于宋代,现存建筑为清乾隆年间重修。文庙山门为重檐歇山顶,整体式样偏于北方,沉稳、庄重,横匾上书“江南第一学宫”。走进庙门,发现文庙占地规模极为广阔,一条石板路贯穿中轴线,跨过棂星门和泮桥,就进入了大成殿区域。
河蚌绘·绩溪县城手绘图,绩溪老城及西关古里历史文化街区,河蚌旅行制作。
大成殿是文庙的主体建筑,重檐歇山式屋顶,是一座典型的徽派建筑,正脊为花砖砌筑,脊中置葫芦顶。檐下是粗壮的冬瓜梁,两端有一些浅浮雕,中间绘有旋子彩绘,具有浓郁的民间风格。大成殿明间上首高悬“万世师表”横匾,前面一道横梁上写着“乾隆四十二年岁次丁酉嘉平月”,后面署着工匠的名字。殿前露台两侧植有金桂、银桂各一株,长势旺盛,树龄已有数百年。文庙院落内,树木葱茏,蔚然成林,如此规模宏大的文庙在自古地狭人稠的徽州地区是极为不易的,由此也可窥见绩溪崇文重教的传统。
绩溪文庙大门。
绩溪自古有“邑小士多,东南邹鲁”之称,商人阶层在古代地位普遍不高,他们在发家之后还是希望子孙能改换门庭,走上仕途,因而古代在有经商传统的地方,文风必然昌盛,晋商和徽商就是代表。过去即使是绩溪最下层民众,也流传着“三代不读书,好比一窝猪”的俗语。在这种传统影响下,明清两代,弹丸之地的绩溪文风昌盛,人才辈出,尤以胡姓一宗最为显著。如明代抗倭名臣胡宗宪、户部尚书胡富、工部尚书胡松、徽墨制作大师胡开文、红顶商人胡雪岩,近代有文学大师胡适等等,可谓英才辈出,各领风骚。
绩溪文庙中轴线,尽头就是文庙大成殿。
从曹家井到西关古里,一片原生态的历史街区
文庙对面就是曹家井历史街区,街区北起周氏宗祠,南至项家桥,位于绩溪县城西南。民国年间,旺川一曹姓富商将巷内的旧日官邸改为书屋和宿舍,供在县城上学的子弟提供食宿,在伙房外义建公井,称为曹家井。
绩溪老城曹家井。
抗战时期,曹家井一带曾遭日军轰炸,如今两侧房屋虽大都已经改建,但街区整体保持了旧城格局。建城之初,章家路(原名西关巷)附近曾水陆平行,当地人将水道称为“圳”,意为路边的水沟。这条圳自北门水关引入,流经城区西部,自南门注入护城河,这是为了方便居民取水和日常洗涤而开凿的。后来随着民居和街坊的扩建,一段段明圳也逐步改为地下圳。
水关巷明圳·如今在水关巷口还保留了一口方形水池,上下有九档石阶,暗圳中水流很急,寒气逼人。
位于曹家井39号的周氏宗祠始建于明代嘉靖年间,是绩溪县城中保留最完整的一座宗祠建筑。周家祠堂原本占地面积很大,原本由影壁、门楼、庭院、廊庑、正厅、庭院、寝室等七部分组成,现在后寝已被后人改为民居。前厅和庭院曾被用作派出所因而保存下来,现存建筑面积1156平方米,是祠堂建筑的精华部分,1996年在此设立了绩溪县三雕博物馆对外开放。
曹家井周氏宗祠院落天井,如今改为三雕博物馆,天井里陈列着各种石雕,都是从下面村里收集的。
周氏宗祠月梁木雕,整座祠堂的木雕精华所在。
自章家路继续南行就来到了西关古里,街区东起章家巷,西至城墙(今已拆除),南始城墙脚下,北至“大西门”(“项家桥路”通头处)。这片街区是明代城墙扩建后形成的,据清章道基《西关门记》记载:“明嘉靖年丙寅,新筑城,升高墉于堡隖岭上。”西关古里房屋均系徽派建筑风格,砖木结构,粉墙黛瓦,内置三间两过厢,兼以天井。
西关古里牌坊·始建于明代,清代道光年间由族人章道基捐资重修,门楣“西关古里”为周西麋书。
西关古里居民多为章姓,大约于宋元时期自福建浦城陆续迁来,历经明清两代繁衍为绩溪望族,形成“光裕堂”、“六合堂”、“四德堂”、“登伦堂”、“俊尉堂”等支系,当地称为“西关章”。以章道基、章道源兄弟为代表的章氏族人亦商亦儒亦官,他们轻财好义、赈灾济穷、施财教化、修桥补路,为地方发展做出了极大贡献。如今西山巷中立有“西关古里”牌坊一座,称为“进贤门”。
西关昼锦里。
胡雪岩纪念馆,从文昌殿到绩溪商帮
胡雪岩纪念馆位于绩溪文庙东侧,原址为建于明代的文昌殿,是祭祀掌管文运功名神,保一方文风昌盛而建的祠庙,过去学子外出赶考之前会来此祭拜。文昌殿大门为砖砌二柱三楼牌坊式,饰有精美的砖雕,木结构撑栱、驼峰、雀替等均有雕刻图案。西山墙的墙壁内,嵌有石碑一通,记载了圣庙、明伦堂、化龙池的重建、维修时间和捐输者姓名,落款是“大清嘉庆十七年岁在壬申。
文昌殿天井十分窄小,当中放着两口铜缸,里面盛着天落水。
进入文昌殿内,迎面是由两座厅房和廊庑围成的一个天井院,门厅面阔五间,主殿面阔三间,硬山屋顶,砖木结构。建筑是典型的“四水归堂”格局,是徽派建筑中经典平面布局。
文昌殿天井院。
从前徽州地区山多地少,人口密度大,所以院落往往占地面积较小。由四合房围成的天井小院,仅作采光和排水用,屋顶内侧坡的雨水从四面流入天井,寓意水聚天心,故称“四水归堂”。天井和“财禄”相关,合乎经商之道讲究的聚财为本理念,聚水聚财聚福气。
河蚌绘·绩溪祠堂“四水归堂”结构示意图,本图以周氏宗祠为蓝本,河蚌旅行绘制。
据说绩溪商人的代表胡雪岩,小时候曾在文昌殿里念过几年私塾,后来因为家境不太富裕而辍学,回家乡湖里村帮人放牛为生。胡雪岩12岁时,父亲胡鹿泉病逝,第二年也就是道光十六年(1836年),13岁的胡雪岩开始孤身到杭州闯荡。这倒应了“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的徽州古谚。胡雪岩先后在杭州杂粮行、金华火腿商行当过小伙计,到“信和钱庄”当学徒。从扫地、倒尿壶等杂役干起,三年师满后,因勤劳、踏实成了钱庄正式的伙计。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19岁的胡雪岩被杭州阜康钱庄于掌柜收为学徒,于掌柜没有后代,把办事灵活的胡雪岩当做亲生儿子。于掌柜弥留之际,把钱庄悉数托付给胡雪岩。这所价值5000两银子的钱庄,成为胡雪岩在商海中的第一桶金,自此他开始了半生的商海沉浮。
红点商人胡雪岩画像。
胡雪岩是绩溪徽商的标志性人物、白手起家的典范、富可敌国的徽商代表、抵御外侵功不可没的能吏、中国历史上唯一的穿黄马褂、骑马进紫禁城的商人,堪称中国历史上唯一的红顶商人。徽州民谚有“黟县蛤蟆歙县狗,祁门猢狲翻跟斗;休宁蛇、婺源龙,一犁到头绩溪牛”的说法,讲的是各县中徽商的不同特点。休宁县外出经商人多,称为“蛇出洞”,喻休宁人经营四方,精明能干;犬尽忠尽义,喻歙人重乡谊,讲团结;猴子灵活,喻祁门人善于随机应变,适应性强;蛤蟆性静,喻黟人长于勤俭守业;龙为灵兽,指婺源多出大儒;而牛最能吃苦耐劳,比喻绩溪人性格耿直,办事认真,具有实干精神。
“一心一意谋发展,聚精会神搞建设”,就是绩溪牛实干精神的最好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