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天拔地的人来说,称呼很重要
午后三点钟,我在东方饺子王吃青团。
大厅静悄悄的。偶尔从最里面的一桌三四个人那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脱贫攻坚项目……”离得远,听不大清楚。
这个时间,并不是吃饭时间。我为什么要来吃青团呢?说来有点绕。
我一上车,巫森就叮嘱我要吃东西。上一次也是坐高铁当日往返,整整一天没吃东西。没时间吃饭,高铁上没有盒饭,只有内蒙古奶片。奶片热量高,顶饿,所以可以一天不吃饭。巫森说我虎。
这次下车总算有时间,我就去吃东方饺子王的素萝卜饺子。我自律,尽量不吃肉。谁一夸我身材好,我就嘚瑟得欢。
前台身穿藏青工装的小帅哥彬彬有礼:“好的,您素萝卜一份。”啪啪啪下单,又甜甜地说:“姐,青团新做的,春天来了,也来一份?”
我就又点了一份青团。不是春天来了我要吃青团,是“姐”来了要吃青团。对老天拔地的人来说,称呼很重要,称呼太重要。
我新剪了短发,像个男人婆。戴上口罩,跟人打招呼都不理我,因为好多人认不出来了。有小孩叫姐,别说青团,就是一艘航母,“姐”也心甘情愿照单全收。我跟我家良朝也自称姐,反正它不会说人话,全我一个人说了算。
回家含来接我。我们从车站步行回家,却趸进了一家烧烤店。点了肉串板筋心管鸡心鸡翅鱿鱼须鱿鱼板金针菇五花肉……吃到九点多,撑到挪不动步。有男生买单,就深夜放毒。嘘,啥自律,都装的。
现在跟含出门特别享受,啥啥都他主动掏钱,啥啥我都不用过脑子。知识就是金钱,他辅导英文论小时收费,终于实现了当一个英文辅导老师的梦想。培养一个娃二十几年,给老母亲点儿回头钱理所应当嘛。
路边打不到车,深夜冷风嗖嗖的。身后胡同里一辆出租车直按喇叭喊我们。
上车经过一中,我职业病发作,说:“白城一中的四个大字好大哎。我母校。”
含点头。司机就说:“你们都一中的?那你俩是同学啊?”
天咋黑得这个程度了?司机竟然误会了,不知道我是娃的老母亲。
下车时我一个劲儿谢司机,他当然毫不知情,还以为遇到了一个特别有礼貌的人。
对了,那青团很好看,圆圆润润翡翠一般,排排坐在一枚竹叶上。其实一点也不好吃,根本没蒸熟。但是我仍就着“姐”字一言不发兼面不改色全吃了。今天是我余生的每一天里最年轻的一天,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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