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粹】刘持跃丨“典 妻” 与 “代 孕”

作家新干线

作者简介

刘持跃，河南省南阳县人，退休干部，现居住河南南阳油田。有多篇文章在《石化老年》、《河南石油报》发表。

“典 妻” 与 “代 孕”

刘持跃

我上中学时，有幸读到一本书，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左联”作家柔石的短篇小说《为奴隶的母亲》。书中描写的是民国时期，浙江东部某地的李秀才，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太太不会生育。农民阿祥久病不愈，无力还债养家糊口，便把自己年轻貌美的妻子阿秀，以100块大洋“典”给了李秀才，为期三年，为李家传宗接代。阿秀为了替丈夫还债和给儿子春宝治病，含泪忍辱被“典”到了李秀才家，为李家生下了儿子秋宝，李家有后了，阿秀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记得当时读后的感觉是朦朦胧胧的，甚至觉得滑稽可笑，农民阿详怎么能把自己的妻子“典”给别人呢？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还认为作者是在胡编乱造，这种“读后感”一直在我心中纠结了许多年……

至到身边确实发生了类似的事，才如梦方醒.....

李阳四十八岁，是某个三线城市的公安局局长，可谓是一方诸侯，手中不仅握有财权、官权，而且还握有生杀大权，又正值年富力强，据说还是下届市长的后备人选之一。妻子是市政府的公务员，独生女儿李叶正在省城上大学，事业和家庭都称得上是如日中天，顺风顺水。可就是有一件事让他感到既心有不甘，又如鲠在喉，是一块挥之不去的心病。

李阳是独苗，老家在农村，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可老天爷偏不随人心愿，让她生了个女儿。后来虽然国家放开了二孩政策，妻子已经是徐娘半百，错过了再生育的最佳能力，眼看着祖宗的香火就要断送在自己手里，李阳哪里肯甘心，虽然嘴上说不出妻子没能给自己生儿子，让李家断了香火的话，心里却想着法子找岔子生气，一度还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可妻子就是死活不离，李阳顾及到自己的仕途官运，也只好和妻子凑合着过日子，反正也不影响自己和别的女人去睡。

李阳的确不缺性伙伴，而且性伙伴已经超过个位数了，缺的是自己要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包二奶风险太大，养小三成本太高，要命的是谁也不愿意为他明目张胆的生个儿子。为此事李阳整天心事重重，借酒消愁。

又是一桌盛宴，酒过三巡，菜上五味，男人们边喝着酒边说着黄段子，女人们则边装作没听见，边暗地里发笑。李阳早已厌倦了这种小儿科式的低级趣味，借口方便，起身去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房地产商王老板早已在门口等候他了，笑着递上支烟，带着满嘴的酒气神秘嘻嘻的说：“李局长，有笔生意你看咋样？”李阳一脸的严肃，眼也不抬的黑着脸说：“你喝多了？啥生意来问我？”王老板仍笑咪咪的说：“我的一个朋友，老婆不会生育，去年找人代孕生了个男孩，怀孕的人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现在大学生毕业后，工作不好找，女孩子又怕吃苦，又想享受，给人代孕生孩子来钱最快，现在这也是个新兴的行业，不少女孩子都在做这种事。事成后两清无瓜葛，只要你点个头，一切费用和所有的事我来办。”李阳听了，像是黑夜里看到了光明一样，浑身热血沸腾，左右看看无人后，忙握住王老板的手，使劲的摇了摇说：“此事办成，老弟我决亏不了你。”随即两人转身又入了席。

没过三天，王老板就给李阳打来了电话，说生意谈妥了，约个地方双方见见面。

事不宜迟，李阳当即在电话里让王老板联系对方，晚上在迎宾楼的花好月圆厅见面。花好月圆厅是平常办婚礼的地方，李阳想借点儿喜气，好早生贵子。

双方一见面，都心知肚明。女方是去年刚毕业的大学生，无职业，自由人。长相虽算不上是秀色可餐，却也看着让人心里舒服。现在的女大学生，基本上没有是处女的，用她们自己时髦的话说，有的人还是“老司机”。女方见李阳也是相貌堂堂，且身份不菲，生意自然成交。

双方经过洽谈商定：女方怀上孕，男方付款10万元，B超鉴定是男孩，再付10万元，孩子生下全款50万元。怀孕期间，男方为女方提供单元房一套，供女方居住，并聘请保姆一人护理，另付生活费5万元。

李阳眼下除了单位分的房子自己住外，另外手中还有单元房7套，乡下父母接来住1套，其余6套房子，租赁3套，闲置3套。

蝶恋花，蜂酿蜜。女方正值育龄高峰，男方也是年富力强，不能说是烈火遇干柴，那也是卤水点豆腐，一点即成。不过三个月，女方便怀上了孕，一切都像是上天预先安排好了似的，后来B超鉴定也是个男孩，李阳痛快地付了20万元，眼看着过了春节孩子就要出生了，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

李阳的妻子单位上健康体检，到医院做B超，做B超的医生和李阳的妻子是同学，无意中说出前些天李阳也领着他妹妹来做B超，怀的还是个男孩。李阳的妻子听了，如同掉在云雾里，半天摸不着头脑，心想李阳独苗一个，哪里来的妹妹？联想到这些年，李阳常常夜不归宿，虽然风言风语的也听到些老公在外沾花惹草的风声，可毕竟只是传言，现在看来是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孩子肯定是老公的，不然他怎么会领着那个女人来做B超呢？

心想归心想，李阳老婆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表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做完B超就走了。

李阳下班回到家，妻子已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单刀直入，问李阳，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李阳当然矢口否认。李阳的妻子也不吵也不闹，转身就出了门，直接到市纪委举报了李阳。

正赶上中央巡视组到本市巡视，市纪委立马成立了专案组，抽调精兵强将，特事特办，不出三个月，就把李阳贪污腐败，生活堕落，找人代孕生孩子的事就查了个水落石出。被双规后依法移交司法机关，受到了刑事判决。

在监狱里里，李阳又接到了妻子提出离婚的法院判决书，他无奈的在离婚判决书上签了字。

自从案发到如今，李阳始终没有见到自己女儿的面。俗话说：“有难才知家可贵，有忧方晓骨肉亲。”妻子已经离婚，唯一的亲人就是自己的女儿，李阳向组织上提出，想见见自己的女儿。

谁知祸不单行，在他提出想见女儿的第三天，组织上来人找他谈话，说他的女儿牵扯到一宗给人代孕生孩子的案件，目前正在接受调查，等侯处理。李阳听了，大叫一声：'报应啊！’两眼一黑，当即昏倒在了地上……

上世纪30年代阿祥被逼无奈“典妻”，是农民的贫穷愚昧和荒唐，是社会的悲哀。如今21世纪的女大学生，竞然也甘愿为人代孕生子，则是金钱至上，道德的沦丧。人们不仅要问：是如今的人性出了问题？还是我们的社会出了问题？……

（责任编辑：杨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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