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四十 每一天都是劫后余生
人过四十,最害怕听到的,就是关于死亡的消息。
刚刚参加完冰城作家,也是我的忘年交李五泉老师的葬礼,五泉老师走得非常突然,两天前还与一位老友小聚,选择了与两人生日相近的一天,彼此庆生,没想到两天后的清晨,却因心脏病突发,悄然告别人世。
最让我遗憾的是,就在刚刚过去的冬天,我还和五泉老师约定,等春暖花开,想给他做一个采访,让这位最懂老道外的作家给我讲讲老道外的那些生活和故事,他也欣然应允。但我总因俗务繁忙,性情慵懒,一拖再拖,没想到竟成了永久的遗憾。
这让我意识到,人过四十,很多事情都是拖不得的。因为很多自以为的来日方长,都可能在一个出其不意的时刻,戛然而止,让我们很多美好的计划和愿望,到最后,都成了空谷绝响。
75岁的李五泉老师,也算是得享天年,只是因为走得突然,才会让人觉得猝不及防、更加悲伤。其实,人过四十,总是会听到越来越多的关于死亡的消息,感受到越来越近的死亡的阴影,总是会有“世上空惊故人少,集中唯觉祭文多”的感慨,也总是会有“今晚脱了鞋和袜,不知明早穿不穿”的疑惧。
尤其是当听到同龄人猝死或患上绝症的消息,更是会让我们有兔死狐悲之叹,杯弓蛇影之惊。这些噩耗,就像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惊心动魄,静好岁月里的定时炸弹,让我们如履薄冰,却又心存侥幸;强颜欢笑,却又紧咬牙关;让我们看似热闹的生活中,总是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抹悲凉的底色。
所以,那条“2018年最扎心广告”的短片才会刷爆网络,“如果生命到此为止,你是不是没有任何遗憾?”这一句问话,就足以戳中我们的内心和泪点。而短片中的那些场景,更是像极了镜中的我们:
“你在凌晨三点转发遥远城市有人猝死的新闻,再给自己定了5个起床闹钟”;
“你听闻某个朋友得了癌症的消息,难过之余,开始有点儿担心自己”;
“你发现疾病离自己并没有那么远,但还是心怀侥幸地过着”……
人过四十,总是会感觉到身体上的各种不舒服:心前区的一阵刺痛、头部的麻木眩晕、起身时的忽然腿软……都会让我们疑神疑鬼,却又总是像走夜路吹口哨一样给自己壮胆。兜里常揣着速效救心丸,睡前服一片阿司匹林,办公桌上放着保温杯泡枸杞……我们总是试图用最廉价的办法,去挽救自己最昂贵的生命。
不是不想去医院,只是家庭的羁绊、工作的重负、经济的压力,就医的繁琐,总是让我们望而止步、心生怯意。张爱玲说:“中年以后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人过四十,与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相对应的,是那句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但就像是那条广告说的:
“你总说你没空健身,你不知道在医院排队要花更多时间”;
“你常常自嘲连体检的钱都没有,你不知道ICU病房可以迅速榨干整个家庭的积蓄”……
更可悲的是,因为我们的疏懒、拖延和心存侥幸,辜负了这一期一会的人生,这永不再来的尘世。而死亡总是来得那么仓促和不堪,让你或突然离世,来不及跟这个世界说一声再见;或缠绵病榻,消磨掉你对这人世间最后的热爱和眷恋。
我们唯一能与之对抗的,就是拼尽全力,让自己生命的时间变得更长,而在有限的生命时间里,去做更多自己想做、要做的事,同时,尽量屏蔽掉那些会影响到你时间和心情的人和事。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正值“5·12”,刚好看到刘原的纪念推文《那些宛如汶川的尘世瞬间》:“这便是尘世。你心里有爱,但你无能为力。我们都得坚韧地活着,像'5·12’劫后余生的那些人们。无论乱世或盛世,能够活着,且珍惜眼前,即是福分。苦难和别离,亦是人生的一部分。我们可以不爱一切,但理应爱明天升起的朝阳,和朝霞。愿他们睡得好。愿我们活得好。早安,十年前的他们;早安,十年后的我们。”这就是尘世瞬间中的我们,在来日大难前的卑微心愿。
人过四十,每一天都是劫后余生。所以,我们要“趁天空还明媚,蔚蓝。趁花朵鲜艳,趁眼睛看来一切美好,趁夜幕还没降临,重新出发……”不要等我们只能坐轮椅的时候,再去怀念行走的快乐;不要等我们卧病在床的时候,才想到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去做……所以,我们更要意识到自身的珍贵和世间的美好,不怠慢肉身,不浪费时间,在向死而生的路上,深情热闹地活着,不负自己,不负此生。
就像网络上的那句名言——
活着的时候开心点儿,因为我们要死得很久……
也许,你还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