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年12月初的一天早上,正吃饭。铁哥们儿柱子一头闯进来,拽了我去当院,他的嘴唇哆嗦、呼哧带喘的告诉我:“我爷爷不行了,大夫说熬不过今晚了……” 我一把抓住他手就跑,又猛地站住,从小棚推出爸的“大金鹿”自行车,抬过两道门坎子到街上,片腿上车,柱子也一高儿坐到衣架上。我一边不要命的蹬车子,一边想:鲁爷爷,你怎么要死呢?怎么能死呢?你对我们那么好,慈祥又睿智,能撇下我们么…… 车子在长脖店胡同猛拐,差点碰着人,又猛蹬几十米到了柱子家,扔下车子进了东屋,有人拦我,被我一把推开。只见绝粒三天、形容枯槁的鲁爷爷头冲炕琴(炕上底柜)横躺在炕上,却还认得出我: 我抱着鲁爷爷泪眼模糊,说不出话……柱子在炕里抱住爷爷说: “哟!这大冬天上哪猫(摸)西瓜去?”柱子大婶子胖脸一颤一颤的。 柱子一步跨下炕,拉我就走。推车子到街上商定,到街边子挨家找,再叫上剩子、猍歹和另几个同学都骑车子去找…… 街边子的人家多是菜农,都养着狗,在狺狺声中向人哀求真难哪……但想到鲁爷爷,我们锲而不舍……而那些人家态度都特好,说这是尽孝的事,自家虽然没有,却指领我们到哪哪家兴许有…… 真的着急了,到过响也不觉饿,嘴里是苦的,但骑车复骑车…… 快黑天了,剩子找我们回去,说找到了。在东郊一家的西屋炕梢让破烂东西盖住,早忘了。共有两个西瓜,烂了,还剩两个小半喇能吃…… 柱子奔进东屋,拥开大婶子,㧟了一勺西瓜,送到爷爷嘴边,爷爷张开嘴,舒服的嚥下去,旁边有人说: 现在,一年四季随时都能吃西瓜、吃香蕉、吃菠萝、吃葡萄……吃啥有啥!
万壑松风——本名孙国辉 退休前曾供职市政协文史资料部门,热心学习赤峰近现代史料和摄影,曾出版《赤峰摄影史》及举办肖像摄影艺术个展,文学作品曾被国家及外省报刋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