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个四季:洪武早春,乍暖还寒;凛冽严冬,皇帝掉进冰窟窿

人生由许多个春夏秋冬组成,不同的季节不同的风景,感受也不尽相同。一个王朝宛若一段人生,也有自己的春夏秋冬,且让我们来看看大明王朝的第一个四季轮回。

早春,乍暖还寒时,暖了百姓冻死官

1368年正月初四,冬天还没结束,所谓的立春也只是一个春天要来的信号。这一天,一位中年男子在应天府登上了皇位,他坐下去的那一刻,一个辉煌而伟大的朝代诞生了——明朝。

朱元璋和他的大明帝国就这样走上了历史的舞台,拉开了第一个四季轮回的序幕。明朝开国的洪武时期是一个特殊年代,在这个早春季节,老百姓欢呼雀跃,官僚们却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

农民出身的朱元璋决心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对老百姓在严加管束的同时,通过低赋税、鼓励开荒等激励措施让他们辛勤劳动,身暖腹饱,不再像自己童年时代那般悲惨。

这个时代的农民是有一定地位的,是开心的。哪怕是挽起裤腿,驱牛把犁走进早春冰冷的水田,老百姓心中还是美滋滋的。更何况,农民皇帝朱元璋还赐予了他们监督百官等政治权利,可以手持明大诰,直接扭送不法官员大摇大摆地上京城去找他们的领袖说理去。

相对占绝大多数的农民而言,这个时代的官吏却丝毫感觉不到春天的温暖,他们始终无法走出冬天,甚至很多人就这样冻死在别人的春天里。

他们整天会担心头顶的帽子明天还在不在?脖子上的脑袋明天还在不在?因为老朱的眼里容不得贪官污吏,践踏自己来之不易的江山;他更容不得别人危及自己的位置,惦记着大明江山。

所谓高处不胜寒,那些高官们更是终日在寒风中颤抖,他们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成为朱元璋的眼中钉、假想敌。胡惟庸案、郭桓案、蓝玉案……每一桩案子的背后都有一大批高官倒下,动辄牵连数万人毙命。

所以,这个时代是官僚等死的时代,是官僚们渴盼朱元璋早点死去的年代,他们在大明的早春的寒风中颤栗。

这的确是一个早春,农夫朱元璋明白“一年之计在于春”,从中年到白发,他一刻也没有停下脚步,生怕浪费一寸春光。他日夜操劳,完成帝国的顶层设计、国防布局、民生规划等一揽子工程,还得忙里偷闲,穷追猛打,十三次北征,清肃蒙元残余势力。

晚春,虽是浪漫季,只可惜花残柳败

朱元璋开荒辟地(搭纲)、除虫拔草(反腐)、整干修枝(清理权臣)这一番捯饬,转眼已是春深,朱允炆接过爷爷的接力棒时,已是花残芳菲尽。不过,这依然是春天。

强悍的朱元璋死了,官僚们的希望出现了。虽然不敢说是欢呼雀跃,他们最起码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涉世未深、书生气十足、温文尔雅的建文帝让官僚们,特别是文官们看到了美丽的春光,他们在绿意盎然的暮春季节畅快地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黄子澄、齐泰和方孝孺等一大批重臣们决心抓住春天的尾巴,施展自己的抱负,帮助年轻天子大干一场。宽刑省狱、严惩宦官,改革朱元璋时期的弊政,加大惠民力度,史曰“建文新政”。

这些书生们被这春深美景陶醉了,他们便开始着手写诗抒怀,还梦想着推进削藩运动,稳固皇权,让春天永驻。这个时候,如坐针毡的人群现在变成了明帝国的王爷们,也就是朱元璋的儿子们。

一场削藩运动下来,朱允炆的那些叔叔们遭受严重打击。周王朱橚、齐王朱榑、代王朱桂、岷王朱楩相继被废为庶人,湘王朱柏不堪受辱,举家自焚。

所以,建文帝时期,亲王们惶恐不安,甚至等死,好在他们的大哥朱棣帮他们终结了噩梦。那些团结在朱允炆周边的骨干们并没有过上好日子,不到四年就变成了燕王朱棣的阶下囚、刀下鬼。

从明朝的存亡角度来看,朱元璋时期的低赋税和藩王分封制度,为大明帝国的后期财政背上了沉重的枷锁;而朱允炆的削藩运动和叔叔朱棣的靖难之役却直接摧毁了朱元璋的九王镇边的国防布局,导致境外势力的崛起。

春天,就这样在朱元璋的不懈努力和朱棣、朱允炆叔侄间的皇位之争中悄悄溜走,没有姹紫嫣红,没有莺歌燕舞,不过该种的已经种下,青嫩的禾苗也钻出了泥土,在春光下生长。

夏天,惊天霹雳后,看人间热火朝天

春天就这样折腾完了,朱棣以一阵惊天霹雳开始了夏的序曲,这是必要的震慑,朱棣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威严。他举起屠刀,猛砍忠于建文帝的旧臣,方孝孺被灭十族,练子宁九族被抄,董镛之死,姻族死戍者二百三十人……

朱棣从侄儿朱允炆手中抢过皇位,所谓的“清君侧”最后变成了“清皇帝”,朱棣当然明白这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清理建文家族,狂杀建文旧臣,朱棣明白这是罪!

面对自己犯下的罪与过,聪明的朱棣决心用实力和功绩来洗白,证明自己才是皇帝的首选,自己上位是上天安排的,这就是赎!

如果朱棣毫无功绩,甚至昏庸残暴,那么他将被钉在历史的十字架上,像隋炀帝一样进入黑名单。奋斗!奋斗到死就是他理智的选择,他真的做到了,最后死在北征归途。

在这个罪与赎的夏天,朱棣和他的团队将满腔热情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国家建设之中,这是一个汗流浃背的激进之夏。

对所有人而言,这又是个苦与乐同在的时代。朱棣的勤奋无疑带动了从上到下各层官吏的积极性,就连太子朱高炽也不例外。老百姓更是如此,他们不仅仅要像洪武时期一样辛勤劳作,还得去应付永乐大帝打造北京都城、疏浚会通河、凿清江浦、疏浚吴淞等一系列的建设工程。

这个年代,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外交各个领域就不曾歇息过,而他们得到的回报就是一个硕大的集体奖——永乐盛世。

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七月十八日,这个盛夏季节,朱棣死于第五次北征回师途中的榆木川。不过,他也许死而无憾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这盛夏的果实”,他用事实证明了“我没有做错。”

秋季,人勤年岁好,稻花香里说丰年

夏天的战斗太子朱高炽也是主力军,他自己参与并亲眼目睹了那个大干快上的时代,为之振奋。憨厚胖乎乎的明仁宗明白历史给了他一个铸造辉煌的机会,收获的季节来临。

从永乐二十二年九月七日登基,到洪熙元年五月二十九日猝然牺牲,朱高炽虽然只在岗292天,人送外号“十月天子”,但他却用一瞬间在历史上留下了永恒的美丽。

历史上只有三位仁宗皇帝,明仁宗朱高炽短暂的执政生涯,具有非凡的意义。永乐时代朱高炽就一直在监国,到了自己时期更是快速推进打造盛世的步伐,并为儿子朱瞻基完成了团队建设、组织架构搭建和蓝图设计以及试运营等一系列的铺垫。

东宫监国,朝无废事……是可为万世子臣之法矣。在位一载。用人行政,善不胜书。使天假之年,涵濡休养,德化之盛,岂不与文、景比隆哉。

很显然,短命皇帝朱高炽是永乐盛世、仁宣之治的中坚力量、杰出贡献者。他秉承坚持简朴、仁爱和诚挚的理想,历经春夏,迎来金秋,德仁配位。

爷爷朱棣奠基,父亲朱高炽筑框架,聪颖仁义的朱瞻基当然不会让大明江山大厦变成烂尾楼,所以,朱瞻基和群臣齐心协力、借势而上,宣德朝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明朝第一个巅峰时代。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在这个金秋时节,外无强敌、内无反贼,君臣和谐、百姓安乐,这是明朝最稳定的朝代,但也是一个种下祸根的年代,若干年后这个祸根长大,成为杀死大明的致命武器。

为了抽出更多的精力、财力和物力来发展经济,提升人民幸福感,明宣宗在父辈的基础上进一步收缩主守。南方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北方开平卫等诸多地缘政治上作为反攻基地的战略要地被放弃,边关兵力退守燕山,防线内缩。

特别是放弃开平卫,导致北方门户大开,女真族在那片土地上悄然生长,不断膨胀。这样短期内可以收到军费下降的效果,但也直接导致以后的明朝为了应对西南、东北、北方以及沿海海盗集团而不断增加军饷,去西北贫瘠之地压榨人民时,直接催生了农民军,给明王朝来了致命一击。

所以,宣德时代是一个暗藏危机的巅峰时代,繁华的背后一个黑洞正在逐渐形成,并不断变大,最后吞噬了明帝国。这个秋天的收获满满,但却也不小心地把一些虫子也收进了仓内。

严冬,冰上秀舞姿,少年掉进冰窟窿

严冬季节,不到37岁的父皇朱瞻基英年早逝,带着无限的荣光匆匆而别,明宣宗的死也在宣告着明朝的第一个高潮结束,迎来了第一个冬天,这也标志着君主与官僚的融洽关系已经成为历史,一去不复返。

一个还不到九岁的孩子颤抖着走上了皇位,这就是明朝第六位皇帝明英宗朱祁镇。朱祁镇的正统时代主少国疑,和谐的大明帝国进入了动荡期,进入了文官集团与宦官集团矛盾初现、皇权逐渐旁落的时代。

“三杨”矩阵与明朝第一个出场的大宦官王振的博弈,最终导致了土木堡之变,明朝首次出现了宦官专权。 其实,王振也是想帮助幼主将国家拉回到洪武时代,但这很显然违背了历史发展规律,也触犯了日益壮大的文官集团的利益,所以首先朝廷内部出现动荡。

例外,瓦剌的频频侵犯,这是朱允炆和朱棣侄数发动的削藩运动和此后朱瞻基内缩,导致北方边防废弛的必然结果。

一个懵懂少年,憧憬着先辈们(朱元璋和朱棣)御驾亲征的英武豪气,梦想着在洁白的冰面秀一秀青春舞姿,就这样在王振怂恿下,掉进了土木堡陷阱,先后成为异族的阶下囚、接班弟弟控制的笼中鸟。

土木堡之变,导致明朝出现了第三次人才断层(朱元璋和朱棣的屠杀主导了一二次),这一次却是被外敌所杀,整个核心团队几乎丧失殆尽,这无形让国家凝聚力和皇权威信都遭到严重打击。加上军队力量的削弱,让北方边防空洞和危机越来越大,这形成了外部动荡。

即便朱祁镇取得夺门之变的胜利,走出了自己的冬天,但明朝的第一个冬天依然没有结束,于谦等的被杀又让很多人失去了信心,河套之患已经无法弥补。

虽然朱祁镇算不上一个好皇帝,但似乎是一个好人,他给后宫的女人们带来了福音。英宗遗诏,废除宫妃殉葬制度,这或许是他历经磨难之后的灵光一闪。

事实证明,好人是做不了好皇帝的。这个冬天,无论是他,还是临时代岗八年的弟弟朱祁钰,始终没有感觉到温暖,兄弟俩都没有熬过大明的第一个严冬。大明也在他们的折腾下走过了第一个春夏秋天,即将进入下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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