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者说】杨天南：投资绝大多数时候是忍耐和等待 @天南健康谈 他用股票赚来的钱，出国攻读MBA。在...
一、 杨天南：一本书改变投资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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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投资者说， 我们采访的这位投资人， 曾经用股票投资赚来的钱， 出国攻读MBA。他在美国留学期间， 仅凭国内过期报纸的资讯， 依然在股市上取得了丰厚的收益。 他是第一个亲赴奥马哈见到巴菲特的中国人， 现在他掌管着多只私募基金， 同时也是推崇财务健康投资理念的财经专栏作家，他还是《巴菲特之道》第三版的翻译者。 来听听他的故事。
杨天南，专业投资人， 美国圣地亚哥大学金融MBA。 有着20多年资本市场投资经验， 目前管理的投资覆盖中、港、美、加等资本市场，他当年进入股市是因为要为公司做股份制改造。
杨天南：我1993年去了一家房地产业的有限责任公司， 第一个职责 就与有关部门合作， 把有限责任公司改制成股份有限公司，需要发行股票（当时是定向募集法人股）， 就是这个因缘际会进入了股市。当时我们开户就开在北京东二环的华夏证券东四十条营业部。这个东四十条营业部出了很多很有名的人， 当时的副总范勇宏， 后来是华夏证券的总经理。 还有当时很有名的股评家赵笑云，以前跟我也是同事， 后来天天做股评， 大概十多年、二十年前就非常有名了。还有一个后来更有名的人，当时是赵笑云的副手， 叫王亚伟。1993年入市， 除了我因缘际会之外， 北京大多数的股民， 基本上都是1993年入市的，因为北京当时改组的两个上市公司， 天龙和天桥， 一个做建材， 一个做百货， 都是那个时候上市的。 所以北京的股民大规模入市基本是在1993年的时候。 从1993年到1995年，我自己跟现在大多数股民差不多， 一直在黑暗中摸索， 一直到1995年的秋天。
杨天南最初入市的资金，只是用自己万把块钱的工资奖金炒股玩一玩。 也没有把投资作为自己的主业， 赚钱了就高兴一下， 赔钱了就割肉， 也谈不上什么投资方法， 但后来， 一本书改变了他的命运。
杨天南：这本书就是《巴菲特之道》的第一版， 当时我读到的时候还没有翻译成中文出版， 是我公司的同事从美国把原书带回来， 大家都很爱学习，带了很多原版书。带回来以后， 但大部分人读不懂英文， 就找北外师生大概翻译了一下， 因为翻译的人也不太懂投资， 我有投资的经验， 结合翻译的半通不通的中文，在1995年深秋到冬天的时候读完了这本书。这本书给我带来非常大的震撼， 很多的理念今天看起来很平常， 但是那时候简直是天外来音。那时候大家总结股票为什么涨， 为什么跌，可能是资金市， 可能是庄家炒， 可能是有消息...... 如果说你没有消息， 又没有大资金， 又没有庄家， 又没有政策， 你可能根本就无法赚钱， 我们当时都是相信这样的说法。因为除此之外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最终这个股票是涨还是跌。一直我读到这本书才知道，至少从长期而言， 一个公司股价表现跟公司的基本面， 最终会相一致。今天来讲，这是非常基本的概念。
杨天南迷上的《巴菲特之道》这本书，在20年前打开了人们了解巴菲特投资思想的序幕， 被公认为总结巴菲特投资思想最好的一本书。 这本书中“买股票就是买企业”、“好企业好价格”等投资理念现在听来尽人皆知， 但当时简直是天外来音， 闻所未闻。 带着这样的理念， 杨天南倾其所有，重仓了当年的绩优股湖北兴化和四川长虹。
杨天南：比如当年的一年期定期存款率是10.98%， 以四川长虹当时的股价来算， 它的派息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十，派息还不是全部盈利， 仅派息的部分已经超了。 所以当时我们就认为很物有所值， 是不是后来有两年（1996、1997）的牛市， 我们事先并不知道， 只是说当下物有所值， 事后的运气也很好，正好随后两年是牛市， 长虹那一次涨了将近十几二十倍， 那么我们持有这两个公司基本都涨了十倍。 所以我在接下来的大概二十个月的时间， 1996年到1997年的秋天， 大概是赚了十倍。可以说，我是拿长虹的奖学金去读了美国的MBA。
二、杨天南：留学时凭借三个月前的报纸投资依旧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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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杨天南受到《巴菲特之道》这本书的影响， 自此逐渐踏上了专业投资之路。 1997年春节过后，在资本市场上崭露头角的杨天南， 接受了北京的一家媒体专访， 几天之后， 他的照片和巴菲特的照片机缘巧合地印在了同一个版面上。
杨天南：我很兴奋，因为当时很年轻， 二十多岁， 就把这张报纸复印了一下， 寄到遥远的美国， 不久巴菲特就回了一封信， 以办公室的名义回的， 说巴菲特先生很荣幸收到你的信， 非常非常高兴，报纸也收到了。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就想如果将来有机会去美国见到巴菲特， 那就真的太好了， 因为他的思想， 虽然不是他直接告诉我， 但我是读了关于他的书， 它改变了我的人生。 这个理想一直到我在美国读MBA的时候， 到2001年的时候， 终于有机会实现了。我在美国的时候，实际上还是在投资中国的股票， 那时候没有网上交易， 下单非常麻烦， 只有一个办法， 那时候可以通过打电话做电话委托。我去美国的时候，第一次去了， 就三年没有回来， 因为那时候签证非常难得， 回来怕就去不了。
在国外的三年时间里，杨天南的主要经济来源仍然是国内股票市场获得的收益， 他每次都是通过越洋电话委托的方式买进卖出， 为了节省电话费， 他尽量减少交易的频率。 而且关于中国内陆资本市场和公司信息少得可怜。
杨天南：当时我在洛杉矶的市中心， 找到华文的书店， 去向他订《上海证券报》。 但当时订这个报纸非常贵， 一个是跨国物流， 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方便， 二是很少有人订这个东西，因为没有人千里万里之遥， 还看这么遥远的报纸。当时有两种选择， 第一， 很快捷的方式， 航空运过来， 但是非常贵，贵到就觉得算了， 不看了吧。 第二种， 海运过来，相对便宜， 但是也比上海贵了一二十倍。但是海运比空运便宜， 便宜的代价， 是我每次得到的报纸都是三个月前的， 例如今天六月份， 我今天看的报纸是一月份、二月份、三月份出的，因为每三个月去拿一次货， 攒三个月给你发一次货。 即使这样， 因为我们更关注公司的基本面， 而不是消息面、不是技术面， 所以即使以这样的决策， 我在美国的三年时间里，还是坚持在中国A股的投资。三年大约翻了一番，后来回到中国， 在北京、上海碰到朋友， 绝大多数待在中国炒股票的股民， 反而没有赚钱， 这就给我们一个很大的启示。
三、杨天南：再回A股遭遇“陷阱” 痛定思痛重“人品”
经过三年的学习以后，杨天南取得了美国圣地亚哥金融MBA学位， 学成归国。 当时他踌躇满志， 正准备在股市上上大展拳脚的时候， 却经历了平生最大的打击。
杨天南：2001年的时候我们碰到一件事情， 我们在中国重仓持有的一个公司发生了财务欺诈。一个没有盈利的厂子， 虚假的做出了很多的利润来， 后来就曝光了， 我们连续遭遇了一二十个跌停板。 所以你问我遭遇最惨的， 可能就是这一次， 打击比较大， 到什么状态了呢？到了出去走都忘了自己车停在什么地方的程度， 全在想这个事情。这个事情对我来说，影响很大。后来再投资， 我们除了看财务的指标之外， 就是除了你的盈利、净资产回报率、PE这些指标之外， 很重要的一点就要看管理层的人品。所以我们现在的人生态度，是希望跟喜欢的人打交道， 做喜欢的事情， 如果一个人很能干， 但是人品有问题， 那我们觉得就要好好考虑一下， 像巴菲特这样的人， 积六十年的投资经验，就说过“跟坏人打交道，做成一笔好生意， 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我们到今天看到也基本是这样。
此次A股投资失利， 让杨天南明白了投资不光要看公司基本面， 还要看管理层是什么样的人， 那么靠什么来判断管理层呢？
杨天南：好人品、有情怀， 有梦想和理想都很好，再往前走，推演至编织和编造， 有的时候很难区分开，那么怎么区分？我觉得有一个东西是最好的， 就是时间。惟有时光、从不撒谎。我觉得普通的投资人， 无论自己是投资股票、买个上市公司的股票， 还是选一个基金管理人， 也就是投资管理人， 要有周期性的考察， 就是时间。一个人可能经历一段牛市的时候，谁都赚钱， 你可能看不出来他的能力怎么样， 反正股市都在涨， 只要你敢买就赚钱。反过来，如果是熊市的时候， 谁都跌， 你是有经验的、有能力的也跌， 没经验、没能力也跌。 我觉得判断一个管理人的真正能力， 基本上要一个半周期， 大概就可以了。因为一个半周期，上来的这段时间鸡犬升天大家都涨， 甚至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你不敢干， 人家敢干， ST股你不敢买， 人家敢买，人家赚的比你还多， 这是经常的事情。 那么跌下来时， 大家都跌， 你可能也亏， 了不起跌少一些， 别人跌百分之五十， 你跌百分之三十， 你已经算好的了， 但普通大众通常不这么考虑，反正你也跌了， 你也亏了， 他不考虑大势跌百分之五十， 你跌百分之三十， 你可能在当时还胜出大势的。那么一个周期半，再次上来的时候， 一般水平的人就不会再上来， 跌下去可能就永远起不来， 但是有能力可能会再创新高。我们后来做了很多的社会实验都证明了这一点， 就是周期性过后你会胜出，这才是最重要的。
四、杨天南：听消息舍本逐末 投资另有大道
随着杨天南的投资方法逐步成熟，投资收益也很可观， 于是一些亲朋好友、同学同事， 都来找他问股票的事情， 尤其是打听各种消息。 杨天南对于这种消息派， 有着自己的看法。
杨天南： 如果你关心股市短期的走势， 以及个股的消息， 实际上就像一棵树， 你天天在追逐无数的枝叶， 而细枝和末叶在一棵树上是无穷的， 穷你有限的精力、甚至一生，都无法研究完。但是一棵树，通常只有一个主干， 所以我们抓住解决财务问题这个目标做完主干， 这个事情就好办了， 我们有这个目标和途径， 至于具体哪一天买哪个股票， 都不是特别重要的。因为今天我买了这个公司，明年它的情况可能变了， 所以你今天来问我， 我今天是买这个公司了， 下个月市场变了， 我可能就卖掉了。所以研究细枝末叶， 对于普通家庭是没有用的， 大家只是玩一玩。对我们来说， 是抓住主干， 是要解决最终财务自由的问题， 我们跟别人不一样。投资成功有两条道路，第一条是 成为巴菲特那样的投资家， 当然不一定是巴菲特， 索罗斯、罗杰斯这些人都非常成功， 通过学习和磨炼， 成为伟大的投资家。第二条， 在我二十年自己有限的经历中，我们发现有相当多的人， 他本身并不懂投资， 但是最终也取得了投资成功， 那么这就令我们思考第二条道路， 如果你不能成为伟大的投资家， 那么可以找到和跟随伟大的投资家。
所以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 叫寻找《四十年前的巴菲特》， 我当时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呢？如果我在五十年前、四十年前， 或者更早的时候给巴菲特一万块钱， 等我退休的时候有三个亿，我觉得很好。那我就计划给他十万块钱， 等我退休有三十个亿。他干得比我还好， 为什么我要自己干， 这就是当时我自己的想法。
杨天南推崇财务健康投资理念，为此他专门开专栏写一些投资建议， 一写就是九年。
杨天南：在2007年的4月份， 在牛市的过程中答应了这个事情， 我本来是想写一年，我们每个月写一篇一年12篇， 因为它是月刊。 每期文章由两部分组成， 上一部分是文字， 谈理念比较多， 下半部是用一百万来做一个模拟实盘的投资组合。我们当时说准备按一百万投资起，覆盖可能覆盖中国大陆A股、中国香港H股、美股、加拿大这四个股市，为什么一百万起呢？那个时候家庭除了住宅之外， 如果有一百万的金融资产的话， 做一些投资安排，看看能不能达到解决问题的目标， 就是财务自由。那么解决问题是什么概念呢？我们希望经过周期性之后，也许15年， 也许20年， 能够买房、能够养老， 能够孩子出国留学，解决这些目标才是我们投资成功的目标和标准。否则你光炒股票， 今天赚了十块、二十块， 赚一、两千块， 明天再亏一、两千， 十年下来在原地不动没有什么意义。当时我们也年轻，为了印证我们的理念， 就是希望证明中国的股市不是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仅仅是赌场、仅仅是消息， 应该还是有大道可循。
五、杨天南：投资绝大多数时候是忍耐和等待中度过
杨天南不但自己做价值投资，还写文章去宣传这种理念影响投资者。 然而， 他开始写文章的日子恰恰碰到了2007年一轮牛市的尾巴上， 全球危机随后而来，杨天南的投资和理念， 都遇到了巨大挑战。
杨天南：我们在金融危机中遭受到严重的打击，2008年打击到什么程度呢？我们从2007年的10月份6100点的高峰， 到一年之后2008年的10月份的1600点， 从6100到1600，我们大概损失了三分之二， 就是60%或者65%的样子， 打击非常大。当时那个时候还能不能涨回来，回到当时的市况，说实话不知道。所以现在很多人都在想， 如果当时你要1600买多好，就抄到底了。没错， 你说得很对。但是事实是每一个当下都很难， 为什么呢？因为我清楚记得， 作为都是这些历史亲历者， 跌到1600的时候， 比如说美国著名的投行高盛，他们有汗牛充栋的数据， 论证的结果是， 中国的股市应该跌到1200点， 跌到1600你敢买吗？如果你想想还有400点， 还有20%-30%的跌幅， 也很厉害， 杀伤力也非常强， 你也不一定敢买。当时还有著名的空头大师断言， 说股市会跌到700点， 1600到700还要跌一半还多， 你敢买吗？ 实际上是不敢的， 实际上我们看到事后都容易， 当下都很难。
长线的价值投资遇到了熊市，杨天南依旧执着坚守。 闲暇之余， 他喜欢上了练*太极拳， 他觉得太极深蕴哲理。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太极拳这般韧劲儿， 杨天南的“天南财务健康谈”专栏写了九年。
杨天南：专栏杂志建议，将前八年专栏集结成书出版，书名就是《一个投资家的二十年》。按书中所记录， 2007年时每一个一百万，到第八周年的时候，96个月的时间变成699万将近700万左右。在这个过程中， 同期上涨指数大概只涨了20%左右， 刚开始全球选了七个指数作为标杆，包括上证指数、深圳指数、香港恒生指数、美国的道琼斯指数、标普500和纳斯达克， 加拿大的多伦多指数。第一，我们想证明周期之后，投资股票可以赚钱；第二，我们从职业的角度，希望战胜这些标杆， 就是与它相比较的标杆指数。 那么到今天看， 我们全部都做到了， 每一个一百万成长到699万， 这些指数没有一个回报有这么高的。八年下来，我们全部都跑赢了。
但是我们也反过去回顾了一下，这96个月进程很有意思， 这96个月我们经过了四次大调整， 涨涨跌跌。四次大调整最短的一次是10个月， 就是跌下来过了十个月才回到十个月前。 最长的一次就是2008年带来的， 经历24个月。 更有意思的是什么呢？八年96个月我们经历四次调整，这个熊市的时间， 加起来总共是77个月， 77除以96正好是80%。所以我们事后才知道这个事情，知道有一种法则叫二八法则。
在我们投资这八年过程中，80%的时间是不赚钱的， 就是说80%是不赚钱， 平的可能性也不太大，是亏钱的。 我们赚钱的时间， 我们所有的经历100万到699万，所有的盈利来源于剩下20%的时间， 但是这个20%的时间段你事先不知道。所以我们事先想，如果80%时间你可以不投资， 20%时间投， 不挺好的吗？没错， 这个想法很完美， 但事先是不知道的。所以我们认为在未来道路上，这种二八法则， 几乎同样会存在。 所以我们提出， 投资的过程， 绝大多数的时间段是在忍耐和等待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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