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来了‖文/晚风

听说她来了

趁着雨天不能出门，腾出些时间来好好理理自己最近的思绪，最近的我，每天晨练，在晨跑中我看到了很多，原来不止我一人在锻炼减肥，也不止我一人想改变自己，让自己配得上更好的未来。

爸爸说：“你姑奶奶来看你爷爷奶奶了，带了六个大西瓜、自己包的饺子、肉丸、棉花皮（棉被在弹棉花之前的称呼  ）……”妈妈说：“现在她会骑三轮车了，带的东西还是那么多……”记忆中，似乎我有这么位姑奶奶，她是我爷爷的亲妹妹，听说，年轻的时候是我太爷定的亲，嫁给了她的堂兄弟；听说，几年前她的丈夫在干农活的时候去世了，她一个人生活着；听说，他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都是木匠，大儿子有一个女儿，小儿子仍旧单身；听说，她大儿子离婚了，要钱的时候在大儿子那，其他时候都赖在大儿媳那，听说，她小儿媳是不能生养的，她却不知道，一心想抱孙子；听说，她女儿的丈夫是个不本分的，最近常打架；听说，她每年都会来爷爷家三四趟，不图什么，就是把这当娘家了，娘家！老姑娘回娘家了！所以啊，她会带上很多很多的东西来孝敬她的哥哥嫂嫂，每每来后送完东西就走了，不喝一碗水，不吃一口饭，甚至有时候凌晨三四点把两担子的瓜果蔬菜放下，就悄然离去，她不图别人什么，只是觉得这是她的家，她的根，所以她总会时不时来这，看看这的砖，这的瓦，去追忆她的青春，去追忆那些回不去的曾经……这，就是我的姑奶奶，也是我很感动的亲人，亲人。

还记得对她老人家有印象是她送新鲜的蔬菜和野兔来的时候，记得那时候我看到那还活蹦乱跳的兔子，很是惊喜，第一次看到野兔，真的，很惊讶，更惊讶的是，我居然可以吃它，哈哈，现在想来，自己还真的是残忍，也对，送过来的，不吃，做什么？看到爷爷把兔子吊在树上剥皮的时候，血顺着皮慢慢流下来的时候，我觉得很刺激，也很恐慌，甚至有些后悔，如果把它放生，是不是就不用遭此大罪？可惜的是，姑奶奶送它来的目的，就是让我尝尝鲜，听说，这是在瓜田里被捕兽夹捕获的，当我吃起它时，至今忘不了它的味道，真的很鲜很有嚼劲！而那时，我开始感激姑奶奶，是她，让我由此荣幸品尝这道美味。那时候，我很佩服她，因为她是第一个来奶奶家带东西来而又不带东西走的人。

还记得，在我考上大学，呆在老家度假时，爸爸从马庄回来，带回来十斤猪肉、一蛇皮袋的果蔬以及一千元钱！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笔给我的钱（压岁钱除外）还记得，那时候，奶奶口口声声说着，姑奶奶的不容易，她的命运和她的现状。一个卖菜的，每天从田里择菜后在街头卖，第一次心疼起那些菜场卖菜的老人，因为她，让我开始去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呆在良好的环境下生活，也不是所有的穷人都不幸福，都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或许在她心中，幸福就是自己能动的时候把自认为最好的都带给爷爷奶奶，他们的兄妹情，真的很难得，起码，在现在，我从没见过。我的四位姑姑，三位姨娘，一位舅舅，只有一两位是亲近的，其他的似乎都是盼着别人能再多给自己些好处，也是那时候，我开始茫然，什么是亲戚，什么是亲情？

还记得，在凌晨四点，爷爷去收捕鳝笼的时候，她来了，一南一北，错过了。来这后的她，似乎是那么普通，这是我第一次看她，认认真真清清楚楚地看她，她很一般，也很实在，也很辛苦……看着她习以为常地把菜一样样从担子里拿出来的时候，我惊讶她的力气，居然可以这么大，我惊讶她的毅力，居然可以这么强，我惊讶她的所有，她基本没什么收入，只靠卖菜赚钱，但每次来，除了给爷爷奶奶送菜，还会带上两三百元给他们用，这是她卖多少菜才能换来的？这是她卖多少天才能凑齐的？这是她用多少零钱才能兑换的？我不敢去想，因为我觉得这样的命运，这样的苦难，压在她身上，真的太苦太苦。我觉得，她这样的付出，真的没必要，真的没意义，我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原来有些事，不需要任何利益，任何交易，只是单纯的亲情联系，姑奶奶，我可怜的姑奶奶！

还记得考上大学的时候，几位姑姑们，没有人给钱的，没有人报喜的，只有这位“老姑娘”我的姑奶奶，用她的双手，给我一千，我不敢去想，为了给我这份红包，她凑了多久，我不敢去想，她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这份情，太重，太重。还记得朋友说过一句话，“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亲人，只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她呢？陌生人？亲人？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她是我生命里的贵人！

听说，她过年给外孙女只给40元作为压岁钱，我不敢去想，她那一千元，是怎么舍得给我的，更不敢去想，她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只是因为“娘家人”这三个不受约束的字？没人规定就要对娘家人好，也没人规定要对我好，我不过是她侄孙罢了，却给我如此待遇，受宠若惊，受宠若惊！从她那，我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美好真的存在，从她那，我可以意识到，她对爷爷奶奶的尊敬与关心，而这些，在我其他亲人里，是很难去发现的，真的，很难、很难……

听说，当一人不断当老好人时，别人就会习惯他的付出，甚至在不付出的时候，选择指责……

姑奶奶的行为似乎偏向老好人，真的这么觉得，但她的行为似乎只有在这娘家显现出来，其他地方，似乎又是正常不过的。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待的，但我知道，她每次来，我都有种想狠狠抽自己耳光的冲动，不为其他，只为这份心意。面对她，我似乎从没有想过她过得好不好等问题，看到她走上几小时夜路只为了送这些自家种的菜时，我感觉到了羞愧。因为，我们似乎忘了她这个“老姑娘”似乎只有她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才想起要对她好，要去给她买几身衣服，要给她买几箱牛奶……但她总会拒绝我们临时的“好意”或许，她，本就不为这个……

听说，奶奶每次都在姑奶奶离去后，把蔬菜一份份分好给自己的几位姑娘们送去，我有时候觉得她也挺“伟大”的！姑奶奶送她的东西可以转眼就送给别人，这份情谊，奶奶在乎吗？或许对于乡下人而言，计较的太多，会累。可是，我总觉得这是在瓜分姑奶奶的一份份心意。当姑娘们领走那些“心意”后，没人去感恩奶奶，更不用提姑奶奶了，为什么现在孝顺反过来了？长辈要去孝顺晚辈？晚辈从不拒绝这另类的孝顺，这，应该吗？

听说，她在田里农活累了，整个人蹲在河水里，等到河水将她身上的热气渐渐化去，才回田里继续干活，这对于我来说，是不敢想的事情，但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种生活习惯，生活中很细微的一件琐事罢了。我怕她得病，我怕她身子骨吃不消，但，我似乎能做的也只是这样吧？我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我不知道她的家庭住址，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姑奶奶，她是全身心为我们着想的一位老人，而我却浑然不知！听说，她在帮奶奶干完农活后，连夜赶回去的路上，被修建自来水管的深坑绊倒，磕掉了几颗牙齿，但她却从不提起；听说，她把闺女买的烤鸭特地送给奶奶吃，还嚷嚷着“我那多，你吃”天知道她一年能沾几次荤？

听说，她这次送的十几斤棉花皮是给我的，等我结婚的时候弹棉花，做成新被子给我，这是城里人买都买不到的，自己种、自己采，纯手工的，这种被子用起来贴着舒服，而她，却一次性给了我，这个侄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她老人家的感激和敬仰，或许，只能默默地祈祷她，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