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易心法  -宋-麻衣道者   陈抟注

正易心法注 宋 麻衣道者 撰 陈抟 注

陈希夷传陈抟,字图南,号“扶摇子”,毫州真源人。初生之时不能言,至四五岁戏涡水,水滨有一青衣老妪引置怀中而乳之,其后即能言,敏悟过人。及长,经史一览无遗。先生曰:“所学只足记姓名而已,吾将之游泰山,与安期、黄石辈论出世之法,安岂能与世脂韦汩没,出入生死、轮回人间哉。”乃尽散其家业,惟携一石铛而去。梁唐士大夫挹其清风,得识其面,如睹景星庆云,然先生皆莫与交。明宗亲为手诏召之。先生至,长揖而不拜。明宗待之愈谨,以宫女三人赐先生。先生赋诗,赋曰:“云为肌体玉为腮,多谢唐王送得来。处士不兴巫峡梦,空烦云雨下阳台。”遂遁去。隐武当山石岩,服气辟谷,凡二十余年。复移居华山,时年已七十岁矣。常闭门卧数月不起。周世宗显德中,有樵于山麓见遗骸生尘,迫而视之,乃先生也。良久起曰:“睡酣奚为扰我。”后世宗召见,赐号“白云先生”。一曰乘驴游华阴,闻宋太祖登极,拍掌大笑,曰:“天下自此定矣!”太祖召不至,再诏,辞曰:“九重仙诏,休教丹凤衔来;一片野心,已被白云留住。”太宗初年,始赴召,惟求一静室,乃赐居于建隆观为户,熟睡月余方起。辞出,赐号“希夷先生”。一曰,遣门人凿石,处于张超谷。既成,先生往造而曰:“吾其死于此乎?”遂以左手支颐而终。数曰容色不变,肢体尚温,有五色云封谷口,弥月不散。年一百一十八岁。初兵纷乱太祖之时,挑太祖太宗于篮以避乱。先生遇之即吟曰:“莫道当今无天子,却将天子上担挑。”又遇太祖太宗与赵普,游长安市,入酒肆晋坐,太祖太宗左右。先生曰:“汝紫微垣一小星尔,轧处上次,可乎?”种放初从先生,先生曰:“汝当逢明主,驰名海内,但惜天地间无完名。子名将起,必有物败之,可戒也。”放晚年竞丧清节,皆如其言。有郭沆者,少居华阴,尝宿观下,中夜先生呼令速归,且与之俱往,一二里许,有人号呼报其母卒。先生遗以药,使急去可救。既至,灌其药,遂苏。华阴令王睦谓先生曰:“先生居溪岩,寝于何室?”先生且笑吟曰:“华山高处是吾宫,出即凌空跨晓风。台榭不将金锁闭,来时自有白云封。”一曰,有一客过访先生,适值其睡,见旁有一异人,听其息声,以黑毫记之莫辨。客怪而问之,其人曰:“此先生华胥调混沌也。”先生尝遇山女,山女赠之诗,诗曰:“药而不满笥,又更上危巅,回指归去路,将相入翠烟。”太宗闻先生善相人,遣诣南山,见真宗及还。问其故。曰:“厮役皆将相也,何必见王乎?”于是建储之议遂定。先生以易数授穆伯长,穆授李挺之,李授邵康节。以象数学授种放,放授卢江、许坚,坚授范谔。

羲皇《易》道,包括万象。须知落处,方可实用。一章
  落处,谓知卦画实义所在,不盲诵古人语也。如震得乾初爻,故雷自天下而发;坎得中爻,故月自天之中而运;艮得上爻,故山自天上而坠也,巽、离、兑得坤三爻亦然,又六爻相应,如一阳生于子月,应在卯月;二阳丑,应在三月;三阳寅,应在四月是也。人事亦然。《易》道见于天地万物曰用之间,能以此消息,皆得实用,方知羲皇画卦,不作纸上功夫也。
  六画之设,非是曲意。阴阳运动,血气流行。二章
  阴阳运动,若一阳为复,至六阳为乾,一阴为姤,至六阴为坤是也,血气流行,若一六为肾,二为肺,三为脾,四为肝,五为心,始生屯。屯而为蒙,养蒙为需之类是也。卦画凡以此顺此理而已。
  卦象视人,本无文字,使人消息,吉凶嘿会。三章
  羲皇始画八卦,重为64,不立文字,使天下之人嘿观其象而已。能如象焉,则吉凶应;违其象,则吉凶反。此羲皇氏作不言之教也。郑康成略知此说。
  《易》道不传,乃有周、孔。周、孔孤行,《易》道复晦。四章
  上古卦画明,《易》道行。后世卦画不明,《易》道不传。圣人于是不得已而有辞。学者浅识,一著其辞,便谓《易》止于是,而周、孔遂自孤行。更不知有卦画微旨,只作八字说。此谓之买椟还珠,由汉以来皆然,《易》道胡为而不晦也?
  64卦,无穷妙义,尽在画中,合为自然。五章
  无穷妙义,若蒙必取次于艮,师必取次于坤,是大有旨意也。不止于贞丈人吉,童蒙求我之义。合为自然,谓次艮、次坤,非是私意,乃阴阳运动,血气流行,其所施为,皆自然之理也。
  消息卦画,无止于辞。辞外见意,方审《易》道。六章
  系辞,特系以吉凶大略之辞而已,非谓六画之义尽于是也。如大有系以元亨,大壮系以利贞。此数字,果足以尽二卦之义乎?要须辞外见意可也。辞外之意。如乾九二“见龙在田”上九“亢龙有悔”辟师之上不动如地,内趋变如水,无穷好意,如此类不可概举,皆是辞之所不能该也。
  天地万物,理有未明。观于卦脉,理则昭然。七章
  卦脉,为运动流行自然之理也。卦脉审,则天地万物之理得矣。如观坎画,则知月为地之气;观离画,则知雨从地出。观叠交,则知曰为天之气;观艮画,则知山自天来;观兑画,则知雨从地出。关叠交,则知闰余之数;观交体,则知造化之原。凡此卦画,皆所以写天地万物之理于目前,亦若浑仪之器也。
  [size=4经卦重卦,或离或合。纵横施设,理无不在。八章
  纵横,谓若为诸图,或有二气老少之渐,或者三代祖孙之别,或有对待之理,或者、有真假之义,或有胎甲之象,或者错综之占。唯其施设,皆具妙理,无所往而不可。此所谓包括万象,而《易》道所以大也。
  乾坤错杂,乃生六子。六子则是,乾坤破体。九章
  乾三画奇,纯阳也,一阴杂于下,是为巽,杂于中,是为离。杂于上,是为兑。巽、离兑皆破乾之纯阳也,坤画偶,纯阴也。一阳杂于下,是为震。杂于中,是为坎。杂于上,是为艮。震、坎、艮、皆破坤之纯体也。若更以人身求之,理自昭然。
  粤乾舆坤,即是阴阳。圆融合粹,平和之中。十章
  凡阴阳之气,纯而不驳,是为乾坤。《老子》曰:'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正谓此也。因知能尽乾之道,是为圣人;能尽坤之道,是为贤人。
  至于六子,即是阴阳。偏陂反侧,不平之名。十一章
  乾健坤顺,阴阳之纯气也。一失健顺,则不平之气作。而六子生,观画象可知。《庄子》曰:“阴阳错行,天地大骇,有雷有庭,水中有火,乃焚乃块。”正谓此耳。由是六子非圣贤比,特众人兴万物而已。然由破体炼之,纯体乃成。
  健顺动入,陷丽止说。非特乾坤,六子训释。十二章
  非特训释,盖谓不可专于八字上取也,当求之于画象。健谓三画奇也,顺谓三画纯偶是也,动谓一阳在二阴下是,入谓一阴在二阳下是,陷谓一阳在二阴中是,丽为一阴在二阳中是,止则一阳在二阴之上是,说则一阴在二阳上是。凡是所顺,多见于画象。如阖户谓之坤,则姤之初爻是。关户谓之乾,则复之初爻是。
  坎兑二水,明须识破。坎润兑说,理自不同。十三章
  坎乾水也,气也,若井是也。兑,坤水也,形也,今雨是也。一阳中陷为二阴为坎,坎以气潜行于万物之中,为受命之根本,故曰:润万物者莫润乎水。盖润,液也,气之液也。一阴上彻于二阳为兑,兑以形普施于万物之上,为发生之利泽,故曰:说万物者莫说乎泽。盖说,散也,形之散也。坎、兑二水,其理昭昭如此。学者依文解义,不知落处,其能得实用乎?自汉诸儒不得其说,故真人发其端。又论,且以井卦观之,本来泰卦初爻易五,是为井,则知一阳升而为坎水也。故《月令》云:“仲冬,谁泉动,仲冬一阳生。”至仲秋,乃云:“煞气侵盛,阳气曰衰,水始涸。”信乎坎之为乾水也!道家有炼丹井。海外女国无男。窥井即生。《医经》:“无子妇,男服口循井即生。”其为乾阳,皆可明验。若曰:天降时雨。山川出云,又曰: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此兑之所以为坤水也。
  钻木凿井,人之坎离。天地坎离,识取自然。十四章
  乾,天也。一阴升于乾之中为离。离为目,则曰本天之气也,坤,地也。一阳下降于坤之中为坎。坎为月,则曰本地之气也。曰为天气,自西而下以交于地。月为地气,自东而上以交于天。曰月交错,一昼一夜,循环三百六十度,而扰扰万绪起矣,是为三百六十爻,而诸卦生焉。坎离曰月,天地之中气也。仲尼特言水火,而不言曰月者,曰月其体也,水火其用也。言其用而不言其体,盖欲其设施之广而碍也。学者不悟,但求之于钻木凿井之间,所失益甚矣。又论,月上于天,曰入于地,男女构精之象。一来一往,卦画有中通之象。此所谓观于卦脉,理则昭然也。有谓理荚谎然,若山者自天之坠也。《传》曰:“自有宇宙,便有此山。”又曰:“星陨为石”。推此意,则山自天坠无疑。而世曰:“山者,地之物。”以所见者言之耳。至月风雷雨,皆自地出也。而世曰:“月风雷雨,天之物。”亦以所见者言之耳。世以所见如此!苟徇其所见,则是天地万物,皆所不晓。审知《易》者,所以穷理尽性也。学者不可不留意邪!
  八卦不止,天地雷风。一身一物,便据八卦。十五章
  八卦,文王繇辞,周公爻辞,皆未当指名其物象,以见八卦不止天、地、雷、风、水、火、山、泽,无所不统也。是故凡天下之所谓健者,皆乾也。顺者,皆坤也。动者,皆震也。入者,皆巽也。陷者,皆坎也。丽者,皆离也。止者,皆艮也。说者,皆兑也。一身一物,便具此八卦之理。然宣父止以八物云者,特举其大者为宗本。姑以入《易》,以便学者耳。
  卦有反对,最为关键。反体既深,对体尤妙。十六章
  世虽知有反对之说,不能知圣人密意在是也。盖二卦反而为二,对而为四。既列序之,又以杂卦推明义者,以为天下之吉凶祸福,贫富贵贱,其实一体也。别而言之,其代谢循环,特倒正之间耳,未始有常也。然反对则诸卦皆是,对体则乾、坤、坎、离、颐、大过、中孚、小过而已。此八卦与诸卦不同,在《易》道,乃死生寿夭造化之枢机也。其体不变,故曰:对体尤妙。
  64卦,皆有取象。其为名义,无不反对。十七章
  《易》之取象,世所知者数卦而已,如颐、如鼎、如噬嗑之类是。殊不知《易》者,象也,依物象以为训,古64卦皆有取象。如屯象草木,蒙象童稚,需象燕宾,讼象饮食,师象军阵,比象翼戴,家人象家正,睽象覆家,余卦尽然。一人诸卦,名义无不反对。如噬嗑以贪饕,贲以节饰,履以蹈艰危,小畜以享尊富,临以出而治人,观以入而处己,丰以富盛,旅以困穷。自余推之,其名义反对,无不然者,此学《易》之大病也。
  诸卦名义,须究端的。名义不正,《易》道悬绝。十八章
  《易》卦名义,古今失其正者,二十余卦,师、比、小畜、履、同人、大有、谦、豫、临、观、噬嗑、贲、无妄、大畜、颐、大过、渐、归妹、丰、旅、中孚、小过是也。盖师以正众,比以兴王,二卦以武功创业,汤武之卦也。同人穷而在下,大有达而在上,二卦以文德嗣位,舜禹之卦也。履以阴德而蹈艰危,以致小畜之安富,人臣之事也,无妄以阴德而践灾眚,以致大畜之喜庆,人君之事也,临以阳来,宜出而有为;观以阴生,宜入而无为。廉则止在象后而存义,豫则动在象前而知几。中孕则始生,小过则夭折。颐则成人而养生,大过则寿终而丧死。渐以正而进,归妹以说而合。噬嗑以贪而致罪,贲以义而致饰。丰则得所归而富盛,旅则失所基而困穷。凡此二十余卦,其名义显然,见于卦画反对,有不可掩着如此,当谛观之也。《大传》曰:“天而当名。”苟名义不当,则一卦无所归宿也,故曰:《易》道悬绝也。
  一卦之中,凡具八卦。有正有伏,有互有参。十九章
  正谓上下二体也,伏谓二体从变也,互谓一卦有二互体也,参谓二互体参合也。与本卦凡八,是谓一卦具八卦也,然一卦何以具八卦?盖一卦自有八变,如乾一变姤,二便遁,三变否,四变观,五变剥,六变晋,七变大有,八变复乾是也。因其所然,以见天地万物理无不通也。《庄子》论久竹生青宁,青宁生程,程生马,马生人,人死反入于机,万物皆出于机人于机,其一节论变化之理,无所不通如此。
  64卦,唯乾与坤。本之自然,是名真体。二十章
  太始者,气之始,是为乾。太始者,形之始,是为坤,皆本之自然,无所假合也。故其卦画纯一不驳,倒正不变,是名真体。
  六子重卦,乾坤杂气。悉是假合,无有定实。二十一章
  六子假乾坤以为体,重卦合八卦以为体。若分而散之,则六子重卦皆无有定体也。若今天地清明,阴阳不杂,则六子何在?六子不交,则品物何在?以是知人间万事,悉是假合。阴阳一气,但有虚幻,无有定实也。卦义未审,须求变复。不唯辞合,义实通明。二十二章
  变为一爻之变,复为一体之复。即复变之辞而观之,自然之义,无不与本卦吻合,以见阴阳之气。如蒙上九曰:“击蒙。”变为师,上六则云“小人勿用。”屯初九曰:“以贵下贱,大得民也。”变为比,初六则云“有孚比之,无咎。”此一爻之辞合也。如大有上体复需,有饮食之燕;下体复晋,有昭明之德。升上体复姤,姤一阴升;下体复复,复一阳升。此一体之义合也。苟卦义未审,能以此求之,自然明矣。
  古今传易,舛讹为多。履畜八体,最为害义。二十三章
  按卦序,当先履而后小畜。今小畜在先,则二卦画象反对,文义缪乱,而不可考。又以八卦本对八体,独阕其鼻。乃以巽言股,股即系是也。若股可言,则又遗其肱,且与羲皇八卦不相应也。兹盖传者舛误耳,能不害义乎?试辨之,一柔自姤变同人,同人变履,履变小畜,小畜变大有,犹之一刚自复变师,又变谦,又变豫,又变比,皆自然之序不易也。今谦既在豫上,则知履不当在小畜下。当密探宣尼述九卦,以履为用九,谦用十五,复用二十四,皆《龙图大衍》定数。则履在小畜上,为第九卦也明矣。又履与无妄对义,既以大畜反无妄而居下,则知小畜反履而居下无疑矣。今序卦非宣尼旨,失其本真也。八体,乃艮为鼻,巽为手耳。《传》曰:“鼻者,面之山也。”又曰:“风能鼓舞万物,而手之所以舞也,”盖乾为首,坤为腹,天地定位也。坎为耳,离为目,水火相逮也。艮为鼻,兑为口,山泽通气也。巽为手,震为足,雷风相薄也。此羲皇八卦之应矣,其理昭昭。但学者承误效尤,见不高远,其失至此。真人闵之,故开其眼目。

画卦取象,本为特物。见于曰用,无所不合。二十四章
  羲皇画卦,非谓出私意。撰写一《易》道于方册上,以诲人也。特以顺时应物,则以见于曰用之间耳。以粗迹言之,如以钱博,六纯字,乾也。六纯背,坤也。差互,六子也。若反则未胜,至纯则乾坤成矣。又如优人呈伎,壮者任其难,六子也。老者敛其利,乾坤也。此皆理之自然。即此理以察其余,则是行止坐卧纤悉举天下皆《易》,无可拣择者。但百姓昏昏,曰用之而罔觉矣。
  中爻之义,足为造化。纳音为切脚,其理则一。二十五章
  纳音,甲为木,子为水,甲子交合则生金。切脚,如德为父,红为母,德红反切即东字。卦体亦然。上体为乾,下体为坤,交错乃生六子,即中爻二三四五也。二三四五,造化之气,参互成卦。如屯中有剥,蒙中有复,主此一卦每具于四卦中,皆得祸福倚伏之象。如屯、比、观、益中皆有剥、蒙、师、损中皆有复是也。
  反对正如,甲子乙丑。有本有余,气序自然。二十六章
  大凡一物,其气象必有本有余。余气者,所以为阴也。本,其阳也。如十干甲乙,乙者甲之余气也。丙丁,丁者丙之余气也。如十二支子丑,丑者子之余气也。寅卯,卯者寅之余气也。卦亦由是。坤者,乾之余气也。蒙者,屯之余气也。讼者,需之余气也。痹贿,师之余气也,且乾而后坤,屯而后蒙,需而后讼,师而后比,虽故有其义,然其所以相次者,皆其余气也,自然之理耳。学者不悟,谓圣人固以次之,是未知反对关键之键也,失之远矣。
  每卦之体,六画便具。天地四方,是为六虚。二十七章
  初爻为地,上爻为天,二爻为北,五爻为南,四爻为西,三爻为东。天地四方,每卦之体,皆具此义,是为六虚。《大传》:“变动不拘,周流六虚”正谓此耳。学者不悟,谓六虚天地四方,乃六画也,殊不知六画乃天地四方之象。此之谓纸上工夫,不知落处也。
  乾坤六子,其象与数。乾坤之位,皆包六子。二十八章
  象谓坤卦上中下加三乾画,便生三男。以乾卦上中下加三坤画,便生三女。乾坤之体,皆在外,六子皆包于其中也。数谓若画乾数三,巽离兑四,震坎艮五,坤六。坤数六,震坎艮七,巽离兑八,乾九。乾坤之策皆在外,六子皆包于其中也。此象之自然,有不可得而容心者。
  爻数三百八十又四,以闰求之,其数吻合。二十九章
  爻数三百八十又四,真天文也。诸儒求合其数而不可得。或谓一卦六曰七分,或谓除震离坎兑之数,皆附会也。倘以闰求之,则三百八十四数,自然吻合,无余欠矣。盖天度或嬴或缩,至三年,乾坤之气数始足于此也。由汉以来不悟,惟真人得其说。
  二十四爻,求之八卦。画纯为叠,是为闰数。三十章
  一岁三百六十,而爻数三百八十四,则是二十四爻为余也。以卦画求之,是为叠数。何以言之?夫既有八卦矣。及八卦互相合体,以立诸卦。则诸卦者,八卦在其中矣。而别又有八纯卦,则其合体八卦为重复,而二十四数为叠也。是以三百六十为正爻,与每岁之数合。而三百八十四,与闰岁之数合矣,则是闰数也。岂惟见于数,亦见于象。人知之该鲜矣。
  一岁之数,三百六十。八卦八变,气数已尽。三十一章
  乾、 姤、遁、观、剥、晋、大有,八变而复乾,则天之气尽。坤、复、临、泰、大壮、夬、需、比,八变而复坤,则地之气尽。震、豫、解、恒、升、井、大过、随、八变而复震。则雷之气尽。艮、贲、大畜、损、睽、履、中孚、渐、八变而复艮,则山之气尽。离、旅、鼎、未挤、蒙、涣、讼、同人、八变而复离,则火之气尽。巽、小畜、家人、益、无妄、噬嗑、颐、蛊。八变而复巽,则风之气尽。兑、困、萃、咸、蹇、谦、小过、归妹,八变而复兑,则泽之气尽。凡此八卦,各八变,八八64数,则天、地、雷、风、水、火、山、泽之气无余蕴矣。是为一义。
  数成于三,重之则六。其退亦六,是为乾坤。三十二章
  夫气之数,起于一,偶于二,成于三,无以加矣。重之则为六也。然三,少阳也。六,太阳也。三,春也。六,夏也。此乾之数也,是为进数。其退亦六。三,少阴也。六,太阴也。三,秋也。六,冬也。此乾坤之数也,是为退数,三画为经卦,六画为重卦者,凡以此而已。
  凡物之数,有进有退。进以此数,退以此数。三十三章
  大抵物理,其盛衰之数相半。方其盛也,既以此数。及其衰也,亦以此数。若一岁十二月,春夏为进数,秋冬为退数。昼夜十二时,自子为进数,自午为退数。人寿百岁,前五十为进数,后五十为退数。以至甲为进数,乙为退数。子为进数,丑为退数。细推物理,无为然。世儒论教,但衍为一律,殊不明阴阳进退之理,惟真人独得其说。
  凡具于形,便具五数。五数既具,十数乃成。三十四章
  凡丽于气者,必圆,圆者,径一而围三。天所以有三时者,以其气也。凡丽于形者,必方。方者,径一而围四。地所以有四方者,以其形也。天数三,重之则六。地数五,重之则十。何谓十?盖有四方,则有中央,为五。有中央四方,则为四维,复之中央,是为十也。菲特地为然,凡丽于形,便具十数,解若此也。
  大衍七七,其一不用。凡得一数,理自不动。三十五章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卦一而不用。不用之学,学者徒知一为太极不动之数,而不知义实落处也。何则?一者,数之宗本也。凡物之理,无所宗本则乱,有宗本焉,则不当用,用则复乱矣。且如轮之运,而中则止。如铬之行,而大者后。如网之有纲,而纲则提之。如器之有柄,而柄则执之。如元首在上。手足为之举。如大将居中,而士卒为之役。如君无为,而臣有为。如贤者尊,而能者使。是知凡得一者,宗也,本也,主也,皆有不动之理。一苟动焉,则其余错乱,而不能有所施设者矣。
  策数六八,八卦定数。卦数占卦,理之自然。三十六章
  八卦经画二十四,重之则四十八,又每卦八变,684十八。则四十八者,八卦数也。大衍之数五十者,半百一进数也。其用四十九者,体用全数也。五十除一者,无一也,易无形埒是也。四十九有卦一也者,有一也,《易》变为一是也。一不用者,数之宗本也,可动也。用四十八者,取八数变以占诸卦也。一变为七,七变为九。此之谓也。今筮者于五十数,先置一于前,乃揲之以四十九。或先去其一,欲于四十九数中除一,而终合之。是二者皆全用四十九数,曾不知本卦之本数也。以致误置一于本卦数中,遂有五与九之失也。且以揲之寄数,但论其多少,而五与九,则无损益于多少之数。而于阴阳正数,亦自无碍。揲法不取其正数,而取其余数,盖从其简便也,简便,谓一见多少。若待视正数,则烦难矣。又多少之说,无所经见,知古人但以记数也。《大传》曰:“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谓大衍数本五十,而止用四十九,则其一己先除矣,更无五十全数。分而为二以象四,谓止于四十九数中分而为二也。挂一象三,挂为悬,谓之四十九数中悬挂其一而不用也。筮法,一揲得五与四,四谓之三少。得九与八,八谓之三多。二揲,则五与九已矣。但得三个四,亦谓之三少。得三个八,亦谓之三多,方初得五与久也。而老阳之策三十六,老阴之策二十四,及次正得四与八也,而阴阳之策数如前。则是五九固无损益于多少数,而于阴阳之策正数亦自无伤也。因知四十八数而误用其九,断然而明矣。或者又谓揲法得奇偶数。殊不知二揲则五豫九已尽。所以观其余数,而不观其正数,特以从其简便也。
  五行之数,须究落处。应数倍数,亦明特时。三十七章
  天一生水,坎之气孕于乾金,立冬节也。地二生火,离之气孕于巽木,立夏节也。天三生木,震之气孕于艮水,山高地厚,水泉出焉,立春节也。地生四金,兑之气孕于坤土,立秋节也。天五盛土,离寄戊而土气孕于离火,长夏节也。凡此皆言其成象矣。天一与地6合而成水,乾坎合而成水于金,冬至节也。地二与天七合二成火,巽离合而火成于木,夏至节也。天三与地八合而成木,艮震合木成于水,春分节也。地四与天九合而成金,坤兑合而金成于土,秋分节也。天五与地十合而成土,离寄于己而土成于火也。凡此,皆言其成形矣。夫以五言相成数,虽儿童亦能诵。要其义实。纵老壮亦不知落处也。是之谓盲随古人,何以见《易》乎?以至先天诸卦,初以一阴一阳相间,次以二阴二阳相间,倍数至三十二阴三十二阳相间。《太玄》诸首,初以一阴一阳相间,此以三阳三阴相间,倍数至二十七阴二十七阳相间。此其理何在哉?以时物推之,自祖父子孙,有众寡之渐。自正二三四五六月,有微盛之滋,皆数之所以明理也。应数见前说。
  卦位生数,运以成数。生成之数,感应之道。三十八章
  生数,谓一二三四五,阴阳之位也,天道也。成数,谓六七八九十,刚柔之德也,地道也。以刚柔成数,而运于阴阳生数之上,然后天地交感,吉凶叶应。而天下之事,无能逃于其间矣。阴阳之位,有所无形,在天也。刚柔则形,而以其在地也。
  一变为七,七变为九。即是卦妄,宜究其实。三十九章
  《冲虚经》曰:《易》无形埒。易变而为一,一变而为七,七变而为九。九者,究也,复变而为一。盖卦爻自一变、二变、三变、四变、五变、六变、至七变,谓之归魂,而本宫之气革矣。更二变而极于九,遂复变为一而返本也。学者不悟经意溺空泛说,失之甚矣。
  名易之义,非训变易。阴阳根本,有在于是。四十章
  《易》者,大易也。大易,未见气也。视之不见,所之不闻,循之不得,故曰《易》。《易》者,希微玄虚凝寂之称也。及易变而为一,一遍而为七,七变而为九,九复变而为一也。一者,形变之始也。清轻者上为天,重浊者下为地,冲和气者中为人。谓之《易》者,知阴阳之根本有在于是也。此说本于《冲虚真经》,是为定论。学着盲然不悟,乃作变《易》之《易》,即是字言之,非宗旨之学也。唯扬雄为书,拟之曰:《太玄》,颇得之。道家亦以曰月为古之易字,盖其本阴阳而言也。
  《易》道弥漫,九流可入。当知活法,要须自悟。四十一章
  《易》之为书,本于阴阳。万物负阴而抱阳,何适而非阴阳也?是以在人惟其所入耳。文王、周公以庶类入,宣父以八物入,斯其上也。其后或以律度人,或以历数人,或以仙道人。以此知《易》道无往而不可也。苟惟束于辞训,则是犯法也,良田未得悟耳。果得悟焉,则辞外见意,而纵横妙用,唯吾所欲,是为活法也。
故曰:“学《易》者当于羲皇心地者弛聘,无于周、孔言语下拘挛。”
  世俗学解,浸渍旧闻。失其本始,《易》道浅狭,四十二章
羲皇氏正《易》,《春秋》比也。周、孔明《易》,作传比也。左氏本为《春秋》作传,而世乃玩其文辞,致左氏孤行,而《春秋》之微旨泯矣。《易》之有辞,本为羲皇发扬。学者不知借辞以明其画象,遂溺其辞,加以古今训注而袭谬承误,使羲皇初意不行于世,而《易》道于此浅狭矣。呜乎!

麻衣道者正易心法后序
  麻衣道者《羲皇氏正易心法》,顷得之庐山一异人。或云许坚。或有疑而问者,余应之云:“何疑之有?顾其议论可也。”昔皇帝《素问》,孔子《易大传》,世尚有疑之,尝曰:世固有能作《素问》者乎?固有能作《易大传》者乎?虽非本真,亦皇帝、孔子之徒也。余于《正易心法》,亦曰:世固能有作之者乎?虽非麻衣,是乃麻衣之街徒也。胡不观其文辞议论乎?一滴千金,源流天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翩然于羲皇心地弛聘,实物外真仙之书也。读书十年方悟,浸渍触类,以知《易》道之大如是也。得其人,当与共之。

           崇宁三年三月九曰,庐峰隐者李潜几道书。


  五代李守正叛河中,周太祖亲征。麻衣语赵韩王曰:“李侍中安得久?其城中有三天子气。”末岁,城陷。时周世宗与宋朝太祖侍行。钱文僖公若水,陈希夷每见,以其神观清粹,谓可学仙,有升举之分。见之未精,使麻衣决之。麻衣云:“无仙骨,但可作贵公卿耳。”夫以神仙与帝王之相,岂可识哉?麻衣一见决之,则其识为何如也?即其识神仙、识帝王眼目以论《易》,则其出于寻常万一也,固不容于其言矣。

           乾道元年冬十有一月初七曰,玉溪戴师愈孔文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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