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出“宝”来了
早市附近的油条豆浆摊,连我也会偷偷去。家人总是告诫我那是垃圾食品,油是千年油。可是他们的油条炸得实在是好吃,尤其是那家郑州油条,那么胖那么大,那么金黄盈眼,那么酥脆诱人,呃,我少去几次还不行么?
朝鲜美食,冷面、石锅拌饭、泡菜、米肠、打糕、烤肉无不令人欢欣。尤其韩剧风行后,更加重了韩食的魅力。有一年师大的小芹老师在长春一家韩食店请我们吃烤肉,自始至终没听懂一句他们说的话,只知道人家鞠躬时要回一下礼,不仅吃食正宗,穿的都是韩服,说的也是韩语。而在本市,高丽城最受欢迎,不提前订桌常常没位子。他们家还出包装冷面,简直不要太好吃。
好多美食,真的是只有特别的店才有,所以外面的店是不可能不去的。
不过我今天要说的,是美食之不美,是在美食里,吃出“宝”来。
有一家叫做桥头狗肉馆的朝族店,据说冷面特别地道。我们不吃狗肉,三个女生单为冷面慕名而去。
第一碗冷面端上来,只见最上面浮着一只新鲜粉嫩的毛虫,不确定它的死活,反正吓得我们失声惊叫。叫服务员来,居然也没给退,价钱照算。那段时间一提冷面我们三个就呕。而那家狗肉馆,现在不见了,改头换面重新开张了也未可知。
好滋味涮串装潢精致,价钱也极受人欢迎。有时会遇到在那里打工的学生,高大帅气,肯定给店家加分。有一次麻辣面上的辣椒油里潜伏着一只化装成辣椒籽的小虫,结帐时告诉老板娘,她二话不说给免了单。又一次吃涮蘑菇,那蘑菇柄上居然油汪汪粘着一小块报纸,上书一个黑黑大大的“个”字,是唯恐人不识数,单为告诉你这是一“个”。从此再不敢去,怕去多了早早变成白痴。
党校附近的大馅饼小酒楼,做的饼是抄袭杨麻子,那时我还没吃过杨麻子,以为别具特色。有一次去了拿出相机对着门口的铁锅靠肉拍照,本来也是为他们义务宣传。本市的朋友说中午不知去哪里吃饭就上我博客一顿乱翻,然后主意就有了。可是店主脸色不大好看,不让我拍。她自己山寨,就以为别人也要山寨。又一次在那里吃饼,吃出一小块石头来,就和同桌的人说:“这店再不能来了,都吃出宝来了。”现在那家店也终于消失不见了。
其实更早的时候,我就吃过石子,而且更惨。我们家楼下有一家安徽人开的早餐店,豆沙包里的小石子把我一只牙硌掉了半只。我是著名的铁齿钢牙,但也磕不过吃食里的宝啊。安徽人后来改行开美发店了,生意还好。
晋小二刀削面,第一次去就在面里吃出了钢丝刷碎片,中奖也没有这么巧吧。
大学区附近总要诞生些小吃,最多的是麻辣烫、盒饭和烧烤。也有土豆粉、面馆和小火锅店。土豆粉店七元钱一只砂锅,粉又滑又嫩,可惜油味很怪,让人不放心。现在每经过,从屋子里飘出的那股子油味都直冲命门而来。
一家烤肉店在玻璃窗上贴了大字:每位十九元。有学生去了,回来说:餐具另算钱,餐纸另算钱,饮料另算钱,两个人吃一顿比别处更贵,烤肉难吃得她都哭了。大约是肉不新鲜。
至于路边烧烤摊,每年春季开始,就琳琅满目,烟火鼎盛,让不知道的人见了想拔打119,以为那里失火了。名为炭火烤,其实都是用胶子烤。而且只见那胖男子一边翻动烤炉上的烤串,一边抽一口烟,并对着烤串大声咳嗽,然后从地上拎起一装着名为豆油其实是不明物的脏稀稀的大桶浇上几浇,准保抵抗力不佳的你回去跑肚子。可是那些小摊不仅没有消失的迹像,反而越来越红火。反正这里一万多名学生,你不来他还来。
记得当年东北师大对着动物园大门那一侧,总有些阿姨端了锅子出来卖鸡汤豆腐串,一毛钱一串,用干干净净的小碟子装了,可以多刷蒜酱,美美的吃下去,又嫩又烫。可惜本地就没见过如此味美价廉如家常般干净的小吃,当然师大那边也遍寻不见了。
张爱玲在《谈吃与画饼充饥》里写自己海外旅居多年怀旧,在美国的大街上看到老大昌的招牌,就买了一只俄国黑面包。回家后“好容易剖开了,里面有一根五六寸长的淡黄色直头发,显然是一名青壮年斯拉夫男子手制,验明正身无误。”谁还没在外面店里吃出过宝呢?
不过,疫情来袭,天天在家做饭吃,好久都没吃出宝来了。
绘画:陆昊(有人问陆昊是谁。她是我先生的二嫂,多才多艺,现居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