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疙瘩汤

下班到家晚上九点左右,先生在看着电视,餐桌上有两盘炒好的青菜:油麦和香椿鸡蛋。我知道锅里应该有稀饭,盛出来端上餐桌,我发现是疙瘩汤,我比较喜欢喝的中原大地的家常饭。
疙瘩汤是用小麦面粉做成的,先用水搅成面糊,等水开,搅进锅里。据说可以清热败火,尤其是小孩患了拉肚子之后,康复后的第一顿饭通常都是稀疙瘩汤。有一阵子,我的课特别多,嗓子就逐渐变哑了,哑到几乎说不出来话,先生连续几天就专门做疙瘩汤,他说“你知道常香玉吗?她的嗓子好就是因为她经常喝疙瘩汤。”我很听话,就经常喝,慢慢地嗓子就变好了。说实话,对这件事,我一直非常感谢。对老师或者教育者来说,有很多器官是必须的,尤其嗓子。我很珍惜自己的嗓子,就像珍惜其他任何一件父母赐予的宝贝一样。
其实,最近身体每况愈下,我能明显感觉到上楼的喘气,感觉到双腿的疲软,感受到很多时候的力不从心。但是,我也清楚,一切的问题无非是淤积,无非是暂时。经过一些事情,也渐渐明白了世态,也知道了其实自从来到人世,我一直都是在学好,都在学善,都在向善。从小就做好学生,长大就做好老师,就连现在,我还一直在学习如何做一名好校长。在求学的过程中, 接触到的都是正面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对其他事情做过准备,我也始终坚信这个世界上除了好没有别的事情。这些都是我的片面和一厢情愿,这也正好证明了我的单纯和涉世太浅。我发自内心地感谢一切的成长,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我依然会固执地认为大美的世界没有其他杂质的沉淀。
有些话只有经历了才明白真伪,有些事情只有感受了才知道薄厚。自己大学学习的是英美文学,毕业二十年基本上读的依然是西方作品,尽管有的时候也是汉语作品,但是,多数都是翻译过来的,所以,受西方思想的毒害太深,导致对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尤其是思想不太懂。西方的思想基本上都是直来直去,很多都是励志,都是真善美的宣扬,比如《幸福来敲门》《远离尘嚣》《乱世佳人》以及海明威、简奥斯丁、狄更斯等等系列,即使莎士比亚也无非是爱情和复仇。那些唯美的作品,如《瓦尔登湖》就更不用说了,宣扬的更是独处的魅力。所以,对中国思想,其实,我是不懂的,纵使我附庸风雅地读过《论语》和《诗经》,我真的不懂。所以,在看到柴静评曾国藩的一句话:“应酬周到,这四个字看上去庸常,但愤青做起来,是很不容易的,哪个血气方刚、黑白分明的人,能够放下身段,与自己痛恨的“软熟和同”之人把臂周旋?”我双眼湿润了。在读到莫言《檀香刑》中对知县与师爷的对话时,我才真地明白了'文学即人学’的观点,这就是一部典型的教人如何应对和周旋的作品。四十年来,我只学会了如何做堂堂正正的人,如何刚直不阿,如何正直,没有学到别的,所以,面对新鲜的事情 ,我感觉是很新鲜的,是全新的领域,是要真正研究如何与人打交道的。而所有的管理,无非是和人打交道,很多人曾经教我“毛主席说有两件事情最难,其一是把自己的思想放进别人的脑子里”。所有的管理无非就是把管理者的思想放进共处的人的脑子里,当别人不接受你、不认可你时,如何把你的观点装进去呢,不可能!所以,应酬周到就是一个管理者必须学会的,圆融老练就必须是一个管理角色具备的品质。管理,不能总是系疙瘩,而要化解一切疙瘩,让所有的路尽可能通达。
一碗疙瘩汤,很家常的家常饭,能清热败火,让人回味无穷。做人,或许更要能疏经通络,清热败火,做到圆融练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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