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公十五年 楚能官人 郑人醢叛 晋悼公亡 以廉为宝

  【经】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刘。刘夏逆王后于齐。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鲁国地名,今址不详。)。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邾人伐我南鄙。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公元前558年,癸卯,周灵王十四年,鲁襄公十五年,齐灵公二十四年,晋悼公十五年,秦景公十九年,楚康王二年,宋平公十八年,卫殇公元年(卫献公十九年),陈哀公十一年,蔡景公(景侯)三十四年,曹成公二十年,郑简公八年,燕武公十六年,吴诸樊三年,许灵公三十四年,邾宣公十六年,杞孝公九年,纪桓侯二年,莒犁比公十九年,滕成公十六年,薛献公二十一年)

  【传】十五年春,宋(宋平公)向戌来聘,且寻盟。(杜预注曰:报二年(前571年)豹(叔孙穆叔豹)之聘,寻十一年(前562年)亳之盟。)见孟献子,尤其室,曰:「子有令闻,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对曰:「我在晋,吾兄为之,毁之重劳,且不敢间。」(杜预注曰:传言献子友于兄,且不隐其实。甩锅乎?)

  官师(刘夏,刘定公)从单靖公(春秋时期单国国君,单襄公(单朝,前574年)孙子,单顷公(前570年)之子。)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杜预注曰:官师,刘夏也。天子官师,非卿也。刘夏独过鲁告昏,故不书单靖公。)

  楚公子午为令尹,(子庚代子囊。)公子罢戎为右尹,蒍子冯(孙叔敖之兄蒍艾猎之子)为大司马,公子櫜师为右司马,公子成为左司马,(楚人尚左,军制以左为上,但副职以右为上,故右司马列于左司马之前)屈到(屈荡之子,字子夕)为莫敖(莫敖,楚国官名,一作"莫嚣"。原为楚国最高官职,后降至左司马之下。),公子追舒(楚庄王之子,字子南)为箴尹(春秋 楚 官名。主规谏。),屈荡(与上面的屈荡不是同一人,重名)为连尹(侍卫总长),养由基为宫厩尹,以靖国人。君子谓:「楚于是乎能官人。官人,国之急也。能官人,则民无觎心。《诗》云:「嗟我怀人,置彼周行。』(《诗经·国风·周南·卷耳》,杜预注曰:诗人嗟叹,言我思得贤人,置之徧於列位。是后妃之志,以官人为急。)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卫大夫,各居其列,所谓周行也。」

  郑尉氏、司氏之乱,(杜预注曰:乱在十年(前563年)。)其馀盗在宋。郑人以子西、伯有、子产之故,(杜预注曰:三子之父,皆为尉氏所杀故。)纳贿于宋,以马四十乘(一百六十匹)与师伐、师慧。三月,公孙黑(字子晳,子驷之子)为质焉。司城子罕(乐喜,宋国执政)以堵女父、尉翩、司齐与之。良司臣而逸之,托诸季武子,武子置诸卞。郑人醢之,三人也。

  师慧(师慧是盲人)过宋朝,将私焉。其相曰:「朝也。」慧曰:「无人焉。」相曰:「朝也,何故无人?」慧曰:「必无人焉。若犹有人,岂其以千乘之相(指子产等)易淫乐之矇?必无人焉故也。」子罕闻之,固请而归之。(杜预注曰:言子罕能改过。)

  夏,齐侯围成(亦作郕,在今山东泰安市宁阳县东北东庄乡、济宁市泗水县北40余里。),贰于晋故也。(齐、鲁都是晋的盟国,去年晋中军佐士匄向齐国借羽旄不还,于是齐对晋有了二心,所以伐鲁。杜预注曰:不畏霸主,故敢伐鲁。)于是乎城成郛。

  秋,邾人伐我南鄙。使告于晋,晋将为会以讨邾、莒,(杜预注曰:十二年(前561年)、十四年(前559年),莒人伐鲁,未之讨也。)晋侯有疾,乃止。冬,晋悼公卒,遂不克会。

  (十一月癸亥(初九)郑公孙夏如晋奔丧,子蟜送葬。(杜预注曰:言诸侯畏晋,故卿共葬。)

  宋人或得玉,献诸子罕。子罕弗受。献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以为宝也,故敢献之。」子罕曰:「我以不贪为宝,尔以玉为宝,若以与我,皆丧宝也。不若人有其宝。」稽首而告曰:「小人怀璧,不可以越乡。纳此以请死也。」子罕置诸其里,使玉人为之攻之,富而后使复其所。

  十二月,郑人夺堵狗之妻,而归诸范氏。(杜预注曰:堵狗,堵女父之族。狗娶於晋范氏,郑人既诛女父,畏狗因范氏而作乱,故夺其妻归范氏,先绝之。传言郑之有谋。)

译文

  十五年春季,宋国的向戌来鲁国聘问,同时重温过去的盟约。见了孟献子,责备他的房屋太华丽,说:“您有好名声而把房屋修饰得太华丽,这不是别人所希望的。”孟献子回答说:“我在晋国的时候,我哥哥修建的。要毁坏它,又觉得毁坏又得用劳力,而且不敢说哥哥所做的事不对。”

  官师跟随单靖公在齐国迎接王后。卿没有去,这是不合于礼的。

  楚国公子午做令尹,公子罢戎做右尹,蒍子冯做大司马,公子橐师做右司马,公子成做左司马,屈到做莫敖,公子追舒做箴尹,屈荡做连尹,养由基做宫厩尹,来安定国内的人们。君子认为“楚国在这时候能够合理地安排官职的人选。安排官职的人选,这是国家的当务之急。能够合理地安排,那么百姓就没有非分的想法。《诗》说,'嗟叹我所怀念的贤人,要把他们全都安排在恰当的职位上’,这就是能够安排官职的人选。天子和公、侯、伯、子、男以及甸、采、卫的各级大夫,各就各位。这就是所说的'同行’了。”

  郑国尉氏、司氏的叛乱,留下的叛乱分子待在宋国。郑国人由于子西、伯有、子产的缘故,用马一百六十匹和师茷、师慧作为财礼送给宋国。三月,公孙黑去宋国作为人质。司城子罕把堵女父、尉翩、司齐给了郑国,认为司臣有才能而放走了他,托付给季武子,武子把他安置在卞地。郑国人把这三个人剁成肉酱。

  师慧经过宋国朝廷,打算小便。扶他的人说:“这里是朝廷。”师慧说:“没有人啊。”扶他的人说:“朝廷,为什么没有人?”师慧说:“一定是没有人啊。如果还有人,难道会用拥有千乘战车国家的相国去交换一个演唱淫乐的瞎子?一定是由于没有人的缘故。”子罕听到了,坚决向宋平公请求而让师慧回国。

  夏季,齐灵公包围成地,这是因为齐国对晋国有了二心的缘故。在那时候就在成邑建造外城。

  秋季,邾国人攻打我国南部边境,我国派使者向晋国报告。晋国准备举行会见以讨伐邾国、莒国。晋悼公有病,就停止下来。冬季,晋悼公死,就没有能举行会见。

  郑国的公孙夏去到晋国奔丧吊唁,又派子蟜前去送葬。

  宋国有人得到美玉,献给子罕。子罕不受。献玉的人说:“拿给玉工看过,玉工认为是宝物,所以才敢进献。”子罕说:“我把不贪婪作为宝物,你把美玉作为宝物,如果把玉给了我,我们两人都丧失了宝物,不如各人保有自己的宝物。”献玉的人叩头告诉子罕说:“小人带着玉璧,不能够越过乡里,把它送给您是用来免于一死的。”子罕把美玉放在自己的乡里,让玉工为他雕琢,卖出去,使献玉的人富有以后,然后让他回到家里。

  十二月,郑国人夺取了堵狗的妻子,让她回到娘家范氏去。

《春秋》:“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二月己亥(十一),及向戌盟于刘。”

“刘”,地阙,盖鲁城外之近地也。

《左传·襄公》:“春,宋向戌来聘,且寻盟。见孟献子,尤其室,曰:“子有令闻,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对曰:“我在晋,吾兄为之,毁之重劳,且不敢间。””

(十五年春季,宋公(宋平公)派向戌来鲁国聘问,同时重温过去的盟约(杜预注曰:报二年(前571年)豹(叔孙穆叔豹)之聘,寻十一年(前562年)亳之盟。)。见了孟献子(仲孙蔑),责备他的房屋太华丽,说:“您有好名声而把房屋修饰得太华丽,这不是别人所希望的。”孟献子回答说:“我在晋国的时候,我哥哥修建的。要毁坏它,又觉得毁坏又得用劳力,而且不敢说哥哥所做的事不对(杜预注曰:传言献子友于兄,且不隐其实。)。”)

《春秋》:“刘夏逆王后于齐。”

杜预注曰:刘,采地。夏,名也。天子卿书字,刘夏非卿,故书名。天子无外,所命则成,故不言逆女。

《谷梁传·襄公》:“过我,故志之也。”

(经过鲁国,所以记载这件事。)

《公羊传·襄公》:“刘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刘者何?邑也。其称刘何?以邑氏也。外逆女不书,以何以书?过我也。”

(刘夏是什么人?是周天子的大夫。“刘”是什么意思?是一座城邑的名称。这里称他“刘”是什么意思?是以邑的名称为姓氏。鲁国以外的人迎娶夫人是不记载的,这里为什么记载呢?因为他们路过鲁国。)

天子不亲昏,使上卿逆而公监之,故曰“卿不行,非礼”。正义曰:《祭法》云:官师一庙。郑玄云:"官师,中士、下士也。”《释例》云:“元士、中士称名,刘夏、石尚是也。下士称人,公会王人于洮是也。”是天子之官师非卿,故刘夏从单靖公,而讥卿不行也。桓八年,“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经书“祭公”。此云“官师从单靖公”,唯书“刘夏”,知刘夏独过鲁告昏,靖公不至鲁也。祭公言来遂逆,此刘夏不言来遂逆者,彼祭公命鲁主昏,则是因来遂逆。此不命鲁主昏,直过鲁告耳,故不言来遂也。《公羊》、《穀梁》亦皆直云“过我也”。此公既行矣,唯讥卿之不行,不讥王不亲逆,是知於礼天子不亲昏,使上卿逆而公临之,故唯言“卿不行,非礼也”。《释例》据此传,知天子当使公卿,天子不亲逆也。

去年《左传》称刘夏为刘定公,大概后来升迁了,死而赐谥。公元前599年至公元前578年有刘康公。据说刘氏以邑为氏,刘在今河南洛阳市的偃师市南。《春秋》二百四十年,周室历十二王,书逆王后者仅二次,这一次及桓八年(前704年)一次,所以很难断定当时是个什么礼仪规矩。

单靖公,春秋时期单国国君,单襄公(单朝,前574年)孙子,单顷公(前570年)之子。

公元前563年,单靖公为卿士,以相王室。

公元前558年,官师(刘夏,刘定公)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

《春秋》:“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

《公羊传·襄公》:“其言至遇何?不敢进也。”

(这里说来到遇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是说鲁襄公不敢再前进了。)

《春秋》:“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八月丁巳”,应为 七月初一。近人张汝舟《西周经朔谱》:“历家皆言七月丁巳朔入食限,八月为七月之误。”相当于公历 5月31日日偏食,食甚时为8时25分4秒。下月初一也有日偏食,中国不可见。

《元史卷五十三·志第五》:“襄公十五年癸卯岁,秋八月丁巳朔,日有食之。姜氏云:“七月丁巳朔,食,失闰也。”《大衍》同。今历推之,是岁七月丁巳朔,加时在昼,去交分二十六日三千三百九十四分入食限。”

《汉书卷二十七下之下·五行志第七下之下》:“十五年(癸卯,前558年)“八月丁巳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晋为鸡泽之会,诸侯盟,又大夫盟,后为溴梁之会,诸侯在而大夫独相与盟,君若缀斿,不得举手。刘歆以为,五月二日鲁、赵分。”

(十五年“八月丁巳朔日,又有日食”。董仲舒、刘向以为这之前晋国举办鸡泽的会盟,诸侯结盟,又有大夫结盟,后又举办溴梁的会盟,诸侯在而大夫单独互相结盟,君王大权旁落,连手都不能举起。刘歆以为五月二日是鲁、赵的分曰。)

《春秋》:“邾人伐我南鄙。”

晋悼公(前586年-前558年),姬姓,名周,一作纠,又称周子或孙周。为惠伯谈次子,其祖父桓叔捷为晋襄公的小儿子。在堂叔晋厉公被弑后,被迎立为君,前573年—前558年在位15年。

他于公元前572年即位,时年14岁,在位整15年,死时仅29虚岁。在位时重用吕相、士鲂、魏颉、赵武等人,惩乱任贤,整顿内政,晋悼公四年(前569年)魏绛推行“和戎狄”的策略,同戎狄相处融洽。联宋纳吴,八年之中,九合诸侯(谓五年会戚,又会城捸救陈,七年会鄬,八年会邢丘,九年盟于戏,十年会柤,又伐郑戍虎牢,十一年同盟亳城北,又会萧鱼。或谓“九”系虚数,极言其多。),将晋国霸业推至巅峰。晋悼公怀揣着伟大的政治理想,却英年早逝,随着晋悼公的逝世,晋国历时78年的霸业也基本宣告结束,尽管它仍然很强大。

晋悼公传略:

公元前573年,春,王正月庚申(初五),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厉公,葬之于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乘。使荀罃、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晋悼公),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愿不及此。虽及此,岂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从,将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从君,神之所福也。”对曰:“群臣之愿也,敢不唯命是听。”庚午(十五),盟而入,馆于伯子同氏。辛巳(二十六),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无慧,不能辨菽麦,故不可立。

二月乙酉朔,晋侯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舍、己责,逮鳏寡,振废滞,匡乏困,救灾患,禁淫慝,薄赋敛,宥罪戾,节器用,时用民,欲无犯时。使魏相、士鲂、魏颉、赵武为卿。荀家、荀会、栾黡、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共俭孝弟。使士渥浊为大傅,使修范武子之法。右行辛为司空,使修士蒍之法。弁纠御戎,校正属焉,使训诸御知义。荀宾为右,司士属焉,使训勇力之士时使。卿无共御,立军尉以摄之。祁奚为中军尉,羊舌职佐之,魏绛为司马,张老为候奄。铎遏寇为上军尉,籍偃为之司马,使训卒乘亲以听命。程郑为乘马御,六驺属焉,使训群驺知礼。凡六官之长,皆民誉也。举不失职,官不易方,爵不逾德,师不陵正,旅不逼师,民无谤言,所以复霸也。

公(鲁成公)如晋,朝嗣君也。公(鲁成公)至自晋。晋范宣子(士匄)来聘,且拜朝也。君子谓:“晋于是乎有礼。”

公元前572年,正月,仲孙蔑会晋栾黡、宋华元、卫宁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彭城降晋,晋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归,置诸瓠丘。齐人不会彭城,晋人以为讨。二月,齐大子光为质于晋。

  夏五月,晋韩厥、荀偃帅诸侯之师伐郑,入其郛,败其徒兵于洧上。于是东诸侯之师次于鄫,以待晋师。晋师自郑以鄫之师侵楚焦夷及陈,晋侯、卫侯次于戚,以为之援。

  秋,楚子辛救郑,侵宋吕、留。郑子然侵宋,取犬丘。

公元前571年,六月庚辰(七月庚辰初九),郑伯仑(成公)卒。晋师、宋师、卫宁殖侵郑。秋七月,仲孙蔑(孟献子)会晋荀罃、宋华元、卫孙林父(孙文子)、曹人、邾人于戚,谋郑故也。

公元前570年,公(鲁襄公)如晋,始朝也。夏,盟于长樗。孟献子(仲孙蔑)相,公稽首。知武子(荀罃)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孟献子曰:“以敝邑介在东表,密迩仇雠,寡君将君是望,敢不稽首?”

  晋为郑服故,且欲修吴好,将合诸侯。使士匄告于齐曰:“寡君使匄,以岁之不易,不虞之不戒,寡君愿与一二兄弟相见,以谋不协,请君临之,使匄乞盟。”齐侯欲勿许,而难为不协,乃盟于耏外。

  祁奚(黄羊,中军尉)请老,晋侯(晋悼公)问嗣焉。称解狐,其仇也,将立之而卒。又问焉,对曰:“午也可。”于是羊舌职(祁奚的副手)死矣,晋侯曰:“孰可以代之?”对曰:“赤也可。”于是使祁午为中军尉,羊舌赤佐之。

六月,鲁襄公会单顷公、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郑僖公、莒犁比公、邾宣公、齐世子光。己未(二十三),同盟于鸡泽。晋侯(晋悼公)使荀会逆吴子(寿梦)于淮上,吴子不至。

晋侯(晋悼公)之弟扬干乱行于曲梁,魏绛戮其仆。晋侯以魏绛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与之礼食,使佐新军。张老为中军司马,士富为候奄。

许灵公事楚,不会于鸡泽。冬,晋知武子(荀罃)帅师伐许。

公元前569年,穆叔(叔孙豹)如晋,报知武子(荀罃)之聘也,晋侯(晋悼公)享之。冬,公(鲁襄公)如晋听政,晋侯(晋悼公)享公。公请属鄫,晋侯不许。孟献子(仲孙蔑)曰:“以寡君之密迩于仇雠,而愿固事君,无失官命。鄫无赋于司马,为执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阙而为罪,寡君是以愿借助焉!”晋侯许之。

无终子嘉父使孟乐如晋,因魏庄子纳虎豹之皮,以请和诸戎。晋侯(晋悼公)曰:“戎狄无亲而贪,不如伐之。”魏绛曰:“诸侯新服,陈新来和,将观于我,我德则睦,否则携贰。劳师于戎,而楚伐陈,必弗能救,是弃陈也,诸华必叛。”于是晋侯好田,故魏绛及之。使魏绛盟诸戎,修民事,田以时。

公元前568年,王(周灵王)使王叔陈生愬戎于晋,晋人执之。士鲂(彘恭子,下军佐)如京师,言王叔之贰于戎也。吴子(吴寿梦)使寿越如晋,辞不会于鸡泽之故,且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卫先会吴,且告会期。故孟献子(仲孙蔑)、孙文子(孙林父)会吴于善道。九月丙午(二十三),鲁襄公会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郑僖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滕成公、薛伯(薛献公?)、齐世子光、吴人、鄫人盟于戚(九合诸侯之一),会吴,且命戍陈也。穆叔(叔孙豹)认以属鄫为不利,使鄫大夫听命于会。

公元前567年,莒人灭鄫,鄫恃赂也。晋人以鄫故来讨(鲁),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季孙宿)如晋见,且听命。

公元前566年,楚子囊(公子贞)围陈,鲁襄公会晋悼公、宋平公、陈哀公、卫献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会于鄬以救之(九合诸侯之三)。

公元前565年,春,公(鲁襄公)如晋,朝,且听朝聘之数。五月甲辰(初七),季孙宿(季武子)会晋悼公、郑简公、齐人(高厚)、宋人(向戌)、卫人(甯殖,甯惠子)、邾人(邾国大夫)会于邢丘(九合诸侯之四),以命朝聘之数,使诸侯之大夫听命。季孙宿、齐高厚、宋向戌、卫宁殖、邾大夫会之。郑伯(郑简公)献捷于会,故亲听命。大夫不书,尊晋侯也。

晋范宣子(士匄)来聘,且拜公之辱,告将用师于郑。

公元前564年,夏,季武子(季孙宿)如晋,报宣子(范宣子,士匄)之聘也。

冬十月,鲁襄公会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滕成公、薛伯(?)、杞孝公、小邾穆公、齐世子光诸侯伐郑。庚午(十一),季武子(季孙宿)、齐崔杼(崔武子)、宋皇郧从荀罃(知武子)、士匄(范宣子)门于鄟门(郑东门)。卫北宫括、曹人、邾人从荀偃(中行偃)、韩起门于师之梁。滕人、薛人从栾黡(栾桓子)、士鲂门于北门。杞人、郳人从赵武、魏绛斩行栗。甲戌(十五),师于汜,郑人恐,乃行成。诸侯皆不欲战,乃许郑成。十一月己亥(初十),同盟于戏(九合诸侯之五),郑服也。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十二月癸亥(初五),门其三门。闰月,戊寅,济于阴阪,侵郑。次于阴口而还。晋侯归,谋所以息民。魏绛请施舍,输积聚以贷。自公以下,苟有积者,尽出之。国无滞积,亦无困人。公无禁利,亦无贪民。祈以币更,宾以特性,器用不作,车服从给。行之期年,国乃有节。三驾而楚不能与争。

公元前563年,春,鲁襄公会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滕成公、薛伯(?)、杞孝公、小邾穆公、齐世子光会吴于柤。会吴子寿梦也。三月癸丑(二十六),齐高厚相大子光以先会诸侯于钟离,不敬。士庄子(士弱)曰:“高子相大子以会诸侯,将社稷是卫,而皆不敬,弃社稷也,其将不免乎!” 夏四月戊午(初一),会于柤(九合诸侯之六)。晋荀偃(中行偃,上军将)、士匄(范宣子,中军佐)请伐逼阳,而封宋向戌焉。五月庚寅(初四),荀偃、士匄帅卒攻逼阳(亦书偪阳),亲受矢石。甲午(初八),灭之。

公元前562年,鲁襄公会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齐世子光、莒犁比公、邾宣公、滕成公、薛伯(?)、杞孝公、小邾穆公伐郑(九合诸侯之七)。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九合诸侯之八)。九月,诸侯悉师以复伐郑。诸侯之师观兵于郑东门,郑人使王子伯骈行成。甲戌(二十六),晋赵武入盟郑伯(郑简公)。冬十月丁亥(初九),郑子展(公孙舍之)出盟晋侯(晋悼公)。十二月戊寅(初一),会于萧鱼(?)(九合诸侯之九)。庚辰(初三),赦郑囚,皆礼而归之。纳斥候,禁侵掠。秦庶长鲍、庶长武帅师伐晋以救郑。鲍先入晋地,士鲂(彘恭子,下军佐)御之,少秦师而弗设备。壬午(初五),武济自辅氏,与鲍交伐晋师。己丑(十二),秦、晋战于栎(?),晋师败绩,易秦故也。

公元前561年,冬,楚子囊(公子贞)、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扬梁,以报晋之取郑也。

公元前560年,荀罃(知罃,知武子,中军将)、士鲂(彘恭子,下军佐)卒。晋侯(晋悼公)搜于绵上以治兵,使士匄(范宣子,中军佐)将中军,辞曰:“伯游(荀偃字)长。昔臣习于知伯(荀罃),是以佐之,非能贤也。请从伯游。”荀偃(中行偃)将中军,士匄佐之。使韩起(韩宣子韩厥之子,韩无忌之弟)将上军,辞以赵武(赵文子)。又使栾黡(栾桓子,栾书之子),辞曰:“臣不如韩起。韩起愿上赵武,君其听之!”使赵武将上军,韩起佐之。栾黡将下军,魏绛(魏庄子,魏悼子之子,魏犫之孙)佐之。新军无帅,晋侯难其人,使其什吏,率其卒乘官属,以从于下军,礼也。晋国之民,是以大和,诸侯遂睦。

公元前559年,春,吴告败于晋。正月,季孙宿(季武子)、叔老(子叔齐子)会晋士匄(范宣子,中军佐)、齐人(崔杼)、宋人(华阅及仲江)、卫人(北宫括)、郑公孙虿(子蟜,今年任司马)、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为吴谋楚故也。范宣子数吴之不德也,以退吴人。夏四月,叔孙豹(叔孙穆子)会晋荀偃(中行偃,中军将)、齐人(崔杼)、宋人(华阅及仲江)、卫北宫括(子结,北宫懿子)、郑公孙虿(子蟜)、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诸侯之大夫从晋侯(晋悼公)伐秦,以报栎之役也。晋侯待于竟,使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及泾,不济。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郑司马子蟜(公孙虿)帅郑师以进,师皆从之,至于棫林,不获成焉。晋人谓之迁延之役。

栾鍼(栾书之子,栾黡之弟,任戎右)曰:“此役也,报栎之败也。役又无功,晋之耻也。吾有二位于戎路,敢不耻乎?”与士鞅(范献子,士匄之子)驰秦师,死焉。士鞅反,栾黡(栾桓子,下军将)谓士匄(范宣子,中军佐)曰:“余弟不欲住,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来,是而子杀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将杀之。”士鞅奔秦。

  于是,齐崔杼(崔武子)、宋华阅(右师)、仲江(公孙师之子)会伐秦,不书,惰也。向之会亦如之。卫北宫括不书于向,书于伐秦,摄也。

  秦伯(秦景公)问于士鞅曰:“晋大夫其谁先亡?”对曰:“其栾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对曰:“然。栾黡汰虐已甚,犹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对曰:“武子(栾武子,栾书)之德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爱其甘棠,况其子乎?栾黡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没矣,而黡之怨实章,将于是乎在。”秦伯以为知言,为之请于晋而复之。

公元前558年,冬十有一月癸亥(初九),晋侯周(悼公)卒。

《史记卷三十九·晋世家第九》:“厉公多外嬖姬,归,欲尽去群大夫而立诸姬兄弟。宠姬兄曰胥童,尝与郤至有怨,及栾书又怨郤至不用其计而遂败楚,乃使人间谢楚。楚来诈厉公曰:“鄢陵之战,实至召楚,欲作乱,内子周立之。会与国不具,是以事不成。”厉公告栾书。栾书曰:“其殆有矣!愿公试使人之周微考之。”果使郤至于周。栾书又使公子周见郤至,郤至不知见卖也。厉公验之,信然,遂怨郤至,欲杀之。八年(公元前573年),厉公猎,与姬饮,郤至杀豕奉进,宦者夺之。郤至射杀宦者。公怒,曰:“季子欺予!”将诛三郤,未发也。郤锜欲攻公,曰:“我虽死,公亦病矣。”郤至曰:“信不反君,智不害民,勇不作乱。失此三者,谁与我?我死耳!”十二月壬午,公令胥童以兵八百人袭攻杀三郤。胥童因以劫栾书、中行偃于朝,曰:“不杀二子,患必及公。”公曰:“一旦杀三卿,寡人不忍益也。”对曰:“人将忍君。”公弗听,谢栾书等以诛郤氏罪:“大夫复位。”二子顿首曰:“幸甚幸甚!”公使胥童为卿。闰月乙卯,厉公游匠骊氏,栾书、中行偃以其党袭捕厉公,囚之,杀胥童,而使人迎公子周于周而立之,是为悼公。

悼公元年(公元前572年)正月庚申,栾书、中行偃弑厉公,葬之以一乘车。厉公囚六日死,死十日庚午,智罃迎公子周来,至绛,刑鸡与大夫盟而立之,是为悼公。辛巳,朝武宫。二月乙酉,即位。

悼公周者,其大父捷,晋襄公少子也,不得立,号为桓叔,桓叔最爱。桓叔生惠伯谈,谈生悼公周。周之立,年十四矣。悼公曰:“大父、父皆不得立而辟难于周,客死焉。寡人自以疏远,毋几为君。今大夫不忘文、襄之意而惠立桓叔之后,赖宗庙大夫之灵,得奉晋祀,岂敢不战战乎!大夫其亦佐寡人!”于是逐不臣者七人,修旧功,施德惠,收文公入时功臣后。秋,伐郑。郑师败,遂至陈。

三年(公元前570年),晋会诸侯。悼公问群臣可用者,祁傒举解狐。解狐,傒之仇。复问,举其子祁午。君子曰:“祁傒可谓不党矣!外举不隐仇,内举不隐子。”方会诸侯,悼公弟杨干乱行,魏绛戮其仆。悼公怒,或谏公,公卒贤绛,任之政,使和戎,戎大亲附。

十一年(公元前562年),悼公曰:“自吾用魏绛,九合诸侯,和戎、翟,魏子之力也。”赐之乐,三让乃受之。冬,秦取我栎。

十四年(公元前559年),晋使六卿率诸侯伐秦,度泾,大败秦军,至棫林而去。

十五年(公元前558年),悼公问治国于师旷。师旷曰:“惟仁义为本。”冬,悼公卒,子平公彪立。”

“悼公元年正月庚申”,按《左传》成公十八年所记与此合。但《左传》记时用的是鲁历(即周历),换算成晋历(即夏历),此“正月庚申”实在去年,即晋厉公七年(公元前574年)。此云“悼公元年正月庚申”系鲁、晋历法纪年混用。

“厉公囚六日死”,按《国语》、《吕氏春秋》、《淮南子》等皆谓厉公囚三月而死,《左传》亦载厉公被囚历三月死,当是。此言“囚六日死”,当承上文误系厉公之囚于“闰月乙卯”所致。

“伐郑。郑师败,遂至陈”,按本书《十二诸侯年表》系于晋悼公二年,与《左传》襄公元年合。则伐郑事当在悼公二年。

“六卿”,指晋国三军的将佐,具体是:中军将荀偃,中军佐士匄,上军将赵武,上军佐韩起,下军将栾黡,下军佐魏绛。

《吕氏春秋·恃君览第八·召类》:“士尹池为荆使於宋,司城子罕觞之。南家之墙信絭於前而不直,西家之潦径其宫而不止。士尹池问其故,司城子罕曰:“南家工人也,为鞔者也。吾将徙之,其父曰:'吾恃为鞔以食三世矣,今徙之,是宋国之求鞔者不知吾处也,吾将不食。愿相国之忧吾不食也。’为是故,吾弗徙也。西家高,吾宫庳,潦之经吾宫也利,故弗禁也。”士尹池归荆,荆王适兴兵而攻宋,士尹池谏於荆王曰:“宋不可攻也。其主贤,其相仁。贤者能得民,仁者能用人。荆国攻之,其无功而为天下笑乎!”故释宋而攻郑。孔子闻之曰:“夫修之於庙堂之上,而折冲乎千里之外者,其司城子罕之谓乎!”宋在三大万乘之间,子罕之时,无所相侵,边境四益,相平公、元公、景公以终其身,其唯仁且节与?故仁节之为功大矣。故明堂茅茨蒿柱,土阶三等,以见节俭。”

(士尹池为楚国出使到宋国去,司城子罕(乐喜)宴请他。子罕南边邻居的墙向前突出却不拆了它取直,西边邻居家的积水流过子罕的院子却不加制止。士尹池询问这是为什么,司城子罕说:“南边邻居家是工匠,是做鞋的。我要让他搬家,他的父亲说:'我家靠做鞋谋生已经三代了,现在如果搬家,那么宋国那些要买鞋的,就不知道我的住处了,我将不能谋生。希望相国您怜悯我。’因为这个缘故,我没有让他搬家。两边邻居家院子地势高,我家院子地势低,积水流过我家院子很便利,所以没有加以制止。”士尹池回到楚国,楚王正要发兵攻打宋国,士尹池劝阻楚王说;“不可攻打宋国。它的君主贤明,它的国相仁慈。贤明的凡能得民心,仁慈的人别人能为他出力。楚国去攻打它,大概不会有功,而且还要为天下所耻笑吧!。所以楚国放弃了宋国而击攻打郑国。孔子听到这事以后说。“在朝廷上修养自己的品德,却能制胜敌军于千里之外,这大概说的就是司城子罕吧!”宋国处在三个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之间,子罕当相的时候,一直没有受到侵犯,四方边境都很安宁,子罕辅佐平公、元公、最公一直到身终,这大概正是因为他既仁慈又节俭吧!所以仁慈和节俭的功效太大了。因此,天子理事的朝堂用茅草覆盖屋顶,用蒿杆做柱子,土台阶只有三级,用这些来表示节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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