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献给母亲的歌(四)
(四)、母爱情深
大约我十二岁时的冬天,我和村子里的一些小伙伴们在陆仁良家里捉迷藏。那时,仁良家的房子还是新房子,全部有五间,楼上没有全部铺上楼板,有几间只是用一根一根的木头横放着就算是楼板了。冬天,人们把收进来的玉米秸、稻草就骑在楼上横放着的木头上,我就藏在横木头上的玉米秸里面。
藏过一段时间之后,伙伴们找不到我,就得重新再来了。我就从玉米秸里面钻出来,一边走,一边口里念着:“寻不着,老鼠药,寻个铜钿买膏药。”这是我们一场迷藏结束时必定要说的话。一不小心,我踩到了木头的尽头,脚一溜,我就像一片树叶一样从楼上掉了下来。当时旁边正好有一台麦磨,仁良的妈妈正在下面磨东西,看见我从楼下跌下来,急忙把我扶起来,并竖直蹬了几下——说这样可以使人缓过气来。我当时可能被跌晕了,也不觉得疼痛。有的小伙伴就去叫我母亲了。我母亲听后马上就赶了过来,问这问那的。我说没事,母亲就把我扶回了家中。
当晚,我的左臂肩头觉得痛了起来。母亲就帮我搓,我感觉更痛了,她就去找她的姐妹——陆秀标的妈妈,找了一种中草药来,捣碎用布包扎在我的肩头上,说是可以散瘀止痛的。那天晚上,痛得我一直睡不着,母亲也没睡着,一会儿就问:“痛不痛?”。那中药想来也没起什么作用。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母亲见我还是很痛,就决定到东阳人民医院去看看。吃过早饭,母亲就背着我到王坎头上公交车,我们村到王坎头有五里路,一路上,我伏在母亲的背上,她每走一步,我都能在胸口上感觉得到她内心的焦急之情。母亲走一会儿,就会在背上双手把我用力地向上一耸。虽然是隆冬时节,天气寒冷,北风呼啸,母亲还是渗出了汗。母亲的体温传递到我的身上,我的疼痛好像也减轻了一些。母亲一口气把我背到了王坎头。那时,王坎头车站就在路边一个凉亭里,对面是五金厂,一条沙石公路,从南溪方向过来,涌上一个弓背,转了一个弯,就向黄田畈方向去了,汽车开过,尾后卷起了滚滚黄尘,继尔渐渐地散开去。
这是我第一次坐汽车上东阳城,虽然肩上疼痛,但坐汽车的好奇心,大大地减轻了我的疼痛。一晃而过的树木景物,又使我头晕,我只好把头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母亲以为我肩头疼痛,一路上也不住地安慰我,哄我开心。
那时的东阳汽车站在现解百这里,人民医院在西岭头,一路应该有二三里路,母亲依旧背着我到医院。医生看后,说要拍X光照,看看有没有骨折。X光片出来了,医生说,肩头处有一点骨裂,但不严重,只要吃点药,小心一点调养,多作休息,大约过二三个来月就可以好了。母亲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医生给我打了石膏固定了起来,也开来一些药来吃。
那时东阳城区不大,人民医院已经算是在郊区了,好像城区内也没有公交车,母亲背着我去,又得背着我回来的。到了南街口这边,母亲把我背进了一家小餐馆,叫店主烧了一碗馄饨来。馄饨马上就端了过来,热气腾腾的,外面是寒冷的天气,屋内却温暖如春。折腾了一个上午,我确实也饿了,我奇怪的是我母亲前面没有馄饨。由于我的肩上打着石膏,母亲只好用勺子喂我吃,还不时地仔细地看着我的手。我看着母亲脸,是一色的疲倦腊黄,头发是篷乱的,几丝白发在微微地颤动,淡绿色的大襟衣服已经褪得灰白,关切的眼神里饱含着忧愁,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里总是要加倍的。我吃一口,母亲喂一口,馄饨不知不觉就吃完了。我说:“姆妈,你不吃吗?”母亲说她不饿。这肯定是一句谎话:起得那么早,又背着我行走了十多里路,忙上忙下的,能不饿吗?但母亲为了能够省钱,宁肯自己受累受饿,也不让儿子受累受饿。
饭店里挤满了人,饭店外人流如织。吃完铌饨,母亲又背着我到了汽车站,把我放在候车室的坐椅上,自己又去买票,忙上忙下没有停息,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东阳看病回家,母亲又去忙她的事了,我只好呆在家里,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一段时间后,母亲又到邻居家里找来了一种土草药,煎起来让我喝。这种土草药是一种树皮和一些根茎,母亲每天都要去刮去挖,在母亲的细心照顾下,二个多月后,我的病才渐渐地好了起来。别人总说小孩子是天使,我觉得天下所有的母亲才是天使,她们在把生命带给世间的同时,还得做孩子的守护天使。
我应该感谢母亲,她给了我一个强健的身体,一个勤俭有习惯;我应该感谢母亲,她给了我这世界上最无私的母爱;我应该感谢母亲,她给了我战胜困难的信心和勇气,让我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力量。(全文完)
2017年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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