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平：新年随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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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建平

已经是2021年元旦了。

真的吗？2020就这样过去了，很不真实，可是确确切切。

元旦前的那个晚上一个人坐到很晚，这于我是不曾有过的。我看着时钟，手却没有停，在手机上梭梭梭，看朋友圈发的，漫无目的。

终是没有晚睡的习惯，等到十一点半，疲倦得不得了，放下手机，悄无声息地钻进被窝，默默地凝神谛听时间流逝的声音，对自己说：马上就是2021了。

其实是无声的。

然后世界就变了。

世界不会变，是心情的改变。

一觉醒来，阳光透过窗帘，凉凉的。摸到手机，听喜马拉雅里的“静波频道”说日本的“麻糬”。静波说的日本麻糬与我们这边的糍耙相似，糯米煮熟，放石臼里杵，冷却，然后切小块。

小时候嵊县外婆家那边叫搡糍粑。这些年平常日子买其也方便，所以很少去做了。记忆小时搡糍粑都要等到腊月二十四五，因为要搡糍粑是圆圆的，以来祭祀祖宗。供奉祖宗是有讲究的。猪头、猪尾、鲤鱼、桔子、苹果，寓意有头有尾、祈愿吉祥平安。面粉、大米、小麦、黄豆什么的，寄意五谷丰登。糍粑，圆圆的糍粒大约是代表着团团圆圆。

糍粑搡好，需摊在竹簸箕里，等凉透之后再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静置于清水里，可以吃到来年的清明。

“清明节吃糍粑了会青青吉吉的。”我外婆这样说。嗯，我们这边的人家都会留一二块糍粑等到清明时分再吃。

糍粑可大可小。大呢，就用的糯米多。小，糯米自然就少一点。姆妈一般把一大盆糯米淘洗干净，等水煮沸下锅，再煮，不一会儿，清香的糯米在沸水里跳跃，糯米不能煮过，得赶快沥起来，过凉水，再上木鏳子大火去蒸。好像也有竹鏳子蒸笼的。

搡糍粑那天是很热闹的。特别是我们小孩子，在道地上跑来跑去，时不时又钻进厨房，看糯米蒸熟没有。厨房真香呀！木鏳里糯米白白的热气蒸腾着，灶膛里红红的火苗舔舐着。外婆手里忙活着，也不觉得累。

搡糍粑需精壮的劳力，娘舅姨父轮番上阵也会搞得满头大汗。特别是到最后关头，搡糍粑的大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那时我们表兄妹都还小，抬头看大人他们，很惊奇的眼神。

搡糍粑一般是三根木棍，三个男人一人拿一根木棍围着石臼捣，直到把那糯米捣成糊状，生芡。那时糯米抱成一团，然后趁着热乎把它扒拉出来扑在筛子上，手上抹油，快速地将它整得圆溜溜的。这事看着简单，想要把糍粑团得漂亮也不容易。

糍粑搡完，几根木棍会被小孩子抢去啃。那么粗的棍子，我们抱在怀里，闻着木香、米香，大约不吃也是欢喜的。

我小时候也爱啃糍粑棍，一边啃一边乐，觉得无比满足。特别喜欢把糍粑放在火棍上热，红红的炭火，烤得其黄扑扑，然后拿起来一边掸灰，一边迫不及待放进嘴里，糍粑的糯性拉得足够长。

其实我们后来搡糍粑都是用粗陶水缸了。石臼，不知去了哪儿？

老家那石臼，现在任其日晒雨淋。

再说，现在超市都有买的，大家图简单，就不做了。还有，只怕连搡糍粑的木棍都不见了。那份热闹的场景也很少见到了。

旧年，新日。

每次回望，都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再意识到旧日的一切也不可能回来，无端，就有一种酸楚。

我生来多善，也许这样不见得多好。

自来水笼头被冰冻碎了，近来年都没有这样气温低了。连河面上都结成厚厚的冰，几日都没化开。小时，下雪后一串串的冰串挂满了整个山岙溪畔。

猫安静地趴在高处晒太阳。也知道冬日的暖阳，是非常惬意的，可也未见得有阿公阿婆聚在一起晒太阳，因为看上去大家都很忙，也许是家里都有热空调、电暖器了吧！

静日如猫，一忽儿就到了2021 。

忽然很想把旧日拉长，长到未央。可惜你我都做不到而已！

2021一1一2

作者简介

王建平，笔名简平，浙江奉化人，已过不惑之年，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滴点，诗词抒发心意。有拙文，诗作在当地多家杂志，晚报刊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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