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武：新“老师”给我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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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朵乌云后面都有阳光，不幸与幸运总会交替出现。生活本来就是由幸福和痛苦组成的一串念珠。谁都有自己的经历，这些经历弥漫在生活的岁月中，常常被自己看得杂乱无章而又平淡无奇。但随着岁月的流失，年龄的增长，阅历的积累，当你在多少年后又回过头来，回顾审查这些已淡慔的往事时，你也许会发现，你早已在自己人生中，留下了一篇篇难以忘记的故事。
初夏的气候是宜人的，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湛兰如洗，办公室窗外枝头上有两只麻雀在明媚的阳光下，嬉闹着飞来飞去，叽叽喳喳欢乐的歌唱。我摊开图纸，在稿本上作工程预算，分项、列式、计算，不知不觉两钟头过去，一个个数字搞的人头脑有些发胀。于是干脆下楼去开水房打壶水，顺便在院子里透透气，换换脑子。
院子里静悄悄，只有清洁工老王在西墙根请理着垃圾。我在水池边匆匆擦把脸，清爽了许多，只见南山方向天空涌上一片乌云，迅速漫延开来，不一会儿，天色暗黄下来，突然一阵狂风吹起地上柴枝，纸屑和灰尘，在院中空场上、各个房屋的墙角踅来踅去，找不着归宿。人常说风是雨的头，霎时狂风过去，黄豆大的雨点有力地砸在干燥的地面上，不等我接完开水，唰唰的雨声响成一片，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我跑回办公楼，用干毛巾擦干头发，窗外暴雨如注，雨声响成一片，坐下来重新陷入一个个分项计算、汇总、材料分析的繁锁枯燥数字之中。
“呯呯”，有人轻轻敲门。我应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只见一个农村人，浑身衣服湿透，头发湿淋淋贴在头皮上，在门口象麻雀似地浑身抖了抖，将“扑哧”作响灌水的布鞋在地上跺了跺，随后坐在我示意的靠墙连椅上。
我抬头问：“有啥事？”
“你还记得我不？我叫黄栓柱，我前年在昆明路工地当民工干活大半年，还是在你这里结工算的账，想起来没？”
我抬头审视对方，似乎有点印象，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有啥事？”
“我家出了些事，耽搁到今年现在才来结账拿钱”。他用袖子擦擦脸上雨水，低声说道。
我提醒他财务科在旁边第三个房间，他急忙解释：“税票去年就开好并交到财务科，但因自己有急事匆匆离开，刚才去财务科问找谁，谁都不管，说不好找原始票据。我一大早赶来，父亲在医院重症室待作手术，急用钱，这，这，这咋办？”
当看到他那发愁焦妁的神态，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憔悴的脸，以及洗褪色的篮中山装湿鹿鹿的使他浑身微微发抖时，我的心里涌起强烈的怜悯同情之心，情不自禁地拉住他那被烟熏火烤得象树皮般的手：“走，我带你去说说”。
在财务科，黄拴柱急忙掏烟递给赵科长，赵科长一摆手：“别，别掏烟，我知道你是武大郎放风筝，起手不会高，不是告诉你了嘛，现在没工夫给你查，咋又来了”。
我走近赵跟前，小声说：“赵科长，这人来趟不容易，家里有急事也很困难，怪可怜的，帮忙查查给结了吧。”
“那好吧，他也说不清具体年、月、日，几摞这两年票据你帮翻找吧，你把好人作到底。赵科长满脸不高兴地从文件柜里抱出三大摞票据放在空桌上，顾自走开。我只好耐着性子仔细翻找，经过近两小时翻查，终于找到了有关票据被，出纳小李极不耐烦地给黄办清手续，把一千八百元交到黄手。
我回到办公室刚坐下，黄跟进来；满脸感激地说：“今天多亏你帮忙，谢谢、谢谢，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我给他倒杯热开水，让他坐下：“不用谢，你别着急，喝些热水，暖和暖和，歇会儿等雨停了再走，在车上把钱装好”。
我转身去厕所方便。等我从厕所回来时，办公室空无一人，黄栓柱已不辞而别。我正诧异这人咋这没礼貌，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突然发现桌上有了变化，我正计算的草稿本、计算器、比例尺，以及图纸都不翼而飞。辛苦算了大半的预算就这么丢了？这里很少有外人来，难道是黄栓柱拿走的？不可能，那儿有这没良心的人？我急的一头汗，抱着一线希望急忙跑到门前汽车站，雨还在不紧不慢下着，停车亭里没几个人等车。只见黄栓柱提着棕色提兜在焦急的张望，我奔到跟前，冲黄质问：“你走也连个招呼都不打？”
黄一脸惊慌：“怕你忙，不能再打扰了。”
我单刀直入：“你是不是拿了桌上你不该拿的东西？”
黄脸色大变：“没，没拿，我咋能这么没良心，今天要不是你帮忙，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拿到钱，人家谁都不愿惹麻烦，就你可怜我，帮助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咋可能拿你东西。”
我一把拉过他的提兜：“让我看看。”结果从兜里翻出我的所有东西。
他面如死灰，喃喃低辩：“这些拿回去给女儿上学用，图纸可包书皮，你还可从公家再领所以......我我......”
气愤极了，真想揍他一顿，忍了忍，给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你是我的老师，今天给我补上了一课！”
作者简介
张焕武，男，1950年11月生，西安市政一公司退休干部，已在网络上陆续发表六十多篇小说、散文。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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