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都文艺》作者：许良修《唐助理的一天》（小说）总750期⑤2021年100期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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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助理的一天
（小说）
作者：许良修
唐助理今天起得很早，东方天边刚露出鱼肚白，他就漱洗完别了。今天，他先要同镇教委顾主任去落实小南村与后塘村的小学撤并工作。今天他是配角，陪教委顾主任而已。
出发前他走到镜子前，前后照了照，发现有一绺头发离群了，爬到脑门上，便用梳子拢了拢后，立即喷上定型胶，又用手轻轻地压一压，随后又往身上喷了些男仕香水，提起公文包，准备出门了。
一眼又瞥见躺在床上，打着鼾声，让他看了十几年的黄脸婆——妻子薛莲花，让他很扫兴。要不是碍着他丈人的官位怕早就分道扬镳了，去当陈世美了。他深深地叹息一声出门去了。
唐助理叫——唐满田，他出任朝阳镇文化教育助理已两三年了，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他在出任助理前是一所小学校长，他丈人一同学在县组织部干部科当科长时，帮他谋了这一差事。
唐助理人家生来就是当官的坯子，你给他一根棍就能上墙头，只要你给他机会，他就能如鱼得水。他为人圆滑，上顺领导，下撫部下。到朝阳镇不到一年，助理这一大名就沸沸扬扬传播到千家万户，工作也干得风生水起。年终评为：“县先進教育助理、”“市教改模范带头人”等等。一身光环，走到哪里都熠熠生辉。
唐助理中等个子，大约一米七三左右。皮肤微黑，人虽黑瘦一点，貌相尚佳，为人精捍，爱打扮。但有一点让人匪夷所思，一双眼睛看人总是贼溜溜的，色迷迷的，特别是看女人更让人下不了台。
今天唐助理同教委顾主任他们的工作很顺利，对小南庄和后塘村小学撤并工作，两村干群都同意镇教委顾主任的方案，撤并后在两村的中心点重建一所新学校，有两村共建共管。双方都没有意见，会议早早就结束了。
唐助理说，他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要去处理，没有随同顾主任一行返回镇政府。
顾主任走了，唐肋理又在后塘村小学兜了一圈。看看手表才上午九点半钟多点，时间还早。他夹着公文包直奔民办教师季顺家去。季顺媳妇——秋水正在给孩子喂奶，见唐助理到来，慌忙地从孩子口中拨出奶头，整了整衣服然后忙将唐助理让进屋。
唐助理来到孩子跟前只听孩子“哇”地一声喊起，口中的奶水喷了唐助理一身一脸。唐助理先一怔，接着又一笑，然后忙说道:“沒关系，沒关系，这是喜气，喜气，缘分，缘分啊，也让我尝到奶的甜头。”说完又哈哈地笑起来，笑得秋水浑身燥热，脸红到了脖根子。羞得她低着头直看地面。
秋水是后塘村的小美人。正如后塘村的人说:“来后塘村，没见秋水，等于没来。”
秋水三十来岁，身段苗条，个头高挑，一头乌亮浓密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泻在后背，一对黑亮的眼珠，闪闪发光，那微黑的皮肤不但没有影响她的美，反而增添了她的秀色。凸起的胸脯既适中又诱人。男人看一眼就会忘不掉。
唐助理坐在椅子上，将右腿压在左腿上不停地在抖动着，一双色迷迷的眼晴在秋水胸前来回扫视着，腹中的欲火在燃烧，他感到口渴胸闷，体内又像有无数条小虫在蠕动。
村里人早就放出风声来说:“唐老鸭游到后塘村秋水家田里来了。”无风不起浪，这话看来不假，不是空穴来风。
唐助理在秋水房中邂逅了好一会儿。教办室徐主任打来电话说：县教育局王秘书来检查学校安全工作，午饭已安排好，等他回去陪王秘书一行午宴。
唐助理告别了秋水，急风火了地赶了回去。一脚跨进“悦来酒家 ”的门就说:“对不起，对不起。王秘书，诸位领导，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陪罪，陪罪了。”一转头对徐主任批评道:“领导来了，你们怎不早通知我，平时我怎么要求你们的，还想不想工作了？”
王秘书见此情景然后忙说道:“不怪徐主任，您工作忙，是我们不让他打扰您的，怕惊动您的大驾，碎了您的春梦。”大家听了哈哈地轰笑了一阵，边笑边入席了……
一阵杯声叮当，觥筹交错，唐助理王秘书他们都酣畅淋漓。酒足饭饱之后。唐助理又陪王秘书他们几个人打了四圈牌，送点路费给他们后才回到办公室。
刚坐下，端起茶杯才咂一口，教办室负责教研工作的主任汤元又来请他去给参加期中考试分析会的同志们作指示。他端着杯子晃悠悠地进入会场，大家见唐助理到来，像见到大首长一样爆发出一阵“哗哗”地掌声。唐助理也当仁不让地接受这一礼遇，然后坐下，放下杯子，慢慢地举起右手，伸出一只指头，打起官腔，很斯文地讲道:一、二、三、四……。讲了几条指示后，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就散会了。
晚上，他同教办室管家徐主任还有几位负责人又吃了几杯酒后，开始讨论落实民办教师转正人员名单。这件事搞得唐助理焦头烂额，全镇二百六十多名民办教师只转百分之五，太难了。镇书记大舅哥，教委顾主任的小姨娘。财政所长的二哥。都是转正对象，而且他们都打过招呼。还有秋水的丈夫季顺，教办室徐主任爱人，还有汤元主任鞍前马后跑，他们都得考虑吧，另外全镇教学能手，各科教学实绩年年第一的先进工作者应该优先吧，还有老秦、老马等送给他的一封封鼓鼓的大信封不能不兑现吧……太难了。他心里明白此事无法周全，不如装起糊涂来，让大家讨论拿方案。
唐助理半坐半躺斜在沙发椅上，一只手托住下巴，眼睛紧闭，他太累了，一会儿已有微微鼾声，先细小后粗大，再如雷，口水顺着嘴角在慢慢外泄，黑瘦的面容带着笑意，紧贴在面部骨头上的肌肉偶尔抽畜几下，左面颊上那颗痣上的几根长毛随着抽畜在抖动，叫人渗得慌。
唐助理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开始梦游了。他梦见自已悄悄地走出了会议室，来到了一个池塘边，月光洒满水面，一阵微风吹来，水面波光粼粼，一条金黄的鲤魚跃出水面，激起一柱水花沉入水底不见了。又一阵夜风吹来，唐助理更觉神清气爽。他突然发现塘的那边似乎是秋水在向他招手，他奋不顾身地冲过去，而秋水却在他前面慢慢地跑着，唐助理几次伸手欲抓住秋水，都被她巧妙地逃脱了。秋水边跑边咯咯地笑，唐助理穷追不舍，边跑边喊:“秋水——宝贝，站住。”
秋水不再任性，突然停住了脚步，唐助理猛抬头，只见眼前一棵树上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看不清是谁，身影却很熟。还有两个似人非人模样的家伙，拿着锯子准备把那绑着的女人锯为两段，说是因为她抛弃了她丈夫另求他欢，这是给她的惩罚。秋水吓得倒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唐助理望着绑在树上的女人和倒在地上的秋水，惊出了一身冷汗。睁开眼睛一瞧不见了秋水，也不见树上绑着的那个女子，原来是一梦，虽是梦，但仍心存余悸。
唐助理从梦中醒来，不见了秋水，眼前灯火阑珊已是夜十一点多钟，讨论仍无结果。只好散会明天再想对策，总之天无绝人之路，他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大家各自回家了。
日里万机的唐肋理辛苦了一天，回家了，终于放下手中的事该休息休息了。
保姆余小玲早已沏好了茶端了过来。唐助理双手接过茶杯，顺势握住小玲的手用力一拉，小玲己贴靠到唐助理的怀抱。
“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余小玲迅速从唐助理怀中挣脱出来，去开门了。
“打搅了，打搅了，唐助理。”进门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男的是红心小学的民办教师——王国庆，女的是他的爱人——肖红。
还没等唐助理问讯，王国庆抢先说话了:“助理啊，我爱人从贵州探亲回来，给您带两瓶她们家乡的特产酒，让您品尝品尝。”边说边将两瓶贵州茅台放到桌上。
唐助理瞅着酒严肃地说 : “老王，你这不是叫我犯错误吗？”王国庆忙解释道:“唐助理，您言重了，这是我爱人家乡特产，在她们家乡值不了几个钱，不过是让您尝尝而己。” “自然如此，那我也不能不给面子，却之不恭，不如从命了，收下啦。”唐助理说。
王国庆夫妇见此光景，赶紧打了招呼回家了。
保姆余小玲也早去房间休息了。唐助理这只累鸟也该归巢了。
走进卧室，他那黄脸婆妻子早已进入梦乡，他无心顾及，各睡各的觉就是了。
唐助理有个好习惯，善于总结和查漏补缺，提倡当天事当天做。他躺在席梦思床上对他今天一天的工作进行回顾，他认为：今天尚未达标，中午镇副书记母亲七十寿辰礼虽去了，人未到。牌友民政助理孙子满月酒未去热闹一番。红星小学领导班子调整又耽误了一天，此事也要抓紧。卫生院护士小芹晚上的生日派对黄了。明天要向人家说明情况。唉，真忙死了，唐助理有些自暴自弃。
子夜的钟声敲响了，唐助理一天的工作终于划上了圈圈。黄梁枕上重新作起他新的梦来。
唐助理生命不息，工作将永无止境。
（完）
二○二一年春末于盐城
许良修，男，现年七十岁，中共党员，中专文化，中学教师，江苏省滨海县滨淮镇陆塘村人。
（图文供稿：许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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