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粮食的“小”与“大”@万光破晓‖投稿

一粒粮食的“小”与“大” 

作者:万光破晓

工地旁边有一块儿小小的麦地,如今麦子已经收割完了,只剩下新割的麦茬儿,还懒洋洋地杵在地里。雨后艳阳高照,可田里的泥土依然湿漉漉的。正是焦麦炸豆的时节,工地上人不多,大部分还在地里忙活着。“夏收”、“夏种”,是老百姓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时刻,家家忙得连三赶四,就一个“抢”字能道出农人们此时的心思,那真是争分夺秒都不够。县、乡的公路上,一台台收割机轰鸣着穿梭而过,它们嗅到了麦子成熟的气息,正准备着在连片成方的麦田里翻波逐浪呢!可就在人们满怀期望,摩拳擦掌的时候,一场接着一场的雨,连绵不绝,似散不开的浓雾,在大地上飘飘洒洒。麦田里变得泥泞不堪,连收割机都下不去脚,好端端的麦子,直等的出了芽儿。
我在麦田边上转悠,看见有一颗麦穗还静静地躺在地里,它大概是无力攀扯上某个人的手,被遗弃在这儿了。我把它捡起来,捏住手里。它全身发黑,几十个麦粒紧紧地抱在一起,不离不弃。我用手掌搓去外壳,看着它们露出短短的芽儿。今年雨水过多,很多麦子都跟我手里的一样,出了芽儿,也卖不上往年的好价钱。我家里的大伯,一个人种了七分地,算算种子钱、肥料钱、人工钱,往里倒贴,也是一脸的无奈。赶上好年景的时候,麦子的卖相好,国家的政策好,手里的粮食卖出去了,老百姓手上的票子也充裕起来,这是所有人喜闻乐见的事儿。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老百姓过日子,图的不就是这知根知底儿的硬气劲儿吗?可今年的情形不一样了,因为出芽儿的缘故,麦子的价钱便宜,就算留着自己吃,也嚼不出好味道来。以往吃馍,嚼在嘴里,小麦里的淀粉在唾液的搅拌下,一点点地释放出麦芽糖的清甜,那真的是越嚼越香。可是今天,当我看着手里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的时候,怎么感觉麦子从长在地里,到抽穗、成熟、收割,一直到最后变成餐桌上的食物,中间竟是走的这么的不容易,就这几场大雨都能给你浇得透心凉,任凭你穿着雨鞋披着雨衣打着雨伞都没用。
午饭时间到了,酒菜端上来了,满屋子顿时都是酒、菜的香气。同行的几人相互寒暄之后,依次落座。酒很香,里面蕴含着小麦的精华,可今年新打的小麦还来不及转换成这醇香的甘露。粮食养人,美酒醉人。自古以来,人类从单纯的依靠猎杀动物来充饥,到慢慢地学会种植五谷杂粮,再到学会利用多余的粮食来酿酒,人类与大自然的相偎相依,以及自身经历的不断汲取与完善,使得我们与自然万物已经实现了高度的契合。人们种植粮食,给它浇水,施肥,粮食又被我们吃进肚子里去,满足了我们的生理需求,这其中究竟谁在依靠谁?一粒粮食,一年四季都让我们停不下忙碌的脚步。
酒桌上有人来劝酒,我端起杯一饮而尽,除了近人情,这酒喝在嘴里,除了一股辛辣味儿,还有粮食的醇香匝舌,够你慢慢体会一番的。要造酒,就得有水,有粮。过去年月,生产力低下,小麦等粮食产量不高,乡下多有用红薯干儿酿的酒,我们也一样能拿来饱口腹之欲,直喝的体态轻盈,熏熏欲醉。更早的年月,在我们的父辈或祖辈生活的年代,遇着荒年,收成不好,家里但凡有点儿好面馍,自家舍不得吃,统统留着待客用,中国人好面子,热情!好客嘛!当然最好是赶上好年景,粮食充盈,老百姓心里有了底,气儿就顺了,胆儿就壮了,就舍得多花一些钱了,给家人买两件衣裳,给家里添置点儿家具,小农经济的时代,却也能在这小打小闹中活出个红红火火的样子来。多余的粮食,还可以拿来酿酒,毕竟“无酒不成席”嘛!待客有酒,才显得主人更洒脱,更热忱,更有气度,也更能从某个方面反映出主人好客的道理。“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有“酒”,有“鸡”,有“豚”,这是多么和谐的画风!自己心里高兴还不算,还得邀上好友来共同分享丰收的喜悦。丰年留客的惬意与从容,就算你讲一千句,一万句,你也不能把这个中滋味讲的淋漓尽致,摇曳多姿!一粒粮食的背后,承载了人们多少的喜乐与忧伤!
自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秦朝算起,中国历经了无数次的分裂与统一。朝代更迭,江山易主,这是历史的进程,任谁也无法阻挡。但不管政治局面如何变换,作为抵御北方游牧民族侵扰的军事存在,万里长城始终吸引着新兴统治者瞩目的目光。这条屹立千年的城墙,成为了区分中原农耕文明与北方游牧传统的显著地标。长城以内产粮,人口繁密,经济发达,百业兴盛;长城以外,游牧部落以射猎为生,逐水草而居,生产力低下。生存的本能,蛮荒的武力,曾让地处长城边缘的善良百姓饱受战争蹂躏之苦。茶马互市,使得中原丰饶的物产:粮食、布匹、茶器等,以和平的方式,融入了游牧民族的生活,使得长城内外的百姓得以各安生业,休养生息。一粒粮食,也能为千千万万的庶民带来和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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