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坊·美文」李宏｜水城•野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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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城·野鸭
立冬过后，气温骤降，浊漳河上的风也渐渐变硬了。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冰面上，看上去寂寥而单调。平日往来穿梭在两岸河道上健身游乐的人们，此时也大多蛰伏在屋里，很少出门。热闹了一年的浊漳河，开始进入休眠期，可偏偏在这时候，我们这地处漳河源头的北方小县城，却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野鸭。
它们是从哪里来的？打算飞往哪里去？为何会在呵气成霜的严冬季节，搁浅在这里？我不得而知，只是半个月前一个周末的凌晨，早起沿河边跑步的时候，远远地望见它们像黑色的小逗点，在河心一片尚未冰封的水面上起起落落，高声鸣叫。给冬日惨淡冷清的漳河滩带来了美丽的色彩和无限的生机。
我驻足遥望，一只、两只、三只……数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数得清这群天外来客到底有多少成员。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除了游在水面上的，水里到底还潜伏着多少，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又有多少？
为了更深入地了解这群远方的朋友，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连续多次特意来到河边，拿着从友人那里借来的高倍望远镜，在浊漳河下游的西湖岸边找了个最佳位置，倚着栏杆，对准镜头，近距离地观赏起来，这下，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模样。
这是一群体型较小，色彩斑斓的水鸟。大都身着棕褐色的羽翼，有的腹部呈麻灰色，也有的翅膀下面覆盖着雪白的绒毛，看上去纯净而晶莹。最引人注意的是它们的头部，由于品种不同，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有鲜艳的橄榄绿，有温馨的牛毛黄，有素静的茄子紫，还有的从头到颈，像包了一块黝黑发亮的丝绒头巾。配上两只灵活透亮的小眼睛，和一张嫩黄的又尖又长的嘴，看上去着实轻盈灵巧，惹人喜爱。
它们有的在水里啄食，长时间潜入水下，湖面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有的在水面上嬉戏，吵得一塌糊涂。谁也不知道它们在争论些什么。有的则互相追逐，拍打，一只骑在另一只背上耀武扬威。呱呱的鸣叫声打破了冬日清晨的寂静。高兴起来了，它们会兴味十足地翩翩起舞，姿态优雅而生动。更惊艳的，是它们高超绝伦的飞行本领，先展开双翅，紧贴水面来一个漂亮的水上滑翔，继而华丽转身，腾空跃起，越飞越高，在空中摆出“人”字形或一字长条阵，绕过山头，飞过堤坝，掠过农田，飞累了，一个俯冲，扎入水底，倏地没了踪影，瞬间，水平上风平浪静，澄澈如初。
一只绿头野鸭大概恋上了那只漂亮的红掌黑翅斑嘴鸭了，正温情脉脉地为对方梳理着凌乱的羽翼，那边，几只小家伙围住一位深褐色的长者正在撒欢。母亲似乎想教会它们如何捕鱼，可总有两只小东西东张西望，心不在焉。我在众多此起彼落的鸟儿当中，发现了一对长着金黄色羽毛的非常艳丽的小鸟，它们就在我脚下不远的水面上，正相依相偎，耳鬓厮磨，全然不理会周围那忙得不亦乐乎的同伴们，也不理会我手中的相机和我惊羡的目光。
好一对情深意长的小伴侣啊！我忽然想起前几天听人说过，西湖上有鸳鸯鸟在栖息，莫非，眼前的鸟儿真是一对鸳鸯？
沁县属于温带半湿润大陆性季风气候，冬天虽不是很冷，但时值数九严寒，依然会滴水成冰，眼看四周的冰层像张牙舞爪的巨兽，正一点一点地向水塘包剿过来，野鸭们活动的范围一天比一天缩小，我真担心，在某一个北风呼啸的夜里，眼前的水塘被冰层完全吞没，它们也会冻结在冰面上。我祈祷上苍，放过这些可爱的小生灵，给它们留一席生存之地吧！
不知是我的慈悲情怀感动了上天，还是鸟儿们的执著温热了寒冬，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继那日后，气温竟奇迹般地迅疾回升了，冰层收起自己的骄横和暴戾，无可奈何地向后退缩，水面越来越宽了，这段时间，人们走过湖畔上的石子路，不时会看到鸟儿们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欢呼雀跃，热心的居民在岸上草丛里撒下许多苞谷、米粒等食物，野鸭们也会望望行人，放心大胆地上去啄食。
查阅资料后才知，原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野鸭本属于迁徙性鸟类，它们的翅膀强健，善于飞翔，且对气候和环境的适应性较强。即使在零下25——40摄氏度都能正常生活，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它会冻死，就是湖面结了冰，它们也能很快地在水资源极其丰富的我县其他地方找到水塘，如此说来，它们不惧严寒，“赖”在这里，迟迟不肯离去，大概就是贪恋水城优良的水质，洁净的空气，以及生活在这里的热情而友善的人们吧！
责任编辑：杨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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