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鹏论:原子论创立者——留基波和德谟克利特
绝大部分没有实践过的评论根本不值得听取,所以当别人发表意见时,最该了解的前提就是他自己是否做过。
——坤鹏论
到今天,坤鹏论对于苏格拉底之前著名的古希腊哲学家的介绍接近尾声,还有最后一个——留基波(也有翻译为留基伯)。
他是古希腊自然哲学体系最重要的创立者,也是近现代学科之王——科学的世界观——还原论之基础原子论的创立者。
在前面坤鹏论用了《一切是“一”,“一”是什么?(上)》、《一切是“一”,“一”是什么?(中)》、《一切是“一”,“一”是什么?(下)》三篇文章进行了总结,古希腊哲学发展到了留基波和德谟克利特这里,也达到了一个顶峰,特别是关于“一”是什么这个命题。
原子论就是留基波和德谟克利特给出的答案,也就是——“一”是原子。
所以,原子论是一种关于事物本质的理论,它为后世指明了一条还原论的科学之路,被认作理性研究自然的原理。
就算是今天——还原论正在被量子力学、复杂性科学不断挑战的今天,后两者也依然以物质由最小单元组合为基础,只是在运动原理上不再绝对,而是以概率为根基。
沃纳·海森堡的总结可以很好地作为例证:“现代物理学在某种程度上非常接近赫拉克利特的学说。如果将'火’换成'能量’,我们就能够以现代的观点逐字逐句地重复这句话。事实上,能量是由基本粒子组成的,是组成所有原子和所有事物的基础,能量是运动的……能量可以被看作是世间一切变化的基础元素。”
也就是说,万物还是由基本粒子组成,但万物所显现的样子是:其内部基本粒子不断运动所产生能量的概率分布状态。
一、留基波的生平
关于留基波的史料太少,他的生平,我们只知道他和恩培多克勒、芝诺、赫拉克利特算是同时代人。
他的出生地有说米利都,有说阿布德拉。
比较确切的是,他听过芝诺讲学,且是芝诺的朋友。
据说大约在公元前440年~公元前430年,留基波在色雷斯成立了阿布德拉学校,德谟克利特后在这所学校就学。
除此之外也就基本一无所知了。
要不是亚里士多德书中有众多关于他的言论的引文,否则是不是确有其人都要被后世大大怀疑了。
我们可以确定的信息还有:
留基波是原子论学派的创立者,是他提出了原子论的主要观点——万事万物都是由运动在虚空中的原子构成的;
对原子论进行详尽阐述的是留基波的学生和朋友——德谟克利特;
留基波和德谟克利特继续了爱利亚学派,所以,他们同属一个哲学系统;
留基波和德谟克利特的作品绝大部分佚失,因此很难拆分他们各自对这个理论的贡献。
正是以上原因,坤鹏论只能将他们放到一起介绍。
这也就造成了一个问题:按照哲学编年史,德谟克利特本该是苏格拉底之后的,现在算是将他提到了前面。
不过,按照统一的定义讲,前苏格拉底哲学也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西方哲学中在苏格拉底之前的,二是和苏格拉底同时期但并未受其影响的哲学流派,而德谟克利特就是这样的典型。
二、德谟克利特的生平
德谟克利特出生在色雷斯城邦阿布德拉,据说他生于公元前460年,死于公元前360年,活了100岁,还有说他死于公元前370年,享年109岁。
他比苏格拉底小了约10岁,死的时候,色雷斯老乡的亚里士多德已经长成了,并且对他也很熟悉,而智者派的普罗泰戈拉(约公元前490或480年~公元前420或410年)是阿布德拉人,与德谟克利特是更加纯粹的同时代老乡。
德谟克利特所生活的时代,主要是公元前440年后,即希波战争结束后希腊奴隶制社会最为兴旺、哲学、科学学术活动欣欣向荣的伯里克利时代。
第欧根尼·拉尔修记载称,德谟克利特曾去听过波斯僧侣和迦勒底人讲课,而他的父亲曾热情地招待过波斯王薛西斯,于是薛西斯派下几个身边的人给他的父亲,让他们教导德谟克利特天文学和神学。
之后,他的父亲又带他去了留基波和阿那克萨戈拉那里学习。
坤鹏论在前面的文章讲过,阿那克萨戈拉的学说与和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只隔了一层纸,所差的只是还没有完全采取唯物论的立场而已。
总之,德谟克利特极为勤奋好学,废寝忘食,而且喜欢独处,经常在墓地里坐上半天。
在其父亲去世后,德谟克利特继承到了一笔庞大的遗产(有说是100多塔伦特现金),他将其全部用于旅行学习,绝对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践行者。
他漫游了希腊各地,度过地中海,到达了埃及,到达红海,到达巴比伦平原,往南一直到达埃塞俄比亚,往东到达印度,还在波斯结识了众多星相家。
重返故乡阿布德拉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深居简出,致力于研究和沉思。
也有说法称他耗尽了全部资财,穷困潦倒,只能回家接受兄弟达马索斯的照拂。
在阿布德拉这个大商业城邦,有一条不允许挥霍祖上财产的法律,这样的人死后,不得在本土上接受丧礼。
德谟克利特被指控挥霍财产罪,在法庭上,他为自己辩护道:
“ 在我同辈的人当中,我漫游了地球的绝大部分,我探索了最遥远的东西;在我同辈的人当中,我看见了最多的土地和国家,我听见了最多的有学问的人的讲演;在我同辈的人当中,勾画几何图形并加以证明,没有人能超得过我,就是埃及丈量土地的人也未必能超得过我…… ”
他还在庭上当众朗诵了他的名著——《大宇宙》(也有说这是留基波的著作,而朗诵的人是他的亲戚)。
他的学识和他的雄辩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征服了阿布德拉。
法庭不但判他无罪,并决定以5倍于他“挥霍”掉财产的数字——500塔仑特的报酬(也有说是100塔伦特),奖赏他的这一部著作。
与此同时,还把他当成城邦的伟人,在世就为他建立了铜像。
后来,由于他成功地预言了某些事情,名声越来越大,人们像对待神明那样崇拜他。
比如:在《赫拉克利特深刻地影响了他们……》介绍过的西方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有一次带了些奶去拜访德谟克利特,后者仔细观察了这些奶后说,它们来自一头刚刚生下头胎羊羔的黑山羊,观察如此精确无误,让希波克拉底惊叹不已。
在他死后,阿布德拉以整个城邦的名义为他举办了盛大的葬礼。
德谟克利特认为,“哲学家应该像一个全能类型的运动员。”
他本人恰恰是这句话的最好实践者,他涉猎就极其广泛,无所不学、无所不问。
他通晓哲学的每一个分支,对数学、物理学、天文学、航海学、地理学、解剖学、生理学、心理学、医学、音乐等诸多领域无所不知。
他被马克思赞为“经验的自然科学家和希腊人中第一个百科全书式学者”。
同时,他还是一个出色的音乐家、画家、雕塑家和诗人。
在他之前,亦即前苏格拉底时代,哲学和美学大都建立在研究大自然上,而他,却转向社会、转向人。
有趣的是,德谟克利特经常进行体育锻炼,通过各种办法来培养自己的感知能力。
他一生写过很多著作,之后专门有人进行了整理,将其作品分为五类:
伦理学:共计约9本;
自然哲学:共计约25本;
数学:共计约13本;
文艺:共计约8本;
技艺:共计约9本。
除此之外,有人从他的评注性作品中还辑录出来10多本专注作品。
可惜大多数著作都散失了,至今只能看到若干残篇断简,这也对理解他的思想造成了一定的困难。
坤鹏论看到有人说德谟克利特因为在雅典不被关注而郁闷,但是,根据史料记载,他淡泊名利,对荣誉很鄙视,也不希望为人们所知,他说过:“我去过雅典,但是没有人认识我。”他认识苏格拉底,但是,苏格拉底并不认识他。
还有人说,他甚至从来未曾去过雅典,“可见,他并不在乎这座伟大的城邦,也不想在这座城邦中获得荣誉,相反的是,他希望有一座城邦能因为他而声名鹊起。”显然,他做到了。
坤鹏论在前面讲过,巴门尼德、赫拉克利特的学说根本皆是毕达哥拉斯的,同属爱利亚学派的德谟克利特也是毕达哥拉斯学派的虔诚追随者。
有人说:“他的所有思想似乎都来自于毕达哥拉斯,如果不是时间方面的限制,人们可能会觉得他曾听毕达哥拉斯讲过课。”
还有与他生活在一个时代的人记载称,他曾去听过一位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哲人讲课;他与毕达哥拉斯学派哲学家菲洛劳斯交情甚密。
菲洛劳斯的学说是:万物源自于必然性与和谐性;地球进行着圆周运动。
在众多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哲学家中,他是第一个发表著作的人,他为自己的作品取名为《论自然》,共计三本,主要是毕达哥拉斯讲座的基本内容。
书的开篇写道:“无限与有限的事物一同构成了世界中的自然,整个世界以及其中的所有皆是如此。”
传说柏拉图花了很少的钱从菲洛劳斯的亲戚那里买到了这本书,而他的对话录《蒂迈欧篇》就是对该书的改写。
这里要特别提个背景资料,毕达哥拉斯学派有个严格的规定:学派的知识只允许在内部流传,对外保密,更不能流出什么文字资料,因此菲洛劳斯的书有多么珍贵就可想而知了。
坤鹏论看到有人说柏拉图恨德谟克利特,这个说法来自于第欧根尼·拉尔修的《名哲言行录》,他是这样说的:
“通过下面这一点,我们也可以看出柏拉图对德谟克利特心怀怨恨:柏拉图在他的作品中几乎提到了每一位之前的哲学家,唯独没有提及德谟克利特,就连某些原本应该予以反驳的地方,他也完全没有提到。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这么做了,他与这位最杰出的哲学家之间必然会爆发一场争端。”
第欧根尼·拉尔修这里表达的是一种阴谋论:文人之间最多的并不是惺惺相惜,而是文人相轻,自古而然,越是成就相近,越容易相轻,既生瑜何生亮。
当然,这里面也可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柏拉图的体系在本质上是非物质的,而德谟克利特的体系本质是物质的。
第欧根尼·拉尔修在写完上面那段话后,还引用了两行诗句:
德谟克利特,你是言辞的领袖,真正的智者,
我所知道的最杰出的谈话者。
不过,坤鹏论认为,还有一个客观的现实是,那时候,德谟克利特的书传播得很广,柏拉图可能认为也没必要再予以重复了,而且如果批判,真的可能会爆发不小的争端,胜负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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