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终究是一场盛大的告别
音乐 | Jocelyn Pook,Russian Red - Loving Strangers
谷主麦家说:“读书就是回家”。
今天,是麦家陪你读书的第1332天,共读的是第191本书——迈克尔·翁达杰的小说《战时灯火》。
如果喜欢,可以分享给更多爱读书的朋友。麦家陪你读书,一起读书,一起成长。
昨天我们介绍到,作者翁达杰在写这本小说前,翻阅了大量有关战争的书籍、报纸杂志,还向别人了解战争情报等等信息,以至于书中的某些事实和地点都有来源依据的。
战争是残忍的,战争结束也并不意味着伤害就会停止和消失。
今天,我们将正式走进《战时灯火》这本书的阅读之旅。
故事开头第一句: “1945年,我们的父母走了,把我们留给两个可能是罪犯的人照看。”
父亲升职了,他说要去遥远的新加坡接管联合国利华设置在亚洲的办事处,时限为一年。升职明明是一件高兴的事,但父亲的表情却非常严肃。
过后,母亲便来安慰我们,说有一个同事会来照顾我和姐姐蕾切尔,他会成为我们的监护人。
我一脸迷茫,内心有许多疑问。
为什么不能带我们一起去?
为什么放心一个同事照顾我们,而且我们和他还不太熟?
那时,我才14岁,姐姐蕾切尔16岁。
其实,我也隐隐察觉到,我们并不是普通家庭,父母也不是寻常人家父母。
小时候,父亲总是带着我去他的办公室,那是一栋很高的大楼,周末通常没有人,我就在十二层四处瞎逛,所有的办公室抽屉都是锁着的,桌上没有文件,废纸篓里也没有废纸。
似乎干净地有些不寻常,像是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父亲的办公室在顶楼,只有他办公室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很大的立体地图。
上面有很多标记:可可群岛、印度尼西亚、班加西、亚历山大港……那都是父亲公司在海外设的点,应该都归父亲负责的。
他们就在这里控制着上百条船只往来于英国和东方。
父亲在走之前,又叫我陪他来到办公室。
这一次,他兴奋着、一遍一遍哼着歌“家纺的衣领恋家的心,走遍天涯难舍故园情”。
当时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或许他觉得自己本就不属于这,而是属于那个遥远的地方。
父亲公司那栋大楼管理的很严格,走进去需要好几道钥匙,如果没有他带领,我压根连门都进不了。
我站在父亲办公室的那副大地图前,努力记着他将要飞经的城市,这是我最后唯一能做的一点事情了。
从小到大,父母从来不会向我们讲起他们的生活,父亲甚至一直沉浸在战争的最后阶段中。
对于他们要离开,即便我们有再大的疑问,百般不舍,也不能影响他们的决定。
父亲先走,母亲会打点好一切再离开。
那个监护人来了,我们给他取了个绰号叫“蛾子”。
姐姐早就告诉过我,“蛾子”可能是个罪犯。
但是,母亲却和蛾子经常聊天,还提到以前战时彼此都很熟悉的人物。看来,母亲和他非常熟悉,也是,不然怎么会放心让他来照顾我们呢。
不过,令我们更好奇的是,从身形、举止来看,蛾子不像是参与战争的人。
那我们的母亲呢,又是怎样一个人?
后来在他们的谈话中得知,战争时期,他俩曾在格罗夫纳屋酒店的屋顶,从事 “火警瞭望员”的工作。
有一次,当时在实施宵禁,漆黑的夜晚,母亲偷偷开车将一批人员送到了海岸某个地方。不得不说,母亲的驾驶技术可谓是了得。
母亲还懂得无线电,曾经截获过德国人的信息,发往英吉利海峡。
越到后来,越觉得母亲不是一个普通人。
体能上,母亲跑上楼梯时步态很轻盈,似乎受过专业训练;她的拉丁语和法语好到令人惊讶;无论什么时候去她房间,她总是醒着的,从没看过她睡觉的模样……
母亲掌握的技能,远远要比我们知道的多。
在还没有弄清楚之前,母亲就要离开了,甚至比预期的时间要早。
她从地下室拿出大皮箱,连衣裙、皮鞋、项链、英文小说、地图、各种她觉得重要的东西都一一装进箱子里。
她的举止很平静,收拾的细节也很到位。光是装箱,就花了几天时间,或许她认为这样能够缓解我们对离别的痛苦。
但是,对我们来说,即便做好了离别的准备,但心底的那种惆怅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姐姐蕾切尔哭着、喊着,但母亲还是走了。
那个时候,在我们心中,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尤其是暑假结束返校后,我们从走读生变成了寄宿生。
生活一点都不习惯,还没过完一天,我就开始给新加坡的父母写信发邮件,可是过了一个多月,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内心从期待、转为失望、最后变得无所谓了。
直到一天晚上我闯了大祸,再也待不住了。
其实,也并不是很严重,我们睡觉的地方离厕所特别远,于是大家晚上上厕所都约定俗成地尿在洗漱台一个特定的盥洗槽里。
有一次正当我撒尿时,舍管走过来刚好撞了个正着。
第二天他便在全体会议上训斥我的不良行为,说从来没见过如此下流的勾当,还想开除我。
当然,这正好顺我心意,最好立刻马上开除我。偏偏有个同学哈哈大笑,让事情不了了之了。
当天晚上,我约上姐姐蕾切尔放学后溜出校门一起回家。
本来还在担心蛾子会不会训斥我,结果回到家后他也并没有感到担忧,还给我们热东西吃,问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我们实话实说,并表示不想再回学校了。
但蛾子执意要送我们回去,他把我带到学校,和我们校长聊了三十分钟,解决完后,又带着蕾切尔去她的学校。
不知道蛾子哪来这么大的面子,和校长聊过后,还让我们变成了走读生。
蛾子在我们心中又多了一层神秘,同时,也多了一份亲近和信任。
随后的日子,我们大多数晚餐改成了吃路边餐。
他喜欢这种不拘泥,自由的生活,但他也是个内向的人,很少向我们吐露心事,有时说话还有点小紧张。
他常常太阳一出来,就跑没影了,傍晚才回来。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捧着一本《乡村生活》的英国杂志在那静静欣赏,他还喜欢听古典音乐。
我们并不知道他现在的职业是什么?
直到有一次,他带我去了标准剧院的宴会厅,没想到他在这负责安排和监督员工们工作。
后来,又偶然听到有人说他在和闪族人和激进的国际裁缝、机工联盟一起工作。
总之,他就和我的父母一样,身上永远有我们挖掘不完的秘密,到底有多少职业我们也不得而知。
父母离开后的第一个冬天结束了。
有一次,姐姐蕾切尔拉着我来到地下室。
她推开几个盒子和一块防水帆布,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母亲离开时带的大行李箱。
它根本没有去新加坡,而是留在了这里。
我的心,顿时被掏空了。
我不敢打开箱子,害怕在箱子里看到母亲的尸体。
这种恐惧感遍布全身,我快要窒息了,连忙沿着楼梯走出地下室。
随后,蕾切尔一把把门“砰”地关上,跑了出了家门。
那天晚上,蛾子很晚回来,通常我们在房间时,他从来不会搭理我们,这次他敲门进来了,问我有没有吃晚饭。
我一脸木衲地说吃了。
但被他看出来了,从来觉得做饭麻烦的蛾子,居然破天荒说给我做点吃的。
我告诉蛾子,我们找到母亲的箱子了。
他不但不惊讶,反而像是提前知道一般,“就在这儿,是吧。”
我们俩都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拖着我去往地下室,打开行李箱给我看。
很讽刺的是,箱子里的衣物是母亲精心折叠好放进去的,整理的时候,还一一与我们诉说为什么要带着件外套,为什么要带那件裙子。
她把我们送她的礼物都带上了,还有很多生活用品。
对母亲来说,这都是她特别重视的东西,缺一不可,为什么压根就没有带出家门,留在了地下室里,这是为什么呢?
此刻,母亲又在哪里,是死是活?
有时候,我们害怕看到糟糕的结果,但是更加恐惧那种无限未知。没有方向,也没有时间期限,陷入了一片迷茫。
好了,今天的共读就先到这里了。
领读人:文苑,内心敏感细致的双鱼女,读别人的故事,品味自己的人生。
主播:简宁,声音控,电台主播。世界如此喧嚣,愿用声音给你这一刻心灵的安宁。
执行主编:花梨
责编:数数/米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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