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峥 | 天机云锦用在我，剪裁妙处非刀尺——赏析《这个夏天，我想变成一只老母鸡》的写作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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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这个夏天，我想变成一只老母鸡》的写作艺术
文/程峥
小说和散文是两种不同的文学体裁。小说是以塑造典型人物形象、生动曲折完整的故事情节和具体的环境描写反映社会生活，并以程度不同的虚构想象为创作基础的文学体裁。散文是用凝练、生动、优美的文学语言写成的叙事、记人、状物、写景的短小精悍的文章，形散神聚是其特质。
今天带来的佳作，创新式地将“散文笔法”引入小说创作，在作者巧妙构思下，使之面目鲜活、丰富厚实。不禁让我们感慨，平凡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生动厚重，在有限的篇幅内也可以做到这样文质兼美。具体来说，可以从以下几点赏析其高超的写作艺术，希望我们能有所获益：
首先是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出彩的细节描写。
作品中，通过具体的典型事例、神情和动作刻画等手法塑造了一个勤劳慈爱、可亲可敬的农村老人形象，感人至深。开篇从奶奶摸鸡蛋的具体场景说起，思绪慢慢铺展。回忆了带我买包子、讨瓜皮、喂母鸡的往事，写与之有关的发生在那年夏天的琐事，表达物是人非的感慨，也深情地诠释了祖孙俩的血脉之情。我对奶奶的怀念、对娘亲的疼惜之情就渗透在那一个个细节之中。因此，尽管通篇涉及的人物少，却让人印象深刻，呼之欲出。
鉴于这篇文章最大的亮点是精彩的细节，想稍微多讲一下。其实，细节就如人体的细胞，好的小说之所以感人肺腑，精彩的细节功不可没。也许很多年过去了，我们依然还记得那些闪光的细节，历久弥新。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细致描写不等于细节描写，细节是表现人物性格的细枝末节，它属于情节的范畴；细致描写则是描写得仔细、具体，是从表达方式的角度来讲的。细节描写往往只抓住人物的细小动作、简短的话语、细微的表情来刻画人物，并不需要做过多的细致描写。
例如，契诃夫的小说《变色龙》曾两次写到警官奥楚蔑洛夫穿脱军大衣的细节：当奥楚蔑洛夫听到有人说“这好象是席加洛夫将军家的狗”以后“把大衣脱下来”，可又有人说：“没错儿，将军家的！”这时他大惊失色：“……给我穿上大衣吧，……挺冷……”。这里只一“脱”一“穿”，热而又冷，把奥楚蔑洛夫凌弱畏强、反复无常的丑态暴露无遗。
再次，精妙的构思布局。构思得法而不留痕迹。起承转合，得心应手。达到“极炼如不炼，出色而本色”的境界。
其一，题目的新颖。
其二，插叙手法，浑然一体。
其三，小中见大，没有波澜跌宕的矛盾起伏，没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泛滥抒情，更没有刻意设置的布局。却于平实自然的叙述中打动人心。如没有明确地交代写作背景，却可以从“公共食堂”、换盐巴、养鸡养猪等情节推断出来，应该是上世纪物资匮乏的时期。一般人提到五、六十年代的集体时期，更多联系到的是辛酸血泪史，但文章不落俗套，没有被先入为主的观念束缚住，只纯粹真实地写出日常生活的常态。显得那么灵活，那么亲切，又耐人寻味。
最后，语言的隽永蕴藉。如结尾“奶奶不糊涂，娘亲不委屈”。简洁明了的几个字，勾画了一个朴素的愿景。却凝聚了千钧笔力。点到为止的克制，意味深长，引人遐思；再如“奶奶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把我夹在她的双腿中间，用一把已经锈蚀的坑坑洼洼的铝勺去刮瓜皮上的残红，喂我一口，喂自己一口，甜丝丝凉沁沁的。奶奶笑着，露出已经没有牙的灰且黯淡的牙床，满脸的皱纹布满我的双眼。”画面感强，字字饱含深情，岁月的沧桑感化为提笔的厚重感，掩卷那一刻奶奶的笑，恐怕不仅映入我的眼帘，还烙在了每一个读者的心底。另外形容词、拟声词、动词传神到位，如“湿湿的”、“凉凉的”“光溜溜的”、“山一般的一车西瓜”、“咕噜”、“咯哒咯哒”、“哼哼唧唧”。一些方言的插入让文章地方色彩鲜明，增加了可读性。
纵观全文，回忆昔日奶奶牵着我，走街串巷，看着她双膝跪地去摸鸡蛋，手捧着，在脸上、额上摩挲，换盐巴，买包子。而奶奶却渐渐衰老，变得孱弱、糊涂。以娘亲为代表的父母一辈在生活的磨难中度日为艰，当细长的针扎入瘦小的身躯，娘把肚子里的憋屈长长吐出，她的这种累积已久的委屈和嚎哭，表面上看是奶奶给她的，实质上何尝不是她对苦日子无可奈何的控诉呢？睹物思人，其所营造的哀戚之境，始终萦绕着一种对往昔岁月，感慨万千又情不能自已的余韵，真是言有尽而意无穷。
不过有一点个人认为处理得不够，那就是关于娘亲受委屈那段，椎心泣血，侧面反映出奶奶糊涂至深的程度。无疑是精心布局中不可轻视的一个环节。但出来得有些突兀，即二三段的之间缺乏自然的过渡和铺垫。
总之，全文平实朴素，婉转多情，清淡的语言风格、细微处的捕捉以及匠心独运的结构无疑为我们的创作提供新的借鉴。尤其是精妙的构思构成了令人赏心悦目的美学价值。由于水平有限，无法穷奇华美。相信能挖掘的东西一定还有很多，期待诸位如炬慧眼，能从中摘撷出更多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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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程峥，90后青年女教师。湖北省黄石市人。喜爱读书，希望以文会友，用文字叩问远方。多篇见诸于微信平台，如《大冶作家》等。创作心得：一为手写我心，将所思所想抒发出来，感受生活的馈赠，来表达对生活的热爱。二为读书所感，想在字里行间留住阅读的印记。三为锤炼文心，让自己的品行修养得到沉淀和升华，同时保持对时政民生的关注和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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