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力量【随笔】
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66年10月，酷爱文学。是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江山之星。曾在国家各级报刊发表作品，获省级以上奖励多次。其中，中篇小说《梁燕妮》于2010年获得了首届全国“铜锣湾”杯“孝问苍生”孝文化征文大赛二等奖，栏目剧《咱们村的监委会》获得了2011年全国廉政短剧大赛铜奖，短篇小说《书怨》获得了2009陕西省首届“益秦”杯“与法同行”征文大赛优秀奖。著有长篇小说三部，中短篇小说数部，散文百篇，诗歌几百首。
善良的力量
原创/李跃峰
善良是具有难以想象的力量的，就像种子一样，当发芽成长的时候，就会冲开数倍于她重量的石头，开花结果的。可是，作为俗人，又有几个人能领悟到善的真谛呢？而是往往在必须行善的时候，斤斤计较着善行的回报，然后把善毅然决然地压回了自私的巨石之下，不给她发芽成长的机会。
我对善行的真正理解和认识，也是经过了漫长时间的检验和付出血的代价后才得到的。
1986年高考，我以高于提档线十五分的成绩被投档了，但后来却因为志愿报的不科学而落榜了。当时，家里很穷，父亲不想让我再复读。但我不愿意再像父母一样一辈子呆在贫穷、闭塞的小山村过那种一辈子戳牛屁股的牛马一样的艰苦日子了，就向父母提出复读的想法。因为我还有考上大学的希望，最后，父亲就妥协了，向亲戚朋友处借了钱，把我送到了澄城中学复读。我又开始了备战高考的紧张生活。
我是在学校灶上吃饭的。饭后，在烧开水的锅炉前的水龙头下洗碗。学校的锅炉很大，几十个龙头排成一排，龙头下是长长的水泥砌成的窄窄的水池。每到饭后，这里都挤满了学生。一千多人你挤我，我挤你，吵吵嚷嚷，喧嚣异常。每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因为占位而产生的冲突。没想到，在1987年春天的一天，我被殃及了。那天中午饭后，我们照例来到锅炉前。我刚刚洗完碗筷，准备离开，却突然感到一碗开水从我左侧头上浇下，顿时，左耳嗡地一声就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左脸也火辣辣地疼，很快就起了泡。我看了一眼那位肇事者，他很内疚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先去医院治疗，医疗费我随后给你。”我也就没有追究，大度地道：“没事。”然后就自行离去，到宿舍放好碗筷，然后一个人去了县人民医院治疗。
医生为我做了详细的检查，道：“耳膜穿孔，需要手术。”我问手术需要多少钱？他说，最少也得二三百元。八十年代末，一个普通干部的月工资也仅仅是七八十元，一年的收入总共也不到一千多元。而对于我们那个小山村的农民来说，每年的收入也只能是一二百元左右。这个手术的钱，父母是绝对拿不出来的，我也不想让父母再为我付出更多了，我只想顺利地补习，考上大学。于是，我选择了放弃手术。这时，那位肇事的同学随着我的朋友来到了医院，他给了我五百元，让我手术。我拒绝了。这可是他作为农民的家庭几年的收入啊，我不能因为他的无心之过而让他的家庭背上沉重的债务。那天，我只是治疗了我左脸上的烧伤，而耳朵就一直穿孔着，直到现在。
之后，我如愿上了渭南师专，参加了工作，然后几次调动，于1998年被组织提名代表选举成为了大荔县伯士乡分管计划生育的副乡长。我们那时候干计划生育工作，不像现在国家拨付经费，而是自己想办法按照国家有关规定从计划外生育户手里收取社会抚养费筹措，非常艰难。但不管怎么艰难，我都没有亏待过我手下的同志，也没有欠过任何一家食堂、商店的钱。每到年底，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清理完外面的欠账。于是，我落了一个好人的名声。
2000年，我们县的乡镇政府大都经费紧张，我们和教师将近十个月没有领到过一分钱的工资。就这样，乡领导还半强迫半动员地要求全乡的同志每人建一个大棚，领导带头。无奈之下，我又举债建了一个大棚，里面种植了草莓和李子。因为计划生育工作的特殊性，我几乎没有时间管理大棚，家里也没有人帮我。因为管理不善，第二年春节期间雪水漫进了大棚，草莓被冻坏了，借来的八千多元打了水漂。加之长时间没有领到工资，我和妻子之间产生了严重的冲突。但略有安慰的是，我们都还寄希望于乡政府帮我们清还一部分借款。因为就有几个乡镇政府帮助干部还完了所有投资款。
2002年，乡政府换届了，来了新的书记和乡长，他们给我们补发了十个月的工资，但还是有十个月工资没有补发。十月底，村民委员会换届开始了，我包联的村就在公路边上，每天我都要去村里找支部书记指导选举工作，争取做到公平、公正，顺利换届。十一月二十日早，在全干会上，乡长明确道：“建大棚的投资，乡政府一律不管。谁借的钱谁还。”听后，我的头嗡地一下就大了。会后，我就下乡了。记得那天下着小雪。我骑着摩托向村里赶去，但脑子里老是想着那八千多元的事情。那可是我将近两年的工资收入啊，就这样打了水漂。回家后，我可怎么对妻子交代啊。想着想着就坏事了。我在向村子路口转弯的时候，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了知觉。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头木木的，还有些痛。我靠坐在一个人的怀里，这个人高兴地道：“醒来了，终于醒来了。”然后又急切地道：“你动动腿，动动胳膊。看有没有事？”我这才睁开眼睛，感觉眼睛已经睁不大了，肿的像个水泡。我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头，黏黏的，满是血。我慢慢地在那个小伙子的暗示下，动了动胳膊，动了动腿，都没事。就是头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木了起来，不敢晃动。而且左耳朵里不断地向外面流血。我只好把头向左边偏着，让血顺利地流出来。
不一会儿，乡政府的小桥车从县城方向开了过来，在我身边停了下来。副乡长郝力和武装干事曹德昌把我扶进了小车，很快就把我送进了医院。在路上，我才知道，我是被那个扶我的小伙子撞了。刚好被我经常用餐的食堂老板发现了，他赶紧告诉了郝力。郝力就汇报给了乡长相俊明。相俊明立马把正在县城办事的小桥车招了回来。与此同时，乡计生办的同志也在第一时间到了现场，把肇事车和我的摩托拖到了乡政府。都是第一时间做到的。为挽救我的生命和以后完满处理这起事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医院，经过CT检查，我是蛛网膜下腔出血，颅骨裂缝。刚好那个裂缝连接了我的左耳耳道。从颅内流出的血就顺利地经过裂缝，流进了耳道，然后从穿孔的耳膜处流了出来。得知这个情况，医生就要我随时侧着耳朵，让血顺利流出，降低颅压。并感慨道：“多亏了耳朵穿孔，不然的话，稍一耽搁就有生命危险。”
经过二十余天的治疗，我的身体彻底康复了，基本上没有任何后遗症，许多人见了都说是奇迹。我在住院期间和伤愈后花了大量时间思考我这次车祸和康复的因由。我不由感慨命运的公平和公正。那就是善良的力量。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车祸前十五年前的那次小小的一个善念，会为我十五年后的车祸埋下伏笔，而且还轻松地救了我一命；我平时对食堂老板和商店老板以及跟自己共事的同事的一点爱心和良心，竟然使我在车祸时的第一时间得到了救助。我不由再从反面想了想。如果十五年前我接受了那五百元钱，做了手术，那我就得开颅。但死亡的风险就加大了许多倍。如果我平时对食堂老板和商店老板以及我的同事缺了良心，那么我就不会在第一时间里被送往医院，再加上我的左耳没有穿孔，那么，我就死定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从此，我就更加坚定了做好人和好事的决心。
《周易》里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这句话说得真正正确。
2013年8月5日于草庐书屋
往期文章推荐：卖花的老人【散文】
特别声明：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