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在四野时我心目中的武汉
原创:杨茂森(90岁)军旅警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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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冠状病毒”正肆虐着武汉,武汉同胞正在全国人民的全力支援下向疫魔发起大规模的歼疫战。
此时此刻,让我想起了七十年武汉是个什么样子。下面就是我在《回忆彔》中的记述。
1949年7月8日接近中午,我们和往常一样正按部就班工作,突然要马上出发。部队虽然有随时出发的准备,但这样突如其来还是少有的,正在吃饭的边走边吃,没有吃的就不再吃了,有的边走边收拾东西追赶部队。原来是武汉以南的敌人南逃,军部命令我部追击敌人。我师因故行动晚了两小时必须加速追赶。
急行军一百多里,次日上午赶到早已解放的汉口,刚过“七一”不久,街道两旁贴了许多标语,庆祝中国共产党的生日。市内很是嘈杂,白天也得不到很好休息,我们傍晚进至长江北岸,江水距离江岸不到两米,水还在往上涌。江面无风无浪,皎洁的月亮和两岸的灯光,把江面照得又平又亮。几艘机动铁壳船迅速靠岸,几百人的师直机关一次就渡完了。
对岸是武昌,上岸后沿江西行,是一条很长的马路,怎么也走不到头,一打听叫什么“巴土该(街)”,(也许当时没听懂,次年北上时打听谁也不知道有个“巴土街”)。继续前行,到了武昌中心,灯光闪烁,商店照常营业。那时兴游泳表,师首长专门跑到商店爱不释手地欣赏了一番。街道两侧男女老少都在纳凉,有的睡在草席上,有的躺在竹床上,有的靠在竹椅、藤椅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大城市,难怪渡江前有人说武汉大的很,有“紧走慢走一天出不了汉口”之说,一点也不假。
白天烈日当头,夜间温度也降不下来。我们已行军二百多里一天两夜没有合眼,过了武昌,瞌睡虫袭来,像传染似的人困马乏,个个迷迷糊糊,走起来东倒西歪,队形松散了,速度缓慢了。一位有经验的老同志提醒大家,后边的人紧抓住前边的背包带边走边睡,就不会跌倒掉队。大家照办,这一着还真管用。途中大休息,我一下睡着了,顾不上蚊虫叮咬睡得那么香甜。收容队赶上来大声喊叫才醒来,睁眼一看只剩下我一个人,赶快跑步追赶。有的怎么也喊不醒,硬是在屁股上踹上两脚愣了一阵才醒过来。到达目的地顾不上南方又大又黑蚊子的叮咬,倒在树下、屋檐下呼呼大睡。
这里的天气真厉害,即便避过中午的烈日,下午两点后出发也照样炎热,不少人前胸、后背及脖颈都起了痱子,汗扎的又疼又痒。再看看老天的脸色,说变就变,刚才还天高云淡,一下子就雷声大作,风雨交加。部队大部分人没有雨具,从头到脚淋个透湿是家常便饭。不但没有降温反而更加闷热。一套军衣无法换洗,雨水浇,汗水渍,又黑又亮的布面上一圈白一圈黄,大家开玩笑说像婴儿的尿布。天热口干,虽然有医务人员再三警告,不少人忍不住干渴,偷偷地喝稻田里的污水,结果不是肚子疼就是拉痢疾。一些同志没有牺牲在战场上,却因为长途跋涉劳累过度或缺水休克,再也没有醒过来,长眠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