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年前,那场发生在乌兰布统草原上的战争
明末清初,我国北方蒙古族分为漠南蒙古(今华北内蒙古地区)、漠北蒙古(今外蒙古)、漠西蒙古(今新疆天山以北)。其中,漠西蒙古又称厄鲁特蒙古,明代称瓦剌。而厄鲁特蒙古又主要分为四大部:土尔扈特部,原游牧于塔城附近的雅尔地区(今哈萨克斯坦乌尔扎尔,曾是中国新疆塔城地区首府),17世纪30年代,其部首领和鄂尔勒克因与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珲台吉不合,遂率其部及部分杜尔伯特部、和硕特部牧民西迁至伏尔加河下游地区,1771年开始东归;杜尔伯特部,游牧于额尔齐斯河中游右岸至伊希姆河上游;和硕特部,以塔城和伊犁为中心,游牧于额尔齐斯河上游至巴尔喀什湖(今哈萨克斯坦境内,曾属中国),南至乌鲁木齐、天山,西至吹河(伊犁西北,今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的楚河)流域的广阔地区,后来一部分随固始汗去青藏高原发展;准噶尔部,位于和硕特部之东,以和布克赛尔为中心,北至额尔齐斯河上游左岸,东至阿勒泰,南至准噶尔盆地。
康熙九年(1670年),准噶尔大汗僧格被异母兄车臣台吉和卓特巴巴图尔谋杀后,六弟噶尔丹自西藏返回,在达赖喇嘛及和硕特首领鄂齐尔图车臣汗的支持下登上了准噶尔大汗之位,然而僧格的儿子策妄阿拉布坦一直对噶尔丹貌恭而不心服。康熙十年(1671年),噶尔丹成为准噶尔大汗后,加快了兼并扩张的步伐,征服了和硕特部和杜尔伯特部,接着南越天山,踏平塔里木盆地诸国,并一直向东远征到河西走廊西部一带。之后,又向西征服了中亚费尔干纳盆地与哈萨克的部分区域,成为中亚规模最大的游牧帝国。在噶尔丹看来,东面的喀尔喀蒙古和背后的大清外强中干,若能东进夺取蒙古人的发源地——漠北草原,则有望恢复成吉思汗的霸业。
于是,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夏,噶尔丹率军越过杭爱山(今外蒙古中部,古名燕然山)进攻喀尔喀蒙古,正好与俄国自贝加尔湖向南的进攻构成钳形攻势,使正在与俄国作战的喀尔喀蒙古腹背受敌,喀尔喀蒙古首领难以抵挡两面攻势,只能撤回在北线与俄国作战的部队,俄国随即由贝加尔湖向东大幅度扩张,这直接导致了尼布楚谈判时中方做出巨大让步,最终使得贝加尔湖以东的布里亚特蒙古地区落入俄国版图。尽管康熙帝一直通过各种方式劝噶尔丹罢兵息战,但其依仗着第巴·桑结嘉措(管理西藏地方政务)和俄国的暗中支持,继续向东进发。先后击败喀尔喀三部(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称霸整个漠北蒙古。喀尔喀蒙古三部民众狼狈逃往漠南蒙古,并请求清廷保护。
此时,准噶尔内部却发生了分裂,僧格之子策妄阿拉布坦、索诺木阿拉布坦、丹津鄂木布均已成年,噶尔丹为巩固其在准噶尔部的统治地位,毒杀了索诺木阿拉布坦,又暗中派人对策妄阿拉布坦进行迫害。策妄阿拉布坦被迫率领父亲僧格旧部5000战士及数万部众逃至博尔塔拉河流域,并在乌兰乌苏击败了噶尔丹亲率的2000追兵,与噶尔丹分立。策妄阿拉布坦据博尔塔拉河一带自守,噶尔丹无法将其消灭。而这分裂使噶尔丹兵员锐减,失去了根据地,噶尔丹随即借口追击喀尔喀蒙古余众,率军进入漠南蒙古,劫掠驼马牛羊,以图发展,并派科尔沁达尔汗宰桑到伊尔库茨克请求俄国出兵。
康熙帝断定噶尔丹其志非小,一旦统一漠北、漠南蒙古,必将动摇满蒙的战略同盟,威胁清王朝的国家安全。为确保京师安全和边疆稳定,康熙帝决定出兵征讨噶尔丹。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二月,噶尔丹派阿尤吉达尔汗哈什克到尼布楚(今俄罗斯外贝加尔边疆区涅尔琴斯克),向当地军政长官通报有关漠北蒙古的情况,希望俄国能给与军事援助。三月,康熙帝命理藩院侍郎文达领兵奔赴土喇河(今外蒙古图拉河),安排理藩院尚书阿喇尼等人到文达驻军所在地设立沿途驿站,指示都统额赫纳、护军统领马喇、前锋统领硕鼎到文达所在地一齐配合带兵。五月,康熙帝授意内大臣索额图召见在京的俄国使者,警告俄国不要援助噶尔丹。然后又全部没收噶尔丹派往归化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贸易的商队马匹,从而断绝了噶尔丹物资补给的来源。六月,康熙帝得知噶尔丹率军沿着大兴安岭西麓南下,便调动禁军、八旗满洲兵、蒙古兵迎击,结果初战失利于乌尔会河(今内蒙古锡林郭勒盟乌珠穆沁左翼旗)。七月,双方军队集结在乌兰布通(今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乌兰布统乡之西,在内蒙古和河北省交界处,该地北面靠山,南有高凉河,东为沼泽地,西为宽阔的湖泊,是北京通向漠北和俄国的交通要道和战略要地),准备在这里决战,可惜恭亲王常宁所部在乌珠穆沁败于噶尔丹。29日,噶尔丹率劲骑2万,屯兵于乌兰布通,指挥部驻于一山峰顶,于峰前布设“驼城”,严密守御。八月,康熙帝同父异母的兄长福全率军发起猛攻,连战3日,大败噶尔丹。噶尔丹率余兵千余,逃往漠北,以科布多(今外蒙古吉尔格朗图)为基地,企图东山再起。
噶尔丹被击败后,喀尔喀蒙古形势转危为安,但噶尔丹仍是劲敌,康熙帝为了保持边境地区的安宁,于康熙三十年(1691年),亲率官兵到达多伦诺尔(今内蒙古锡林郭勒盟多伦县),与喀尔喀蒙古三大部、内蒙古四十九旗王公贵族进行会盟,正式将漠北蒙古并入版图。而喀尔喀蒙古的归顺,也增强了清军的战斗力,在以后征讨准噶尔、平定回部的战争中都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